真沒想到,那好的一個人,竟然會得腦中風,她年紀也不大,應該還沒到六十歲吧。
疾病真的不分年齡大小,像小雨那樣,才十六歲,雖然本來就被斷定過不了十八歲,可是王院長之前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沒想到現在說病就病。
風衡烈說好的時間是三天後,那我回村子,再回來,一來一回也是三天,第四天風衡烈應該纔會來找我,時間上沒有一點衝突。
“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我跟葉俊說。
葉俊好奇的看我,“想好了嗎?”
我點頭,“嗯,想好了。”
“好。”
本來向着家的方向飛去的,葉俊立馬調轉車頭,朝着城外飛去,在路過一家衣服店的時候,他拉着我下車買了兩套衣服,內衣什麼的讓我挑好他來付錢。
“回去收拾也來不及,買兩套回去的時候替換。”他是這樣解釋的。
我也沒有異議,我問他拿手機,想給風衡烈發一條短信,跟他說一聲。
葉俊二話不說拿着手機戳了幾下,幫我發了過去。
等了好久都沒有迴音,我讓葉俊把手機給我,我給他打電話,葉俊不耐煩的說:“沒有收不到的信息,只有想不想回的心思,他不回你,你打電話他也不會接。”
我訝異的看着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文化了?”
“一向都有,你沒有發現而已。”葉俊得意的哼了一聲。
離開市裡,朝着村子飛馳,跟上次一樣,沒有停留半分。
一路上,我拿着葉俊的手機一直看,一直等,可是,風衡烈根本沒有回信息。
我點開信息欄,看了一下葉俊發過去的那一條,臥槽,他寫了什麼?上面竟然寫着,“我跟梓彤回村子一趟,別問爲什麼!
我說風衡烈怎麼不回短信,原來這個傢伙竟然是這樣說的。
我瞪葉俊一眼,再次快速的另外發了一條過去,跟風衡烈說明情況,還說希望到時候回來能等到他的好消息。
葉俊嘲笑我,“你用我的手機發,他現在肯定暴跳如雷,那又怎樣,你都跟老子出來了。”
他那小樣,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我也挺無語的,如果不是我的手機被他摔爛,我也不需要用他的手機來發短信給風衡烈。
兩人本來就是死對頭,現在這樣,估計誤會更深。
之前風衡烈說來接我的人是葉俊,我還覺得驚訝,現在想想,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風衡烈在我的手機裡裝了那麼精密的竊聽器,包包裡也有,估計我的一言一行,一靜一動他都瞭如指掌,跟誰通過電話,他立馬就會知道。
葉俊來接我,也是他順手掂來的方便而已。
我還以爲風衡烈跟葉俊商量好的,沒想到只是因爲一個竊聽器!
呵呵,我還是太天真了。
晚上八點多,我們回到鎮子上,現在去孤兒院有點不方便,葉俊說不如先吃晚飯,吃完晚飯後,休息一晚,我們再去。
吃飯的時候,我問葉俊,他是怎麼知道王院長生病的。
他讓我別管,反正他就是知道。
葉俊既然這樣說,我也沒再問,我只問了那個王院長在哪裡。
葉俊以前在鎮子上也有朋友,來到這裡也免不了要找以前的朋友瘋一下。
吃過晚飯,去酒店開房間的時候,那個前臺服務問:“兩位是開一間還是兩間?”
“一間。”
“當然是兩間。”
誰要跟他一個房間啊,就算他不喜歡女人,可是要跟一個男人住在同一個房間,根本就不可能。
葉俊攬着我的肩膀,嘿嘿的笑着說:“老子又不喜歡女人,幹嘛這麼害怕。”
前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我慌忙扯下他的手臂,拿了鑰匙走向電梯。
他一點避嫌的意識都沒有,可是我有啊,我有風衡烈這個正常的男人的。
開好房間,葉俊問我要不要一起去跟他那些朋友喝酒。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纔不要去呢,他那些都是酒肉朋友,喝了酒一個個瘋子一樣。
葉俊挑着眉說:“你一個人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有男人撞進你的房間......”
