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心尤自添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開口。
“你們不是說他來這裡肯定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嗎?”
“不錯,他跟着皇后作威作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說起這個楚雲就氣憤填膺。
“那我猜的話,如果你們問他爲何會來漓城,他定然說是因爲昭華的緣故,想帶昭華遠離皇城那個是非之地。”
“……”李默與楚雲都不說話了,好像還真是。
“那你若明天問,他依舊會這般回答呀。”
李默表示不解,今晚與明早又有什麼區別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但眼下我們對他的瞭解,肯定沒有他對我們瞭解的深。”
楚雲一拍雙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讓他着急着急,纔會露出馬腳,而我們若立刻見他,他也想好了說辭,若明早再見他的話,最起碼讓他今夜會心神不寧,或者作出其他的事情,以此纔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破綻。”
“還是小云聰明。”蕭心毫不吝嗇的誇讚。
“那是本事,那可是管理一座城池的人,怎麼可能不聰明?”
楚雲十分傲嬌的,揚了揚下巴。
李默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這兩個孩子真是,真是……
“那屬下可以做些什麼?”好吧,他纔是最笨的那一個,所以還是離開吧,別留在這裡礙人家眼。
“你,回去睡個好覺。”
“啥?”大敵當前,已經到眼皮子底下了,你讓我去睡覺。
李默再度無言。
爲嘛他感覺蕭家的十公子與王爺越來越像了呢?說出來的話總是出乎人的意料,而且你還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王爺那也就罷了,從小接受的培養不一樣,而且他本身也有那麼大了。
可這孩子,差不多可以說,打小就是他們看着長大的。
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運籌帷幄而又天然淡定呢?
“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
打發走了李默,楚雲才發表自己的懷疑,爲什麼要讓李默回去睡覺?
難道這時候不是應該去監視尉遲心寒與什麼人來往?
或者說,有什麼人去找他嗎?
“如你所說尉遲心寒對我們周圍的人與事瞭解的太透徹,你去監視他,也發現不了任何問題,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浪費那個精力呢?”
“那也要去騷擾他,不能讓他安安心心的睡覺。”
這一刻蕭心突然站了起來道,“你說去了,他才能安心睡着一覺,但你若不去,呵呵……”
楚雲撇了撇嘴。
“好啦好啦,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我的確不如你,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讓李默去好好睡一覺,我怎麼覺得你那詞有些奇怪呢?”
“小云可真聰明,連這都聽出來了。”
蕭心笑嘻嘻的眨了眨眼中,還是露出了孩子的調皮,走到楚雲的身邊,微微彎了腰,在她耳邊輕語道,“因爲明天他會被打的很慘,所以讓他提前先休息好。”
“啊?誰敢打他?”
“自然是尉遲心寒了,兩人都曾是姐夫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可如今分屬兩派,這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不先打一架,又怎麼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事情呢?”
“啊,原來你在幸災樂禍,怪不得這麼開心。”楚雲表示,他也想看李默吃鱉的表情。
“那如果是尉遲心寒打贏了,我們這裡還有秘密嗎?”楚雲忽然憶起一件事情,若是尉遲心寒一個人就可闖入這裡,那他們可就慘了。
“他若是一個人來,最好,若不是哼……”
楚雲見蕭心將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而且也都安排好了,她便放下心來,起身去睡覺了。
翌日一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整個城主府的主子下人們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而尉遲心寒,就孤零零的守着一身寒意,待在門口,死死地盯着那兩扇門,等着開門。
所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向他投去怪異的目光。
所幸這裡的人並不多。
很多人認出他並非本城中人,還有人熱切的上前問他是否有什麼冤情要尋城主大人。
還說城主不住在此地,只有璃王在此。
且府裡如今主事的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一律都被尉遲心寒給忽略了,他沉着的站在原地。
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目光沉凝,死死地盯住那兩扇大門。
楚雲早都心急的想往外跳了,卻被蕭心拉着坐下來規規矩矩的吃了頓很豐盛的早餐。
“好了,你現在可以去見我們的客人了。”
蕭心一發話,楚雲就立刻站了起來。
興高采烈的往外衝。
大門緩緩的打開,從裡面走出兩個打着哈欠的門衛,慢吞吞的將門推到位,然後抄起掃把,一頓亂掃,灰塵滿天,直接撲着尉遲心寒而來。
好不容易掃完了地,這才發現門口站着一人,其中一人趾高氣昂的,看着尉遲心寒。
“喂,哪裡來的楞頭青?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啊?杵在這裡做什麼?要飯啊,去去,別處去。”
說着一頓掃把就招呼了過來,尉遲心寒眸色一冷,將那人直接嚇住。
“我叫尉遲心寒,要見雲世子。”
他並沒有再次動手,直接對着那人說道,讓其傳話。
“尉遲心寒,管你什麼鬼心寒,要見我們家世子,先拿名帖過來。”
門口這倆守衛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尉遲心寒,他們是原住民。
當初楚雲從皇城帶來的人本就少,基本上都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面,這守門之責自然要用當地的城民。
這倆人自然是感恩戴德。
每日都是兢兢業業的,若不是昨晚裡頭管事吩咐下來讓他們進城,不必起早,他們哪敢睡到這時候,竟還有個不長眼的想來見世子。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就這土不拉嘰的樣子,別又是一個攀親帶故的吧。
“我沒有。”
“呵呵,沒有,哼,那你與我家世子是什麼關係?”
