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平,你殺害了朕的心腹,你說朕該如何懲處與你?”
我一聽這種帶着商量語氣的話心下不由稍安,看來老皇帝目前還是不想置我於死地的。
“臣……臣……”
“你先別老是臣不臣的,朕沒記錯的話,你謝安平還是一介平民呢。”元昌帝有點惱怒的打斷了我的話,“你說說朕是該將你滿門抄斬呢?還是你自個兒坦白從寬,飲鴆自絕?嗯?兩樣你隨便選一樣吧。”
你奶奶的!我心下暗罵,你這老王八給我這麼個二選一的選擇題,不是明白着讓我選第二個嗎?若這個老王八真想讓我自絕當場的話,那他孃的也太不地道了,人品可是當真壞透了,老子當初可真是瞎了眼。把我一殺了之後,他不就完全不必履行當初跟我“公平交易”的原則了嗎?這不是訛我是什麼?
我的火氣騰地從心底處上竄,也不再委屈自己,直起了上身,若不是還有點理智尚存,或者說還對這位元昌帝的人品抱有點希望,當下我就要撩開了面子和他硬幹起來。
“皇上,聖人言‘人無信不立’、‘國無信不興’,你貴爲大楚國的一國之君,主宰大楚萬千子民的生殺大權,怎麼能不講信譽呢?你若是不講信譽的話,我們大楚國誰還能講信譽,那樣的話我們大楚國還怎麼強盛?怎麼能一統華夏,稱霸寰宇?”我梗着脖子把前世老爺子經常嘮叨的名言照搬了出來,大聲地質問起書桌後的元昌帝。
許是從來都沒人這麼大膽的質問過他,元昌帝呆了好半晌纔回醒過來,砰的一聲大力拍了一下書桌,猛地站起,怒喝出聲道:“大膽!”
煽風箱似的呼哧呼哧急喘了幾口粗氣。元昌帝終於慢慢緩過了些怒氣,正像我猜測的一樣,這位素來以“仁善”著稱地皇帝,沒有馬上下令要把我推出去砍頭,而是大聲呵斥道:“謝安平你說說,朕怎麼不講信譽了?你今天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今天定不饒你。”
“皇上,你現在要讓我自絕當前。那你前幾日答應過我交換四件天幣的承諾不就作廢了嗎?你這樣的做爲不是出爾反爾,不講信譽,那又是什麼?”我冷然以對,絲毫不懼這位老頭子殺人的目光。
這話一出,元昌帝又是呼哧呼哧的幾大口粗喘,臉上一時陣青陣紅,煞是精彩。
“好!好你個謝安平,朕即位三十餘年來。你還是第一個如此對朕無禮之人。”老皇帝畢竟年事已高,被我這一氣之下,指着我的手都有點哆嗦了。
“皇上,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小臣站得住一個‘理’字,你現在要殺我的頭,就是大大的沒有道理。”我理直氣壯地擡面以對,完全無視他雷霆之怒的皇威。
“朕沒有道理。那你殺死祁老公公和兩名御前侍衛就有道理了?”說完,元昌帝又是“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書桌。
“小臣實在不知陛下爲何一定要說這三人是小臣所殺,小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本分商人,怎能在禁衛軍幾千兒郎的環視之中殺得三人呢?”我向他“據理分析”,一臉的無辜之狀。
“你你你……個謝安平,你以爲朕沒有證據嗎?”元昌帝神色一肅,“若朕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把三人的屍首一起埋入你家院子了。朕即刻命令飛騎營重返十里集。在你家院子細細搜索,定能發現他們地屍首,你以爲如何?”
乖乖地洞!我心下大感不妙,沒想到這個元昌帝如此了得,馬上就把握住了破案的關鍵之處,我不由懷疑這老小子以前沒當皇帝之前,是不是掌管朝廷刑事司法的,不然哪會這麼睿智。十足的刑偵專家。若真的讓他下令去謝家院子開挖搜屍。那我百分百會漏餡。
“皇上,你無故下令開挖小臣地蝸居。那是私闖民宅,也是大大的不講信譽。”我有點發急的對他亂蓋一通。
元昌帝不怒反笑,“哈哈,謝安平你還不承認殺害那三人?你這樣欲蓋彌彰不是不打自招了嗎?若你是清白的,你何必擔心朕派人去你家中挖地細查?”
