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謝妃嬌憨地笑着對江月白一福,“寧姐姐,恭喜啊。姐姐竟然懷的雙胎。怪不得肚子這麼大,很辛苦吧?”
江月白彬彬有禮,“多謝妹妹關心。”
接着衆人錯落着對江月白說着恭賀的話。
安妃十分豔羨地誇讚道,“這身衣服實在太美了。閃閃發光跟仙女一樣。”
江月白矜持溫婉地笑笑,“尚服局的繡工向來好。”
方貴人是個顯眼包。明明是個貴人,架子卻像個貴妃。她晃着步子走過來,眉眼間皆是傲慢和不屑,慢聲道,“恭喜寧貴妃娘娘。”
顯然就是故意在大喜的日子添堵的。反正她是個小人物,你跟她計較就掉了身份,壞了好日子。
江月白壓根不把方貴人這樣的人當回事,她和婉地笑着,“謝謝姐妹們。都是自家姐妹,都別生分了。以後常來常往。”
“貴妃娘娘的門檻太高,高攀不起啊。”方貴人一手扶着細腰,一手撫着額角的鬢髮,嬌笑着說道。
衆人皆尷尬地噤了聲,暗下有幾分興奮,等着看江月白的反應。
今日是江月白封貴妃的好日子,但凡她不痛快了,多數人便痛快了。
懿貴妃心又不悅,斥責道,“方貴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江月白也不惱,笑着說,“永和宮的門檻說高也不高,說低也不低。但凡能好好說話,沒有謀害皇嗣心思的姐妹都歡迎來永和宮坐坐。這個門檻對於方妹妹來說很高嗎?”
江月白話纔剛說完,方貴人的臉色就變了,竟然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方貴人沒想到對方會公然回擊她,還反手給她挖了坑。
謝知禮拍着手歡笑着說道,“寧姐姐,我喜歡你。威武霸氣!方貴人,你就別自不量力了。寧姐姐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嗎?呵呵~~~”
說着冷下臉子,“今日寧姐姐大喜,本宮就不跟你計較。下次再敢出言不遜,冒犯貴妃娘娘,本宮見一次打一次。沒規矩的賤東西。”
江月白看不懂謝知禮爲何要替自己出頭,溫聲說道,“好了,謝妹妹。要不要上永和宮喝茶去?”
謝知禮拍拍手笑着說道,“好啊!早就想去姐姐宮裡玩了。”
江月白頷首,“謝妹妹,你先回宮換身衣服再過來。中午來我宮裡用午膳。”
笑着對其他后妃們說道,“謝謝各位姐妹今日觀禮。本宮有些疲倦,先回去了。歡迎妹妹們以後來我宮裡坐坐。”
衆妃齊聲行禮說道,“謝貴妃娘娘。”
江月白看向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就像閨女出嫁的懿貴妃,“姐姐,你身子感覺如何?不如去我宮裡坐坐?”
懿貴妃看着比以前氣色差多了,臉色蠟黃蠟黃的,還透着點黑氣。看來這次小產吃了大虧,江月白滿是心疼和擔憂。
“好啊。”懿貴妃愉快地答應了。
江月白擡眸看向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姜常在,對她招招手,“姜妹妹中午你也來。”
姜常在受寵若驚地忙應下了。
“貴妃娘娘,我能不能也來湊個熱鬧?”安妃吐了吐舌頭,看了眼姜常在。
江月白笑着點頭,看向姜常在,“好。安妃你跟姜妹妹一起。”
轉頭看向亭亭玉立的範才人,“範妹妹,你也來,可好?”
範才人有些恍惚,暗暗羞愧,卻又感覺屈辱。寧貴妃竟然還念着當初的情意嗎?她以爲對方早就忘了。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回道,“謝貴妃娘娘,妾身子有些不適,還是不去叨擾了。改日再來跟娘娘請安。”
言語裡並不親密。
江月白當然不會勉強,“那好。多保重。”
轉頭吩咐麗春,“你拿些補品給範才人送去。”
範才人連忙謝了恩,她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很不是滋味,又酸又苦。都是一起進的宮,人家爲何都已經貴妃,懷着雙胎,自己卻還是個才人,孩子也沒了。
江月白心中也在感嘆,如果妹妹還在,還會跟範才人好嗎?一想到錦繡,江月白的心便變得柔軟,面上多了幾分溫和,少了幾分冷傲。
待江月白跟懿貴妃坐着轎子離開,方貴人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小人得意。”
愉貴人聽到這話心裡很不舒服,指桑罵槐地說道,“有的小人還不得意,心裡那個酸。”
出了小月子的蕭貴人越發的清減消瘦,還落下了咳嗽的毛病。除了不得不跟衆人附和着說恭賀的話,她幾乎不發一言。嗓子不舒服,捂着帕子咳嗽,便扶着宮女的手,獨自往回走。
背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假清高。”
蕭貴人原本不在意的,卻一時胸悶喘不上氣,憋得臉都紅了。宮女連忙扶着她走到路邊的樹林裡,幫她順氣。
她一下下猛烈地咳着。潔白的帕子上印出一灘鮮紅色的血跡。
“小主!小主您怎麼樣了。奴婢這就去找婉儀娘娘給您請太醫。”婢女急聲呼道。
雖然她家主子跟齊婉儀住一個宮,但太醫趕到還要些時間。能早一點總有早一點的好處。
蕭貴人扯住婢女的袖子,小聲說道,“沒事,我沒事。扶我回去。今日不要驚動任何人。”
“蕭姐姐。您還好嗎?”
