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鋒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多謝。”
那個小丫頭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也是盈盈一禮:“小女子張霓裳,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
殷鋒的眉毛暗暗一挑,這父女倆的名字都取得不錯,不應該是平常的出身。如此想着,仍是擺擺手道:“不必多禮。”
張芝馱牽着張霓裳想要回去茶棚裡,但張霓裳掙脫手,又跑過去,以手帕包起地面散落的草葉,再才隨同張芝馱回到座位上。
殷鋒也回到呂謙那一桌,拈起茶盞正要倒茶,卻見呂謙愣愣地瞧着張芝馱那邊,不禁問道:“怎麼?”
“大人,這漢子似乎就是那個報案的。”呂謙有些猶豫地說道。
“哦?你怎麼像是不確定?”殷鋒奇道。
“那夜天色太暗,又不是屬下親自接案,只是知道後遠遠瞧了那人一眼。今天這漢子帶着個丫頭,一時間就沒認出來。”呂謙解釋道。
“你去問問吧,若是報案人,就請過來坐坐。”
“好,屬下馬上去。”
呂謙離了桌,來到張芝馱那桌,低聲詢問幾句,兩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確實是認出對方的身份。
片刻後,張蓮馱牽着張霓裳過來這邊,施禮道:“不知是都督大人在此,在下有禮了!”
小丫頭則是好奇地打量着殷鋒,大眼睛忽閃忽閃。
殷鋒自從去過一趟洛陽之後,已經許久沒有回寒山寺。頭上已經有了些微短髮,再加上他穿的袈袍既不是官服,也不是僧衣,所以在形象上更接近於讀書先生。
何況他本來就生得俊俏,平素也愛整潔,舉止溫和有度,整個人貌相看起來,更像是彬彬有禮的年青公子,毫無官府的嚴肅和架子。
“張大叔請坐,有幾句話想詢問。”殷鋒微笑道。
張芝馱點頭坐下,張霓裳也挨着坐一起,有些拘束的模樣。
“大叔是親眼見到那黃金巨蛇出沒?還是遠遠模糊觀望得出的映像呢?”殷鋒問道。
張芝馱定了定神,將自已所見所聞述說一次。
原來在那夜,張芝馱帶着女兒,因趕路太晚,留宿在本地旅館。只因他是藥販,有晚上出去堪探藥草的習慣,所以入夜之後,就去了某個山崖下。
也是巧,當時他正好站在一塊懸空石上,往懸崖底觀望。突然就見到一條巨粗的黃金鱗大蛇,大崖下澗底盤纏而出。
當時張芝馱嚇得魂飛魄散,但腿腳發軟,一時也不敢亂動。正好就見到,有兩三個採參客,被那條黃金巨蛇追逐,然後被吞噬入腹。
張芝馱趁那黃金巨蛇疏忽之時,拼盡全力逃出了那片區域。再後來,他心中覺得不安,就立即找到巡視山道的捕差報案,說出歷險經過。
“你見到的那條黃金巨蛇,頭顱有房屋般大?”殷鋒又問。
張芝馱猶豫片刻,指着頂上的茶棚說道:“比這座棚子也小不了多少,那顆蛇頭,起碼一口能吞五六人,太可怕了!”
他語氣誠實,並不像是做僞。而殷鋒開啓瞳術後,觀測他的反應,也並未看出說謊的意思。那麼,可能真是他親眼所見。
殷鋒又問了幾個問題,瞧不出破綻,點點頭謝過。張芝馱再才牽着張霓裳離開,坐了一會吃過茶點,父女倆推着車離去。
時間很快過去,一轉眼又到傍晚。呂謙帶着捕差,陪殷鋒巡視之後,就安排一間旅館暫住。此地一日不安寧,這些偵緝所的人,一日也不能離開。
殷鋒用過晚飯,就在呂謙的陪同下,向那個張芝馱所說的崖下山澗而去。距離並不遠,只是山路陡峭,並不好走。
好不容易爬到所說的那座懸石崖,天色已經入夜。
呂謙是半修身份,眼力還可以,殷鋒就更不用說,夜晚如白晝。二人也不打燈籠,就這麼蹲在懸石崖上觀望。
殷鋒以外在觀想法,開啓瞳術,凝視着崖下的黑暗區域。
張芝馱所指的區域,是個怪石嶙峋的隱蔽山谷。若不是在這個懸石崖上向裡望,在外界還真是不易察覺。
隱蔽山谷裡,是一條蜿蜒小溪,竭石遍佈。四周是各種斧劈般峭壁,以及歷經歲月侵蝕的各種古老洞窟。整片區域看起來,既幽暗又古朽,不知掩藏了多少年。
這樣的山谷,奇異藥草花葉等出產頗多,引來藥販堪探或採參客光臨,也並不出奇,合情合理。只是如此險惡的環境,真要進入採藥,確實是需要勇氣和經驗。
殷鋒以瞳術窺探了良久,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孽瘴陰氣等溢散。在他的眼力注視下,這片險惡的山澗古谷,除了隱蔽難尋,真就沒有什麼詭異之處。
“你回去吧,我在這坐一夜。”殷鋒回頭說道。
呂謙頓時不安,趕緊道:“大人,此地險惡,不如屬下陪同你一起巡守,也好有個照應。”
殷鋒笑道:“不必了,我獨自在此,反而更好觀測。萬一你要有個閃失,我還要照顧你。”
呂謙頓時覺得慚愧,恭敬幾句之後,只得離去。
殷鋒則是選了個避風的地方,安靜的坐着,注視着山澗古谷。以他目前實力,坐一夜堪察環境,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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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另一面,某顆古老蒼蒼的盤根樹下,坐着兩個身穿黑色夜行服的影子。此時正值夜深,二人的身影隱入夜色,完全就像不存在。
“爹,你覺得這位殷大人,是爲了黃蛟陰魂而來麼?”
說話的正是張霓裳,她穿着貼身衣行服,雖然年紀不大,但身姿苗條有致,模樣和身材,居然比白天在茶棚時,顯得更成熟些。
“世間又有多少人,能知道黃蛟陰魂的秘密?若不是太子親自下令,連我都不知道,此地居然有黃蛟陰魂存在。”
張芝馱凝視着眼前黑暗夜幕,沉穩得就彷彿一樽石像。
“還有十天,太子就要登基了,時間來得及嗎?”張霓裳顰眉說道。
“你我盡職盡力即可,其他的,自然有謀士爲太子考慮。”張芝馱沉穩的說道。
“爹,若是此次任務順利,得到太子獎勵,我......”張霓裳頓了頓,咬咬嘴脣說道:“我能不能不要‘嫦門’聖燼升榜?”
“不行!”張芝馱嚴厲低喝,說道:“太子身邊的雲昭儀,是個極厲害的人物。若有她指點你,你在‘嫦門途徑’纔會有所成就!此乃封神大道,怎能輕易放棄?”
“可是......我想要走‘醫家途徑’,希望爹爹成全!”張霓裳輕聲說道,語氣中卻仍是帶着一絲倔強。
張芝馱卻是臉色黯然,搖頭道:“霓兒,你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醫家途徑’對於你,兇險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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