看着這老王八一臉得意洋洋地表情,我恨不得上前給他一拳,唉,比起他的老謀深算和老奸巨猾,自己還是嫩了一點,一試就給他試出來了。我心下不由一陣灰心的同時,也馬上做好了與他隨時翻臉的準備。
“謝安平,事到如今,你還是從實招來吧,你說說你爲何要無緣無故地殺害祁老公公和那兩個御前侍衛?那曹嚴想必也是你的同謀吧?”元昌帝緩緩的重新坐回龍椅,輕撫着龍鬚,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
我見老皇帝還沒有跟我翻臉的意思,當下抱着萬一地僥倖心理收起了馬上跟他翻臉動手的念頭。反正這老小子已經認定了我是殺人兇手,遂也懶得跟他撒謊,如實答道:“皇上,您猜得沒錯,曹嚴跟我是同謀。”反正我也倒黴了,他曹大將軍當然也要跟着我“沾點光”,何況我說的完全是真話,“不過,我得事先跟你聲明一下,那兩個御前侍衛可不是我殺的,他們倆是因爲在車中聽到了關於天幣的事情,讓祁老公公起了殺心,給殺人滅口了。而且,我也跟您說明一下,這祁老公公可不是我出主意給殺的。當時也是相同的原因,讓曹統領知曉了天幣的事情,祁老公公遂也起了殺人滅口地主意,可惜曹統領地身手不是那兩個御前侍衛可比的,祁老公公沒有馬上得手,而是跟他兩敗俱傷。當時我已經啓出天幣了,我怕祁老公公在殺了曹統領之後,也把我給殺人滅口了,所以在曹統領地一再勸說下才和他一起聯手把祁老公公殺死了。皇上,我這麼做也是爲了自身安全着想。爲情勢所迫,情非得已。而且,我當時也怕祁老公公有私心,奪了天幣之後不交給皇上,這也是爲了天幣的安全考慮,還請陛下您法外開恩。”
說完之後,我又全身拜伏於地,連連向着老王八咚咚有聲的磕了幾個響頭。若是能用這幾個響頭讓他饒過自己這一殺人命案。那也是十分值得的。何況我在一連磕完了十來個響頭之後,腦際磕出了靈光,一下子給我想出了一個保全之法來,心中一時篤定非常。
“謝安平,朕是想饒過你的,但朝廷律法森嚴,你既然犯了罪,就必須依法予以制裁。按照《大楚律》,你和曹嚴合謀殺害朝廷命官,按律當誅。不過嘛,你要是保住自己地一條小命,也不是沒有辦法。”說到這。元昌帝就住了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等着我去接腔。
不過,他這回可要失望了。我上次可是上過他一次當的,吃一塹長一智。這回我是絕對不會自個兒往他預先安排好的陷坑裡跳的。若是我跳下去了的話,不用多想,這老王八肯定獅子大開口的要我主動取消上次他答應過我的“交易價格”,讓我在這次與他地買賣中血本無歸。毫無疑問,在做生意這一方面上講,這老王八無疑也是個大大的奸商。
“皇上,我在鄉下的時候,鄉里的鄉親都稱頌您是古往今來少有的至德仁聖明君。小臣相信你的信譽那是世間無人能比的,那是一口唾沫一個坑,金口一開,一言九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小臣相信你一定能兌現當日跟小臣做買賣時,親口許諾的‘價格’。小臣記得陛下當時說,只要小臣上呈四件天幣。你就親封小臣爲郡王。食邑五千戶,外加賜京城府邸一座。賞黃金萬兩,綢緞萬匹,玉如意百對,奴僕千人,而且你最後還承諾,要賞賜小臣免死金牌一副,今後無論小臣所犯罪過大小,皆可憑此赦免其罪三次。陛下,您看小臣是不是憑藉此免死金牌赦罪一次呢?”