蕭貴人回頭一看,竟然是魏常在和她的婢女小河。
魏常在捏着帕子,一臉膽怯緊張地給蕭貴人行了個禮。不像個主子,倒像個新入職的小宮女。
蕭貴人有些氣喘地說道,“謝魏妹妹,我沒事。”
魏常在早就瞥見了蕭貴人帕子的血跡,垂下眸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娘娘還是請太醫看看吧。如,如果,娘娘信得過妾,妾,妾去找齊婉儀娘娘說。”
“是啊,小主。您都咳成這個樣子了,不能再拖了。”婢女原本擔心自己離開,小主沒人照顧。如今有魏常在願意幫忙,正好可以兩全其美。
蕭貴人當即給魏常在行了個禮,“那就先謝過魏妹妹了。”
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魏常在瞬間不知所措,她絞着帕子,慌張地看着蕭貴人咳嗽得蹲下身子,蜷縮起來,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
“那,那妾就去找齊婉儀娘了。蕭姐姐您保重。”
說完就往林子外面奔跑。
“娘娘,等等我。”小河在後面追。
她就不明白了,主子一個常在,自身難保,瞎操心人家貴人什麼事情。搞不好還惹禍上身。
要投靠也不能投靠個病怏怏的貴人啊。太沒見識了。
跑了半路,魏常在纔想起來,蕭貴人跟齊婉儀住一個宮,要請太醫很方便。頓時有些茫然,自己算不算是瞎操心。
但她很單純,跟蕭貴人的婢女想的一樣,能早點請來太醫總歸是好的。
一路上碰到許多宮女太監,都驚奇地打量着魏常在,甚至扭頭看她跑着的背影。卻無人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魏常在跑着跑着頭髮都亂了,嘎嘣一聲脆響崴了腳,卻不敢慢下來。依然忍着腳踝的劇痛,咬着牙跌跌撞撞往前跑。
“主子,您腳崴了。就別跑了。先顧好自己再說。”小河跟在身後又氣又心疼。她可不想跟一個瘸子主子。
“我沒事。蕭姐姐咳得那麼厲害。說不定在等着我呢,”魏常在氣喘噓噓地說道,“你跑不動了,就慢慢走。”
痛歸痛,底層出身的孩子吃得了苦。
這時一個機敏的小太監走過來,扶住了差點跌倒的魏常在,“小主,您這是怎麼了?”
“我家小主她腳扭了。”小河搶着說道,“她想去景陽宮找齊婉儀娘娘給蕭小主請太醫。”
繞來繞去地把小太監聽糊塗了,他半跪下身子,請示道,“娘娘,讓奴才給您看看傷。”
“我不礙事。”魏常在倔強地扶着小太監的手,“只是腳扭了而已。公公,您快去忙吧。”
小太監想了想,問道,“所以你們是想請太醫?”
魏常在連忙點頭,“對,給蕭貴人請太醫。她都咳血了,很嚴重。”
小太監點頭,“娘娘這是想去景陽宮奏請婉儀娘娘?”
魏常在拼命點頭,“是。”
小太監想了想,跪下身子說道,“小主恕罪。奴才這會還要當差。這裡有一瓶治傷藥,如果小主不嫌棄,您先用着。奴才先退下了。”
“謝謝。”
小太監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雙手捧給魏常在後匆匆離去。
小河兩人攙扶着魏常在到了景陽宮,卻發現齊婉儀不在。
這下子魏常在犯了愁,是等齊婉儀回來,還是去找懿貴妃娘娘,還是去找珍妃娘娘。反正都可以管事。
“呲~”這下感覺腳踝真的疼。
一查看,腫得老大。
小河心疼而嫌棄地說道,“小主,你怎麼就這麼傻呢。圖啥。”
魏常在想了想,從兜裡拿出方纔小太監給的小瓶子,就要往腳踝上抹,被小河急切地制止住。
“小主,您都不認識他。誰知道里面是不是毒藥。說不定是別人要害你。”
魏常在撅着嘴沒好氣地看了小河一眼,“他不會。”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小河急了。
魏常在沒有吭聲。
向來軟弱的她不顧小河的勸阻,自顧自地在腳踝處塗抹了一圈。
小河氣得直跺腳。卻不敢在景陽宮裡以下犯上,瞎胡鬧。
魏常在只感覺塗了藥的地方火辣辣的。
一絲慌亂滑過心間。是啊。如果這裡面是毒藥怎麼辦。
她又瞬間安慰自己。算了,瞎擔心沒有什麼用,還是聽天由命吧。
她很信命。
打小就有人算命說她命好,如今看來確實是好。
魏常在想想便釋然了,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