“滾。”
他真是沒有一句好話的,我抓過枕頭砸了過去,他大笑着跳了出去。
看到他消失在門口,我連忙過去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電梯裡,我纔會房間裡拿起包包,出了門。
葉俊說王院長就在鎮子的醫院裡,因爲中風全身癱瘓,家人都不想留她在家裡,扔在醫院請了護工,每天照顧她之餘,還在醫院定時做物理治療,也不用跑來跑去。
鎮上的醫院就這麼一個,很容易找。
打了一輛摩的,去了醫院,找到物理治療室,因爲不知道她究竟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叫王院長,只能挨個房間去找。
小朋友十年間能改變很多,可是大人能變化很大的並不多,最多就是多了幾條皺紋而已。
而且,像她這樣的情況,估計這裡也沒幾個像她那樣的病人吧。
找到最後一個房間時,我終於看到那個躺在牀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的女人。
我輕輕的推門進去,她開始拿眼睛開着我。
我走到牀尾,剛要拿下那個病歷卡看看,忽然有個聲音傳進來,“你是她的家人嗎?”
我一怔,連忙轉身,門口有個護士正在疑惑的看着我。
“現在已經過了探病時間,你不可以留在這裡的。”她走進來,上下打量着我。
我的腦袋飛快的運轉着,張開說:“是這樣的,她是我以前的院長,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可是我今天才聽到她病了的消息,所以......”
“王院長?”她更加狐疑。
我點頭說:“她、她是孤兒院的院長......”
“喔,我聽說過。”姑娘點了點頭,臉色也緩和了好多。
我抿了抿脣,繼續說:“我快要嫁人了,嫁人後就不能再回來,她以前對我很好的,我離開到了外地工作,所以才......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很快就走。”
也許是孤兒的身份,讓姑娘對我生出了憐憫之心,她點了點頭,“那你別逗留太久,不然會影響其他病人。”
“嗯,我知道了。”
護士走的時候,還貼心的爲我拉上房門,我看了看那個病歷卡,才知道王院長原來叫王如。
我拉過櫈子坐到她旁邊,她的眼睛在剛纔我進來的時候,就一直看着我,她的嘴巴歪到左邊,脖子上還帶着一個口水巾,上面已經打溼了一片。
拿出紙巾幫她擦掉口水,我輕輕的說:“院長,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梓彤,我回來看你了。”
她動了動嘴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了什麼,我第一次聽中風後的人說話,真的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
“你還記得我的話,就眨一下眼睛好嗎?”我又說。
她果然眨了一下眼睛。
我立刻高興起來,“你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
頓了頓,我又問她:“那你還記得,我當初是怎麼進孤兒院的嗎?”
“我的父母究竟是不是已經死了?他們是怎麼死的?還有,爲什麼檔案室裡沒有記錄我的資料,其他小朋友的都有,就是沒有我的,你......”
我似乎一下子問了太多,她好像也着急起來,嘴巴一陣亂動,依依哦哦的,我更加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
剛來的時候,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急,可是還是沒忍住。
看到她也很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來,一直張嘴,口水流出一大灘的樣子,我有點不忍心,抽了一大疊紙巾墊在她的下巴,纔開口說:“沒關係,我問一個問題,如果是的話,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的話,你就眨兩下,這樣好不好?”
這個方法,在很多電視劇上面都有的參考,沒想到這時竟然被我用上了。
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我開始問她,“我進孤兒院的時候,是別人送來的麼?”
她眨了一下眼睛。
有人送我過來的,還是別人,她眨一下眼睛,那就是說,不是有關部門的人送我去孤兒院的。
我又問:“是不是我媽?”
她的眼皮沒動,她應該也不知道。
“那我的父母還健在嗎?”
王如定了很久,忽然眨了一下眼睛。
啊,我差點驚叫起來,原來我的父母沒死,他們還在!
我接着又問,“爲什麼檔案室沒有我的資料,是不是有人故意拿走或者不準留下?”
她眨了一下眼睛。
原來是這樣。
難怪我沒有找到。
我本來想問她是誰拿走的,可是覺得這樣問,她也回答不了,我也沒有確切的嫌疑人,只能換了個問法,“有誰能知道我的身世?”
這次她沒有眨眼睛,而是把眼睛飄向了旁邊,一直這樣瞟着。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不鏽鋼櫃子,“你想我打開抽屜?”
她眨了一下眼睛。
我拉開抽屜,裡面竟然有一部手機,大概是她之前用過的,是一部很老舊的手機,我拿了出來,她又一直看着我。
我按一下按鍵,屏幕亮了,竟然還有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