聽得我這一說,元昌帝地表情明顯的一滯,連在撫弄龍鬚的老手也停在了那裡。
看着他如此吃癟的表情,我心下不由大爽。
好一會兒,元昌帝纔有重新動作起來,冷哼一聲道:“謝安平,你剛剛說沒有殺害那兩名御前侍衛只是片面之詞,如何讓朕相信與你?依朕看,那兩名御前侍衛十有八九也是被你所殺的。”
你娘地個西瓜!我心下大罵,這老王八如此顯而易見的栽贓,不是明白着想讓我用完剩下的兩次免死名額嗎?
心下雖然不願,但我也實在找不出證明自己沒殺害那兩個御前侍衛的證據,更何況說實話這兩個倒黴蛋之死,也可以說是我間接禍從口出害死地。再加上從老皇帝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很想“收回”這副免死金牌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要是有了這栽贓的心思,這副還未到手的免死金牌遲早要失效,還不如我現在有點自知之明的主動交出的好。所以,我也只好無奈的說道:“那好,就當這兩個御前侍衛是小臣殺害地,就用陛下的免死金牌再赦免小臣兩次死罪吧。”
“呵呵,如你所願,朕就再赦你兩次死罪。”元昌帝得意一笑,“不過,你先前欺瞞朕說這三人不是你所殺的,你可是已經犯了欺君之罪。按照大楚律,朕完全可以剝奪賜予你的郡王爵位與封地,貶爲庶人。不過,朕是講信譽的真命天子,也不會欺壓與你,剩下的其餘賞賜,就照當初跟你說定的‘價格’辦理,朕會讓內府派人把賞賜之物送到五王府讓你接受的。你這就跪安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元昌帝就朝着我趕蒼蠅似地揮了一下手,不再看我,自顧自地拿起書桌上一本紙質書看了起來。
此時,我的心情可說是五味雜陳,忽而憤怒,忽而失落,忽而惱恨,忽而咬牙切齒,而感觸最多地是我現在鬱悶之極。照理說,這個元昌帝還是給我留了一份薄面的,至少他還把當初答應過我的京城府邸一座,黃金萬兩,綢緞萬匹,玉如意百對,奴僕千人,都要一一兌現給我,我用四塊RMB換來這麼多東西,實在是佔了他天大的便宜。但問題是,就他一句話的功夫,我從堂堂一個預備役的郡王爺降格爲庶民,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一點。可說是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是人都難以接受。何況對我來說,這些金錢都可買到的東西,實在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官位。錢!老子現在多的是,還未必稀罕這老王八賞賜給我的。
“我不服!”
我暴喝一聲,不由嚇得元昌帝的老手一抖,手中之書掉回了桌面。本來還雕塑狀靠牆而立的兩個老太監,馬上就電閃而至,一左一右護衛在了老王八身旁。
“大膽謝安平,竟敢對聖上無禮,看灑家取你性命。”站於老皇帝右邊,上次跟我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太監,不待老皇帝吩咐,就迅速繞過書桌,鬼魅般向我一掌擊來。
從他話音方落,到他的一雙雞爪般的老手距離我面門一尺左右,前後還不到三秒鐘的功夫,這速度實在快得讓我有點匪夷所思。看着老閹人狠毒地殺人眼神,以及在一尺開外就可感受到他的強勁掌風,不用猜他肯定是想借機替同僚祁老太監報仇來了。
好在我現在速度雖然沒有他這麼變態,但也不慢,在零點幾秒的功夫,我馬上一個側身就閃過了他的擊面一掌,同時一拳毫不示弱的呼嘯着,以牙還牙朝他老臉轟去。若是這一招轟實了,我相信肯定是砸西瓜般把他的腦袋砸個稀巴爛。對於這麼一個極度危險而且想置我於死地的對手,即使在皇帝面前,我也是要冒着風險把他早點解決掉的,不然以後讓他老是惦記着我的話,那可不是一件怎麼美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