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蕭婷跪得很端正，聞言咬了咬右手指頭，道：“所以，皇上還是放她尋找自己的幸福吧！不能將她嫁給九王爺。”
“若九王爺願意呢？”
“他願意也不行，還沒問過我呢！”
蕭婷已經想明白了，本來她這次進宮就爲了爭取做回九王妃，否則以她普通小老百姓的身份，恐怕活不了幾日。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想起一件事。
九王爺如今的體質已與常人，她當初在地宮中選擇放了他，沒有直接殺了他，就要看着他，守着他，直至死亡的。
否則，他若走上歧途，到時候將天下大亂，不僅僅是帝國，其他四國十地都不能倖免。
她曾立過誓言，世道若安平，她便悠閒度日，可若有邪魅出，定不能袖手旁觀。
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輩子，誓言絕不可破！
衆人面面相覷，還沒聽說過哪個男人娶妻，要問過前妻的。
顯然，某人並不覺得自己是前妻。
蕭婷眼珠子一轉，道：“皇上若答應此事，我便立刻將昭華公主的臉治好。”
“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怎可說話不算數，既下了旨，豈有收回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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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婷卻自有她的道理，“皇帝也是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自然也有自相矛盾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九王爺只能娶我，如果皇上想讓他一直活下去的話……”
這句話，顯然纔是重點，皇帝雖然一直不相信九王爺的起死回生是蕭婷的功勞，但架不住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
且尉遲心寒已回報，這女子當真非常人，如今又見識到了她的異樣，皇帝對此，終是有些相信了。
“好……”
“皇帝，金口玉言豈可隨意更改？”皇太后提醒他。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金口玉言的那是神，要高高供起來的，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也想憑本心做事，您這般要求豈不讓他違背本心？”
“你放肆，大逆不道，說出這種話來，縱萬死也難已抵罪。”
蕭婷跪在那裡，充耳不聞。
她與皇太后便是那種，每見一次就傷一次的關係，可惜卻不能不見。
“皇上，你要三思啊！”
此刻，三閣的元老都在，自然包括徐閣老，他自侍身份，沒有同蕭婷這個無賴計較，但卻直面皇帝，要一個說法。
皇帝正在頭疼，這件事他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說出來，想着怎樣先把此間事了，再行解釋的。
可這徐老頭十分的不長眼色，竟步步緊逼，非要一個答案。
“我說你這老頭，你孫女嫁不出去了，非要嫁個將死之人？”
“老夫不屑與你這等宵小之人言語，就憑你這德行，世間哪個男子願意娶你？”
讓一閣元老說出這麼重的話，可見蕭婷的仇恨值。
“本王願意。”
慈安宮晦暗許久的大殿門口，逆着光走來一個年輕的男子，身材修長，墨發輕輕飄起，頭上那根玉簪宛若有生命般，就就熠熠生輝，將他襯得如仙人臨世。
他步履從容，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輕握持在身前，面上不悲不喜，不驚不憂，仿若這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讓他所動。
九王爺！
然而此刻，他的目光清凝，掃過徐閣老以及皇太后，唯獨沒有看皇帝，最後定格在蕭婷的身上。
蕭婷正跪在那裡，聞言扭過身子望來，而後嘴角的那抹淡然漸漸隱去，下彎而後展顏一笑。
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邁開小腳丫就向九王爺衝來。
雙手張開，如一隻翩然飛蝶，投入九王爺的懷抱。
可看在別人眼裡，卻是名符其實的餓狗撲食。
而更讓衆人驚異的是，一向不與任何女子，哦，不，是不與任何人親近的九王爺，竟然還伸出手相迎。
而嘴角那風清雲淡的味道中，似乎有抹輕笑，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是寵溺。
我的天，這都什麼跟什麼。
上一刻還若謫仙般雲淡風清，下一刻就變成了一個正常男人，這讓衆人一時接受無能。
蕭婷如願以償的抱住了九王爺，還是那種熊抱，雙手雙腿都上去了，掛在九王爺的身上，看起來極不雅觀。
衆人都扭過頭去，女子甚至都掩面不敢看。
