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國神諭

也不知過了多久,輕煙定住。

殷鋒眼前,驟然光明大放!

此刻,他就彷彿凌空懸浮在一片虛無的天地之中。

身週上下左右,漫延遍處,皆是雲蒸霧繞,無窮光芒在前方璀璨四射。宛若有一輪豔陽當空,萬丈霞光映入殷鋒的眼中。

光芒輝耀之內,是一卷彷彿上古卷軸般的榜文!

榜文左右雙軸如同聳天巨柱,纏繞九彩繁複符籙銘紋,霞光瑞彩盤旋綻放。正中僅有一頁淺白書面,如絲如緞,浮現虛幻朦朧的象形文字。

文字不多,但卻難以辯認,極其詭秘玄奧!

但在文字前方,三個較大的篆刻古字,清晰無比:

“封神榜”!

殷鋒遙望着榜文,心中無盡震憾!

原來,這就是修行者魂牽夢繞,念念不忘的“封神榜”!

榜在心中,開啓可見!

“我果然是已經開榜了啊......”殷鋒默默低語。

玄奘直至自絕身亡,都未能見到“封神榜”的開啓。誰又能想到,此時此刻,“封神榜”已在他心中,璀璨綻放。

殷鋒在震憾和驚訝的同時,又是深深地疑惑。

不對!!

榜上虛無一片,並沒有“神國”存在?

隨榜而立的“神國”呢?

根據他的記憶,“封神榜”開啓,伴隨神國矗立!榜上即是神國,宛若上古殿堂,巍峨參天,肅穆崇高而不可仰視!

修行者的力量,即是來源於“神國”。

此刻開榜,只有榜文,神國不見?

神國所在?

慧景老和尚在交託住持之位時,曾給玄奘看過藏經閣中,秘藏的文書。關於修行者的簡略內幕,以及開啓“封神榜”的異相,“神國”的描述等等,皆有相授。

殷鋒獲得的記憶極其深刻!

榜上有神國,此爲定論!否則,修行者就無力量來源。

殷鋒詫異啞然地瞧着“封神榜”,忍不住又想吐槽。

這個榜是開了,怎麼是個殘廢?

有榜無神國?那我要這榜有何用?

突然,殷鋒感覺到劇烈地心痛!

彷彿心有異物,要噴薄而出!

但他卻無力抵抗,劇痛幾乎令他神智迷失,彷彿心口上裂開一道缺口。然後,驟然一道光華迸射而出!

殷鋒眼睜睜看着,自已心口打出的光,直直穿進前方聳立的“封神榜”。然後,整個虛無天地間,雷霆萬鈞般轟隆大作!

此刻,就彷彿開天闢地!

無數雲霧蒸涌大放,閃電與霞光交錯轟鳴,耀眼欲盲。千丈萬丈光華在炸裂震盪,宛若狂潮傾覆。

那座聳立的“封神榜”,在驚變中開始縮小。

隨後,微縮成一個蒲團般的雲煙幻影,瞬間閃現到殷鋒腳下。竟然託舉着殷鋒,層層雲霧涌出,繼續向上升騰。

殷鋒駭然驚詫地看着這一切,但身不由己。

他感覺自已就彷彿一尊“神像”,遍地霞光萬道,周身雲煙如披,腳下璀璨奪目,“封神榜”宛若地毯,任他踩踏。

轟!!

當升騰到極至,殷鋒驟然靜立。

此刻,所有云煙彷彿大海潮浪般,席捲而開,向着四周翻涌,涌出一片巨大的空間。然後,四周一根根聳天巨柱,開始拔地而起。

瞬間,無數根九彩繁複符籙銘紋的巨柱,形成一座巍峨高聳,彷彿上古祭天神殿般的巨大宮殿。

殷鋒此刻就靜立在巨殿的上首,無窮雲煙霞光將他籠罩。

他俯視着殿下,就彷彿巨殿的主人,巡視自已的領域。

從上而下,雲煙蒸涌漫延,大氣磅礴!

目光盡頭,是一層層依次向下的巨石臺階。

臺階下,則是彷彿海洋般的霞光範圍,層層涌動,其面積廣闊遙遠。而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聳起宛若浮陸般的幻影。

四座浮陸光影幻變,無窮景象交錯,神秘莫測!

此時此刻,殷鋒體內那個古怪的心痛,已經完全消失,彷彿隱患解除。他不由得放鬆心情,坐在“封神榜”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周圍。

難道這裡就是“神國”?

可爲何我能進入“神國”?不是說神國在榜上,崇高而不可仰視,是修行力量的來源,代表着威嚴凜然的神諭?

殷鋒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所見諸般異相,宏偉浩瀚,神乎其神,完全不是他理解範圍內的廣大奇蹟。但偏偏他又如同信步閒庭,沒有絲毫的敬畏和崇仰,眼前一切,竟彷彿是屬於他所有。

殷鋒心中升起一個猜想。

但這個猜想太過於驚駭,細思極恐,遠非他目前能力所能承受。所以只得藏入心中,等將來再一步步揭秘。

他凝視着那四座浮陸,大感好奇。

按照記憶,此世間只有東隋帝國的疆域,再然後是無盡深海。從未聽說,世界上還有其他的陸域存在!文獻中也無記載!

