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駱吒栓好了馬,回到廟前,見殷鋒有些發怔地待在那,一眼不眨地盯着廟周圍看。
駱吒不禁覺得奇怪,湊近問道:“方丈,怎麼不進去歇會?”
殷鋒並未回答,依然凝視破廟片刻,再才說道:“駱吒,你就站在這看這座廟,看看有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駱吒有些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也是駐足觀望。
瞧了片刻,駱吒皺眉道:“沒有啊,不就是座廟,哪有什麼出奇?”
殷鋒搖搖頭,突然擡起手,用手指環成一個方框,把破廟套進框裡,然後說道:“來,你對着這個框再看。”
駱吒更是詫異,再湊近些,透過殷鋒手指搭的框,瞧向那座破廟。
果然,此刻從框內望過去,那座廟確實是有些古怪。
似乎像是緩慢呼吸一樣,一會脹大些,一會又縮小些。如若不是被方框限制視線,可以窺探出來,單憑之前的視覺映像,根本就不會發覺。
駱吒詫異道:“難道有妖魔詭怪作祟?”
殷鋒搖搖頭道:“沒有孽瘴的痕跡,應該不是妖魔詭怪。”
“那爲何這座廟在動?難道是活的?”駱吒搔了搔頭,疑問道。
殷鋒也是疑惑的搖頭,說道:“我也猜不出是什麼古怪,走,進去瞧瞧,或許是這塊地域的原因”
駱吒立即在前引路,殷鋒隨後,二人踏進廟內。
這座廟略顯荒廢,可能附近人煙稀少,又不是什麼交通要道,所以年久失修,無人照料。
破廟內部大堂,已經長滿了荒草。如今雖是新年初,但還未開春,一叢叢的荒草都顯得敗落淒涼。
迎面是一座大祭臺,由鄉間粗糙的大青石製成。左右是香案,擺着香爐和幾個破燈籠。
祭臺背景後牆,則是畫着地形圖。但年月也久,已經斑駁得不成樣子。依稀只能見到此地的地名,及繪製的年號。
大堂左右的牆壁上,也是泥灰斑駁,幾扇窗戶也破了。紙糊的窗框上漏着寒風,呼呼的響。
偶爾幾隻老鼠竄動,整個廟內,荒無人煙的感覺。
此刻正是夜晚,廟內幽黑一片。
但在最遠端,接近後門的夾角里,卻亮起火光。幾塊又高又大的巖條石,壘起一個小圈,將那個夾角擋在其中。
從廟門望過去,那塊圈起的小地方,還真有溫暖單間的感覺。
“有人?”殷鋒輕輕一嗅,甚至都聞到油煙燻肉的味。
夾角那邊的火光,伴着柴草噼啪的炸響,火光越來越盛。
滋,滋,滋的聲音傳出,很像是烤肉時,油滴在火堆上的聲音。一陣陣青煙騰起,十有八九,就是有人在那烤肉。
殷鋒和駱吒,同是帶着詫異地走過去。
接近時,從巖條石堆壘的縫隙,可以看到,確實是有一位大漢,盤坐在裡面,正在用樹枝捅着火,烤着野獸肉。
“好一位猛將兄!”殷鋒看清那人的形貌,頓時心裡讚歎。
那人年約四旬,滿頭的烏髮胡亂結了個髻。寬額闊臉,滿臉的濃髯彷彿鋼針戟張,極有威嚴。
依稀露出的側面,可見濃眉如刀,鼻挺口方,容貌甚偉。
最讓殷鋒感嘆的,是此人的體型極其魁梧雄健,怕是有一米九幾。穿着一套舊灰的尋常薄襖,但被他賁實飽脹的肌肉,撐得彷彿要爆開。
駱吒在殷鋒的眼裡,已經是雛形猛將兄,但比起這個陌生大漢,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那大漢正在捅着火,眼角已經瞥到殷鋒,顯得不怎麼在意。但是眼光瞥到駱吒時,卻明顯的眼色微變。
“遠客臨門,何不一聚。”
大漢突然開口,聲音雄渾厚實,彷彿戰鼓嗡嗡震響。在這片破落荒涼的廟內,頓時就彷彿有迴音繚繞。
“好一位猛將兄!”殷鋒再次讚歎,然後對駱吒使個眼角,含笑走了過去,合掌至禮道:
“打擾了,寺僧和小徒,進來歇歇腳。”
“坐吧,來即是客,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大漢眼皮也沒擡,只是專心致致地烤着肉。
殷鋒轉進了巖條石壘的圈,再才發覺,這位猛將兄,烤的居然是一頭大黑熊。
在殷鋒的映像裡,方圓百里,都不曾有野熊出沒。那這位猛將兄,又是哪裡捕到的大黑熊呢?
一頭幾乎有殷鋒等身高的大黑熊,已經被剝皮削肉。大滴的油脂淌下,滴入火中,暴發出極具誘惑的濃香。
而且這大漢也不知灑了什麼作料,他正在烤的那塊肉,香氣撲鼻,令人忍不住饞涎欲滴,食慾大開。
殷鋒和駱吒,都是趕了半天的路,僅啃了幾個幹饅頭,哪經得起這般誘惑。雙雙都是嚥着口水,尷尬地席地而坐。
大漢仍是對殷鋒不加在意,而是瞧着駱吒,問道:“小兄弟,是本地人?”
駱吒眼睛盯着熊肉,點頭道:“嗯,寒山人氏。”
“父母健在否?”大漢又是頗感興趣地問道。
殷鋒聽着詫異,駱吒也是擡頭望一眼大漢,再才說道:“父母不在,自幼在寒山寺長大。”
怎麼見面就問戶口?什麼意思?殷鋒暗暗疑惑,裝作挪動坐姿,以外在觀想法,叩過胸前,開啓瞳術“天眼識”。
經過瞳術的窺探,這位大漢,並非修行者,毫無靈光反應。
但殷鋒卻也不能肯定,因爲若是高榜級修行者,以他目前實力,是窺探不出來的。而且有些修行路徑,可以隱藏身份,遮蔽窺探。
大漢問了兩句後,就不再多問,專注烤着熊肉。
“來,嚐嚐。”
大漢將手中烤好的大塊熊肉,抓了起來,撕開一半,遞給駱吒。
熊肉上仍有青煙,油脂炸得滋滋響,大漢毫無感覺般的抓着,就像抓着一塊冷肉。
駱吒卻沒有這種不怕燙的本事,點頭至謝,以布條裹着肉,將之撕開,又遞給殷鋒。
殷鋒找了根乾淨樹枝,將之一砣砣串好。但卻沒有急着吃,而是瞧向那位大漢。
這一瞧,就傻眼了。
猛將兄幾乎是一口一半,那冒着青煙,火油炸得滋滋響的熊肉,只是兩口,就入了他的肚子。
殷鋒手中串成串的,還只是一半的一半,就已經很多了,不可能吃得完。看此情形,這位猛將兄,兩口就吃完五六個正常人的飯量。
大漢卻是顯得很平常,只是舔舔舌頭,又繼續專注他的另一塊,也更加大塊的烤熊肉。
殷鋒暗暗點贊,輕輕咬着熊肉,慢條斯理地嚼起來。
不得不說,確實是烤得非常出色,外焦裡嫩,極其美味。
“佛門顯宗不好,隨我改換修行吧!”
殷鋒和駱吒正埋頭啃肉,突然被大漢這句突兀的話,都驚得擡起頭。
“你說什麼?”駱吒臉色一凝,皺眉問道。
“你的修行路徑並不好,將來的路,也會中斷。如若你有大志,改換修行路,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