“王爺，你可醒了，他們都欺負我，給我編了一個宮殿這麼長的罪名，要把我五馬分屍，還不讓我做你的女人，要把我嫁給別人。”
聞者：“……”，蕭六姑娘，你這睜眼說瞎話這一套，都用到帝后身上了。
真是牛人也！
皇帝和皇太后也是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丫頭就是一胡扯精。
“咳咳，小九，你醒了？”哼，給朕裝暈，不來見朕，以此對抗與徐凌悅的親事，朕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終情一人？
“皇上，太后，王妃年紀尚小，若有無禮之處，請多包涵，若當真觸及國法，後果本王替她承擔。”
衆人傻眼，以前的九王爺不爲任何人求情，就算當年的九王妃，亦是如此，怎麼現在竟如此有人情味了。
難道傳言是真的，他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無法無天的蕭六姑娘。
可恕他們這些凡人眼拙，實在瞧不出這對有哪一點相配。
呵呵，若說相配，那唯一的一點就是，兩人都無比的囂張。
當然，這詞用的不甚好。
九王爺說完，看着懷中的女子，一手橫了過去，托住她的小屁股，生怕她掉下來。
蕭婷感覺到屁股下掌心的溫度，心中有一股暖流衝起，划向四肢百駭，讓她瞬間失去了力氣。
九王爺感知，將她抱緊，上前道：“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微臣身體有恙，不敢耽誤別的姑娘。”
蕭婷小聲在他懷裡嘀咕，“那你就敢耽誤本姑娘。”
九王爺垂眸，小小的人兒窩在他的懷裡，小嘴嘟起，紅潤水靈，可愛至極，竟帶着絲絲誘惑。
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眉角斂笑，很是生動。
“九王爺，當年你與凌悅也已談婚論嫁，若不是爲了救你，你們也不會錯過，老夫就問一句，你對她可有真心？”
“自是有的。”九王爺毫不避諱，轉而又道：“那時候本王命不久矣，皇兄讓本王與誰成婚，本王都會接受。”
“所以，所以你還敢說對凌悅是真心的。”
九王爺輕輕搖了搖頭，道：“那時，皇兄說她做正妻，不錯。”
僅此而已！
無關喜歡與愛，更無關真心假意。
“你……”
“不要再說了。”一直倚在徐閣老身後的小廝走了出來，扯掉髮箍，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正是徐凌悅，此刻的她，淚眼朦朧，面上帶着悽美的笑，當真如出水芙蓉，晶瑩柔美。
可眼角那滑下的晶瑩，卻讓人心疼。
“凌悅。”徐閣老自是不同意，“以往諸多事，是他對你不起，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祖父定要你嫁給心愛的人。”
按說，徐閣老不該說出這樣的話，畢竟徐凌悅曾經嫁的也是皇室中人，如此說話直接得罪了睿王，實屬不該。
九王爺一句‘皇兄說’，讓衆人恍然大悟。
這麼多年，九王爺身上只發生過幾件大事，除了他時常昏迷之外，就是婚姻大事。
第一次是皇帝賜婚，讓他與徐凌悅成親。
第二次是下旨，將安國公府的長女雲慧芝許配給他做了正妃。
第三次又是聖諭，將八杆子打不着邊的蕭六姑娘和九王爺湊成了一對。
而每一次，九王爺都欣然接受，並無任何意見。
起初大夥以爲，九王爺是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嫁於他人，才黯然神傷，娶了安國公府的姑娘。
如今看來，他，也許只是領旨，僅此而已。
徐凌悅聞言，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她款款上前，來到九王爺的面前，直接忽略他懷中的某人，直視九王爺的眼睛，輕語道：“阿離，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她的聲音是極致的輕柔，任誰也不會拒絕。
蕭婷掙扎着，總覺得這樣被人抱着實在怪異，九王爺將她放下，卻禁錮在身邊，不允她離開。
“你說。”
蕭婷側着臉看他，這男人還真是冷酷，面對曾經的救命恩人，竟然也是這種表情。
“你，愛過我嗎？”
衆人譁然，這徐凌悅也太大膽了，一上來就這麼直接的問題，顯然是孤注一擲。
蕭婷直接傻眼，這什麼劇情？
不過這會，她卻聰明的沒有打岔，偏頭看向九王爺。
環在她腰間的大手微微一縮，顯示着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不只她，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九王爺。
這也是衆人的疑惑。
這麼多年，九王爺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爲當今聖上所喜，特留其在皇城，賜其府邸，爲其賜婚綿延後代。
乃是天大的恩賜，可九王爺的身上看不出絲毫的榮耀，他淡泊名利，不與任何人往來，獨立於世，仿若不在活在這個世間之人。
他所喜所惡，所歡所憂，從未被外人探知。
如今，徐凌悅的話，自然讓大家十分好奇。
都在猜測他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