殷鋒正在沉思。

突然那四座浮陸上,彷彿幻影瞬變,升起無窮無數的極細微光線,幾乎成千上萬,如髮絲微縷般,撲天蓋地,全都萬流匯聚,涌向四座浮陸的中心處。

中心處雲煙蒸涌,形成一個巨大龐然的漩渦。

萬千光絲,盡入大漩渦之內,彷彿萬虹齊掠,神秘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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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鋒心中一動,他似乎在每一根光絲上,都能聽到虛幻的囈語,或看到獸鳥魚蟲、人影綽綽的景象,極是奇妙。

這是怎麼回事?光絲代表着什麼?爲什麼我好象能夠觸及......殷鋒又是好奇又是疑惑,甚至隱隱有種衝動,想要抓住某一根光絲,探察究竟。

他正這樣想着,卻突然在東方浮陸上,一根光絲劇烈顫動,彷彿受到觸動,居然就掙脫出漩渦的吸引,遠遠地投射向殷鋒而來。

殷鋒不由自主,伸出手指,將其拈起......

............

此時,東隋帝國關東行省,首府齊州。

琅琊山下,瑰麗蒼鬱園林的遮掩中,一棟通體金絲華木構造的獨立高樓,在夜色籠罩下,孤傲凌立。

樓下是淺石草灘,人工小湖上波光粼粼。雖是冬夜,但此地卻是溫暖如春,甚至有綠竹搖曳、蟲鳥唧唧,顯出一派富有格調的景象。

臨水懸臺柱廊上的風鐵,撞擊有聲。四樽丈高青銅雕像,聳立堂前。雕像其形如畢方,火翼三睛,獨足昂立,正是東隋帝國六大門閥之一,魯閥的專屬家徽。

懸臺堂屋二樓,是一座敞開寬闊的書房。

書房內燈光通明,亮如白晝,並無多少陳設,但僅有的幾件擺飾,皆是富貴珍奇,寶光珠影璀璨,精緻而大氣。

一座寬大的紫檀書桌旁,席地而坐一位身材虛胖,身穿淺色華袍的年青公子。

年青公子年約二十歲左右,一雙濃眉很有特色,彷彿墨色雙峰。濃眉下是炯炯有神的大眼,鼻正口方。他面貌雖有青澀,但耳垂肥厚,臉龐圓潤,寬胖的體型顯得很是大方穩重。

“天靈靈、地靈靈,保佑我魯寶山,開榜大成!”

年青公子嘴裡唸唸有詞,擠眉弄眼,立即打破了他穩重的形象。他一邊念着,一邊往書桌上擺放物件。

左側是一堆堆銀圓、右側是一堆堆金幣、中間則是各種玉器玉符等珍奇。然後還有一堆說不出名稱,但珠光寶氣四射的精緻雕像,被一件件堆砌在周圍。

整個寬大紫檀桌上,立即就彷彿圈壘城池,滿是金銀玉等富貴物件。單是桌上的財富,就足以買下十幾座上好宅院。

“常言道,財能通神,我這麼有誠心,每天禱祝,總會發生一點奇蹟吧......”魯寶山雙掌合什,虔誠地喃喃低語。

突然,室外一陣夜風掠入,燈光都彷彿瞬間黯淡。

紫檀桌上的珍寶,都是一陣顫動。

魯寶山若有所感,驟然擡頭,驚訝地瞧着周圍。

一道光絲,從他內心深處,穿透而上,從頂門靈臺上噴薄而出!宏偉威嚴而不可仰視的霞光瑞影,瞬間將整個室內都籠罩其中。

宛若有無窮壓迫凜然懸在頭上,一道無聲無形,卻響徹魯寶山心靈的巍巍洪鐘巨音,如同雷霆般轟然迴盪:

“神諭之下......封神榜開......”

魯寶山此刻已是福至心靈,趕緊虔誠地匍匐地上,嘴裡默唸禱祝之言。他此刻狂喜得無以復加,種種跡象表明,他居然獲得神諭,成功開榜!

按照族內長輩授予的經驗,當神國神諭傳誦之後,體內封神榜開,就會傳下“榜靈”的指引。依從指引,成功獲取“榜靈”,祭祀“封神榜”,就代表升榜成功,正式成爲修行者!

魯寶山強忍興奮,忐忑不安地等待神諭指引。

哪知巍巍洪鐘般巨音消逝之後,居然就再無音訊。

魯寶山有些驚詫,但又不敢擡頭,以免褻瀆神國神靈。他心中正在胡思亂想,卻突然周身上下,涌起層層疊疊的雲霞,瞬間將他覆蓋。

“什麼情況?”魯寶山大驚失色。

但他身不由己,全身心彷彿“脫殼”一樣,循着光絲般的路徑,迅速地向上升騰。越升越高!越升越遠!

............

此刻,殷鋒剛剛拈起那根脫離的光絲。

他仔細觀察,發現光絲上散發的虛幻景象,彷彿是一座小湖邊獨棟高樓凌立。樓內室中,有個略胖的身影,驚醒回首。

“嗯?”

殷鋒若有所感,向前望去。

遠遠的雲煙霞光浩瀚的海洋之中,東域的浮陸上,光絲盡頭,漸漸飄浮出一個小小縮影。彷彿人形,但宛若螻蟻般大小。

......

魯寶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

他此刻跌坐在雲煙霧繞之中,身外之地,皆是層層涌涌的霞光雲霧。眺望而去,目光盡頭,是一根根參天巨柱建起的雄偉殿堂,蒼茫而大氣磅礴,彷彿太古神話般的祭天宮殿。

而在殿堂之上,則是無窮霞光瑞影輝映的中心。

崇高在上,不可仰視,令人心襟動搖,忍不住要頂禮膜拜。

“神國!!難道是神國!!”

魯寶山心中的聲音在吶喊,他簡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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