兩個守衛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吊兒郎當的問道。
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我若說出來,就怕你們沒命聽,趕緊進去通報,若誤了世子的事,要你們好看。”
“哎呀,我這個暴脾氣,本大爺守在這裡也有近一年的時間了,見過死皮賴臉上門認親的,就沒見過你這麼死皮賴臉的,還如此的強勢,怎麼滴?有本事你打進去啊,我就不讓怎麼滴?”
尉遲心寒已經氣憤到極點了,從昨晚他就上門了幾次,自然是沒敢硬闖的,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呢。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開門,就出來兩個這樣的混球。
尉遲心寒真是受夠了,不過他也明白這是楚雲在故意刁難他,否則他來到離城的消息,他們應該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依照楚雲的脾氣,她應該早就找上門來了,不管是質問還是圍攻,或者是問詢,怎樣都好,也好比現在這般不理不睬。
他眼下根本摸不清楚,楚雲在打什麼主意。
“我要見李默。”
尉遲心寒決定退而求其次,既然是那麼難見,他只能另想他法了。
“哎喲,得寸進尺啊你……”這守衛也是個二百五,挽了袖子掄起大棍,就要上前對尉遲心寒動手。
就在這時身後一聲冷喝傳來。
“見我,你還有臉來見我?”
李默到了,出手就是一柄冷劍直接刺了過去。
直到這時,尉遲心寒終於動了。
兩人就在城主府外打的難捨難分。
半個時辰後戰鬥終於停歇,圍觀的城民都面面相覷,不解的看着尉遲心寒。
不知道這主是什麼來歷,竟然將世子身邊的李右衛都給打傷了,他是不想活着離開這裡了吧?
就在衆人翹首以盼當中,楚雲出現了。
下人們殷勤的搬來了個太師椅,放在正門最中央。
楚雲坐在上面。
兩邊是一隊隊的侍衛,跨到而立,怒視着尉遲心寒。
“小云。”尉遲心寒方一開口,向前踏出一步,就被人逼退。
那些侍衛將他團團圍在當中,另外一些則將楚雲護衛起來。
尉遲心寒盯着坐在太師椅上的楚雲,終於發現她確實不一樣了。
“尉遲叔叔不在皇城替娘娘辦事,來我漓城,是來殺本世子的?”
楚雲面含隱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我怎麼可能殺你?”尉遲心寒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看來在他們的心中,自己早已十惡不赦。
“既然不是來殺本世子的,那你爲何要將李右衛打成重傷?尋釁?”
楚雲挑眉示意,讓人將李默扶過來。
“小云,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說。”
尉遲心寒有些心急,昭華已經昏迷了數日。
“念在你曾是本世子父王的貼身侍衛的份上,本世子就給你一次開口的機會,說吧。”
尉遲心寒無語了,在這裡他該怎麼說?
“你應該知道我帶了誰過來?”
楚雲輕哼了一聲。
“你若不願說,那本事就不奉陪了,不過這漓城可不歡迎你,速速離開吧,否則別怪我不念往日的情義。”
說吧,楚雲便拍了拍衣角,轉身就要往府裡走,一副不再理會他的樣子。
“說吧,你到底要我怎樣?”
尉遲心寒上前一步,有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都紋絲未動,直直的看着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