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跳的很快。
他閉着眼睛,儘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要去管,只要自己當做不知道,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身邊的人,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冰冷。
而且就貼着他的後背,就像是他的後背被人放了一大坨冰塊,讓他的後背從發冷到冷到發疼,並逐漸帶走了渾身的溫度。
薛濤一動也不敢動。
可是越來越冷了,而且身體長時間不動,本來就僵硬的難受,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動了動腿。
這一動,身後的人也動了。
薛濤能夠聽見細微的摩擦聲,就在自己的身後,好像翻了個身似的。
之後,那冰冷的溫度消失不見了。
薛濤有些不確定的感受了一會兒,他身上的溫度都在漸漸的回暖了,這讓他終於確定,那個東西真的走了。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翻了個身,因爲僵硬而難受的身體得到了緩和。
下一刻,頭頂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冰冷的,有點像是一片雪花。
薛濤再次不可避免的僵硬了。
冰冷的溫度又一次覆蓋了他,這一次薛濤睜開了眼。
他看到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張一平,渾身覆蓋着一層冰雪,就在自己的頭頂。
他的後背上好像長出了巨大的紅色的蝴蝶翅膀,讓他可以浮在空中。
薛濤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冷的,牙齒一直在打顫。
張一平死死地盯着薛濤,那死不瞑目的模樣,讓人心底發寒。
薛濤不想死。
他不知道張一平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回來,但他不想死。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從一旁竄了出去,頭也不回的扎出了帳篷外。
薛濤拼命的向前跑,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體力實在是透支了,只能停下來大口的喘息着,冰冷的空氣灌進肺腔,讓他的身體又開始變得發寒。
薛濤終於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驚恐的跌坐在地上。
張一平就在他的身後,從始至終一直都趴在薛濤的身後,他輕盈的像一隻蝴蝶,所以薛濤根本感覺不到,可是隻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了。
薛濤不斷地後退着,死亡的恐懼讓他開始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一平,你看在咱們兩個那麼多年好友的面上,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薛濤一邊說着,一邊給他磕頭,痛哭流涕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可憐。
張一平注視着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你不是覺得,是我搶走了你的命格嗎?”
薛濤身體一僵。
這個想法只是在他的腦海裡有過,他並沒有說出來過。
而張一平的聲音還在幽幽的傳來。
“既然你那麼想要我的命格,那我現在就給你。”
薛濤驚恐的睜大眼,轉身就想跑,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被高高的帶起,帶到了高空之中,然後從高空向下墜落。
就像張一平死時那樣。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把他殺了。”薛濤幽幽的說道。
他的臉變得面目全非,肢體也怪異的扭着。
“我不應該殺他,而應該出去之後想辦法借走他的命,可惜了……”
衆人一陣沉默。
薛濤已經盯住了下一個人。
“該你了。”
白茶在雪堆裡面打了個哈欠,拍了拍阿黃的肩膀。
“阿黃,也該你了。”
隨着第三個故事的完結,這周圍已經完全成爲了背後那個佈景的厲鬼的領域。
還有五個故事,倒是不短,但五個故事結束之前,白茶恐怕得先想辦法把這些人殺了,並推斷出完整的劇情。
要不然就得跟那個厲鬼打了,可偏偏她在這場遊戲裡所有攻擊類的技能和道具全部都被禁止使用。
基於目前的三個故事來看,這三個人都是已經死在了“過去”。
但人怎麼可能死在過去呢?
又或者死去的人,還能像正常人那樣生長嗎?
怎麼可能?
孫啓鵬是死在幼年,可是他現在外表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王雨柔死在了十八歲,但她現在和孫啓鵬同齡。
薛濤死在了年輕的時候,但他現在已經三十多了。
每一個人的故事裡都有蝴蝶,這或許和他們之前在黑暗中等待着赤蝶有着脫不了的關係。
赤蝶代表的是執念,又或者說是可以“實現執念”。
換言之,這個執念可以說是某種願望。
所以他們集體在黑夜中等待着蝴蝶的到來,是因爲想要完成心中某個特別想要完成的願望,這是可以說得通的。
那李真真呢?
那個佈景的厲鬼和李真真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
是本人?
還是別的?
反正試試看。
接下來要講故事的,是朱啓升,隊伍裡另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也是上大學的年紀。
“我要講的故事,也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
“我的家庭非常的不幸,因爲我有一個喜歡家暴的父親,在我整個對原生家庭的記憶裡,有一大半,都是我和我的媽媽捱打的記憶。”
“還有一小半,是我和媽媽相依爲命。”
周圍的場景逐漸出現了一個有些破舊狹小又凌亂的房間。
女人正在尖叫求饒,但是這並不能夠讓施暴者停止動作。
女人很快就變得遍體鱗傷,蜷縮在地上,儘量的護住自己的頭。
朱啓升躲在櫃子裡面,通過縫隙看着外面的一切。
他有些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頭,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因爲他很清楚,等媽媽捱打完以後,就該變成他了。
果然,當媽媽的反抗聲逐漸弱了下來後,那個男人喘着粗氣,手裡拎着棍子看向了衣櫃。
他的表情猙獰,一把拉開了櫃子。
“小兔崽子,老子就知道你躲在這兒!給我滾出來!”
“怎麼?看你媽媽捱打,你很開心吧?”
伴隨着他的話語一起落下的,還有他手裡的棍子。
朱啓升不停的求饒。
“爸爸!爸爸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不要再打我了!”
但這並不能有什麼用,對方剛喝完酒,不把他們母子兩個全部打一頓,是不會停手的。
朱啓生感覺到了絕望。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