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超家出來,就見到曹嚴緊繃着臉,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直到我走到他近前,他才驚覺過來。
我打算今晚見過元昌帝后,就立馬離開京城。因爲這樣的話,無疑是最爲安全的。殺了李超這位御前侍衛副統領的全家,這個罪名不可謂不小,當然要在事發之前,趕快離開纔對。
“好了,現在你就帶我進宮面聖吧。”我對着曹嚴說道。
曹嚴略顯僵硬的點點頭,一聲不吭的率先蹬上了自己的坐騎。
在曹嚴的帶領下,我們一路無話,很快便通行到了皇城城門外,在此,我的一干親衛被攔下,我只好隻身隨着曹嚴和他的百多名親信進到了皇城。
來到宮門口的時候,估『摸』着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多鐘了。我心中不由惡意的猜想,元昌帝要不是得了這失眠之症的話,一般這時候肯定已經洗了睡了。
在曹嚴向宮門口的值勤禁衛出示過腰牌,又向執事的太監說明情況後,他便帶着我入了宮城。
有着他這御前侍衛統領的親自領路,途中除了例行的一些問詢和檢查外,我們很快就來到了元昌帝寢宮。
“陛下可安寢了?” 在寢宮門外,曹嚴向看門的兩太監詢問。其實,在我看來他這完全是明知故問,這裡面的燈不是還亮着嗎?這當然是還沒睡了。更何況,元昌帝得了失眠之症這件事,曹嚴這傢伙想來也早已知曉了。
其中一個太監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寢宮的門吱呀的一聲打開,從裡面走出來我的另外一個老熟人——牛老閹人。
這傢伙應該在裡面聽到了曹嚴的聲音,先是看了曹嚴一眼,接着便看到了他身後的我。當即臉上便顯出一副欣喜的樣子,趕忙小跑了過來。
這老閹人居然甩都不甩曹大統領一眼,徑自跑過來拉着我道:“忠勇侯,你總算是來了。皇上剛纔還唸叨你呢。快!快雖灑家入內覲見。”
我一聽他這話,心中原本的顧慮不由少了許多。看樣子元昌帝還真沒有要害我『性』命的意思,不過,我還是有些驚訝於自己被元昌帝這老傢伙“唸叨”,自己還真是感覺有些受寵若驚了。
幾乎被牛老閹人強拉着進到了元昌帝的寢宮裡面,直走了差不多二十三米,再左轉直走了差不多五六米,打眼就看到了正躺靠在一張長椅上的元昌帝,他面前的長案之上,『亂』七八糟的散落了
乖乖我的娘!我一看元昌帝現在的模樣,即使心裡早已有所準備,但還是不由嚇了一跳。只見他此時瘦得皮包骨,雙眼深陷,眼睛下面兩個很深的眼袋,而且還滿臉的老人斑,他頭上原本稀疏的頭髮,這時更是稀疏的能清楚看見他的頭皮。此般情景,比起我上次所見,他至少又老了十歲一般,完全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普通來人形象。
此時元昌帝的雙眼雖然睜着,但卻顯得有些空洞無神,我們來到他面前之時,他毫無所覺一般,仍舊一動不動的躺靠在長椅上。
牛老閹人見此,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小聲道:“皇上,忠勇侯來了!”
“忠勇侯?”老閹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原本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到了我身上。旋即他猛地一下子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很是激動的看着我,“忠勇侯謝安平,你總算是來了。”
我被他如此熱情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怵起來,心裡也是大感納悶,自己可只是一個縣侯,在這大楚如此爵位的人儘管不是很多,但也不少,雖然我頭上還頂着“北方防禦使”這個頭銜,但只是個名不副實的虛銜而已,他完全不可能爲此而這麼重視我。我又不是他的私生子,按常理他見到我不應該如此激動纔是。
“微臣謝安平參見皇上。”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半跪行禮。
元昌帝揮手摒退了牛老閹人,一雙老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呼吸略帶急促道,“謝安平,你跟朕說實話。你上次進獻的四件天幣,都是從哪裡得來的?”
聽他這一問,我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按說元昌帝已經齊聚了九枚硬幣,他應該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了。他『奶』『奶』的!難道真出現了第十枚的天幣?
我心下震驚,表面上卻是絲毫沒有表『露』,只是故作詫異道:“皇上,上次微臣難道沒跟你說過嗎?這四枚天幣都是微臣祖上傳下來的。”
元昌帝冷哼一聲道:“難道你還想瞞朕嗎?去年憑空出現在十里集,當時你身受重傷,爲你現在的義兄陳東所救,被陳家村的李老大夫診斷患了失魂之症,後來你也自稱忘記了前事。而你現在怎又記得這四件天幣是祖傳的了?”
我連忙故作惶恐的解釋道:“陛下你誤會了,當時微臣是患了失魂症,自己以前的大多數往事都記不起來,但少部分往事還是記得起來的。比如微臣的姓名,還有就是這祖傳的天幣了。”
我這一解釋後,元昌帝便定定的看着我,緩緩開口道:“那朕問你,若是你沒撒謊的話,爲何現在出現了第十件天幣?”
『奶』『奶』的,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狗屁的天幣,居然還真的出現了第十枚,而在我的料想中,這枚天幣也就是一塊錢的硬幣十有八九就是當初我典當給榮記珠寶行的那枚。
“第十件天幣?”我大是“驚訝”的看着元昌帝,“不可能吧,不是一直傳說這天下就只有九件天幣嗎?”
元昌帝居然緩緩點頭道:“是的,這天下原本就只有九件天幣。但是現在卻突然有了第十件,那就是說,其中至少有一件是假的……”
我馬上叫屈道:“皇上,天地作證,微臣進獻的四件天幣可都是真的。”
元昌帝居然又再次緩緩點頭道:“朕沒說你進獻的天幣是假。朕的意思是,既然這十件天幣都是真的,那麼就是說,當中至少有一件是不屬於這世界。”說到這他的一雙“龍眼”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一字一頓道,“謝安平,你騙得了天下所有的人,卻唯獨騙不了朕!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句話還真是驚心動魄。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被眼前這老傢伙一語道破,即使我已經自認爲城府夠深了,當下也是不由大驚失『色』。
“陛下,你……你跟微臣開玩笑吧。”我趕忙掩飾道,“微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是哪兒的人?”
“謝安平,你就不用再掩飾了。”元昌帝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來,“原本朕還不是很肯定,但剛纔你的臉『色』已經說明一切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初你一次進獻四枚天幣之時,朕就十分懷疑了,要知道,我們大楚朝自太祖登基之時,就不遺餘力的尋找這九件天幣,但幾百年過去了,除了太祖原本湊齊的四件外,其餘五件依舊下落不明。而自從你出現在十里集後,這剩下的五件,卻都齊齊的出現了,先是李成舟進獻了一件,據朕後來得知他的這一枚也是從你處得來的。而前幾日,朕的御林軍在查抄左丞相府時,居然從他的密室裡也查抄出了一枚貨真價實的天幣,後來探知這件天幣居然來自榮記商行,是爲其一掌櫃從十里集所得,而這掌櫃也因此升任該商團總行的總管事,據他的交待,這件天幣居然是謝安平你典當給他的。這麼一來,也就是說,你之前居然擁有六件天幣,天幣的總數居然有十件,而這個世界原本就只有九件,這多出的一件是從哪裡來的?或者說這突然出現的六件天幣是從哪裡來的?”
我勉強平復緊張的心情,故作鎮定道:“陛下,微臣實在不知這多出的一件天幣是從哪裡來的?也不明白你所指的意思。再說了,爲何陛下你這麼肯定這天底下就只有九件天幣呢?”
“謝安平,你就不要再狡辯了。”元昌帝笑着搖搖頭,“朕現在就告訴你一個驚天秘聞,你想不想聽?”
“不想!”我乾淨利落的回答。
元昌帝不以爲意,彷彿早料到我會如此,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朕要告訴你的這個驚天秘聞就是:我朝的太祖,原本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聽了他這話,我的嘴巴不由的張了開來,我不是驚訝項太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驚訝於元昌帝居然知道這一點。這顯然有些讓人匪夷所思,難道項太祖留下遺囑將這個秘聞一代代傳到了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