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殷鋒眼中,這個容貌帶着脂粉氣,渾身輕浮的錦袍青年公子頭頂上。聚集的陰冥氣,已經宛若結成了陰冥之花。
這是陰冥之氣即將爆發的前奏。
如若無人制止,這個錦袍青年公子,不過數日,就能變成陰詭的似人非人,形同骷髏,肌體全銷,以追逐吞噬凡人陰氣爲目的。
若再有幽魂或妖魃受其吸引,導致孽瘴纏身。那麼這個錦袍青年公子,就將變得更加兇殘詭惡。
真要變成這種結局,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會被他殘害。
殷鋒毫不猶豫,手指一掀。
瞬間,噗,噗,噗的微響不絕。地面上散落的小核桃,立即盡皆碎裂。大量肉眼難見的紋路,迅速在泥地上縱橫交錯。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包括錦袍青年公子在內,所有僕從腳下,都是如陷泥潭。再如何掙扎,也是艱難動彈半步而已。
“這......”
錦袍青年公子立即色變,大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在大都督府使用異術?就不怕......”
他話音還未落,殷鋒已急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他頭上。
這一巴掌中,帶着“超度術”的光影,但殷鋒也是有意扇他,格外的加重力氣。頓時扇得那錦袍青年公子,滿頭滿臉都是涎水噴出。
經過“超度術”的擊打,再加上自帶的“光照”效果,錦袍青年公子頭上,那陰冥之氣即將結成的花,也被打得潰動。
殷鋒瞧了瞧,又是一巴掌。
那錦袍青年公子,無能反抗,差點被扇得背過氣去。
餘下的十幾個僕從,立即是又驚又急的大喊:“來賊啦!府中來賊啦!殺人啦!豪少爺被殺啦......”
殷鋒只是冷冷地瞧着錦袍青年公子,見他頭頂上的陰冥之氣,已經開始潰散,再纔是又扇了一巴掌,做爲最後收尾。
這最後一巴掌,直接就把錦袍青年公子打得吐血。他嘴角的血絲混着泡沫,兩眼一翻,就此栽倒在地,不斷抽搐。
然後,殷鋒就冷眼瞧着這些僕從,呱噪地大聲喝罵。
這邊的動靜不小,頓時引起外界的注意。
十幾二十人的捕差和僕從,噔噔噔地衝了過來。
一見錦袍青年公子倒地,滿嘴是血,這些人哪還管什麼原因,紛紛拿刀提矛,盡皆包圍住殷鋒。
一個似乎是頭領的捕差喝道:“你知不知闖了大禍?這是樑都督的獨子,樑有豪公子。如今遭了你的毒手,只怕你死罪難逃!”
或許是這個頭領捕差,猜得出殷鋒修行者的身份,說的話倒像是告訴殷鋒,樑公子的底細。說完之後,也是加入包圍圈,也未說什麼衝啊,上啊,拿下之類的廢話。
殷鋒似笑非笑地瞧了這個頭領捕差一眼,只是點點頭,就負手身後,淡淡道:“那就請你們樑都督來吧,我就在此地。”
那個頭領一怔,立即吩咐身邊一個捕差。
只是還沒有出去通傳,外間又是噔噔一片腳步聲。
一個披着半身甲冑,極有威嚴的官員,帶着一羣捕差急步而來。
“有豪!”官員扒開包圍的捕差,一把攙扶起樑公子,抹了抹鼻息,見兒子無事,再才鬆了一口氣。
他擡起頭,怨毒地看着殷鋒,嘴裡咬牙道:“你好大的膽子!到我大都督府來行兇!”
“你是樑都督?”殷鋒不禁問道。
那個官員臉色一冷,說道:“你居然知道本官,還敢肆意行兇!來人,將這賊子拿下!”
殷鋒不禁一陣無語。
東隋帝國各省各州的偵緝司,或多或少都和修行者有來往。至於官銜到了都督這一級,對修行者就已經相當尊重。
畢竟各省各州的非凡靈異事件,還需要修行者出手拯救。
但眼前這個樑都督,雖然並非是大都督,但畢竟也是高官,居然就沒有那個眼力,瞧出殷鋒是修行者?
殷鋒也懶得跟他解釋,掏出那枚千戶都督官牌,對着周圍亮了亮,說道:“你是都督,我也是都督,你看誰敢來拿我?”
周圍的那些捕差,頓時皆是面面相覷。
有機靈懂事的,瞧出殷鋒是修行者,就都乖乖站着未動。
一時間,整個場面氣氛就有些尷尬。
樑都督下了令,居然就無人動步,全都是呆若木雞。
其實殷鋒的官職是州郡千戶都督,但樑都督卻是洛陽總司的都督,理論上比殷鋒要高半級。
但此時此刻,這些捕差們,都有意無意,忽略了這個事實。
樑都督氣得渾身發顫抖,站起身,指着殷鋒道:“你,你......真是好膽!好膽!還有沒有王法了!”
殷鋒不禁有吐槽的衝動,忍不住問:“你是新上任的吧?”
樑都督被這句話問得一愣,也是不禁點頭,但隨即怒道:“關你何事?”
“以前不是偵緝司的官吧?”殷鋒又問道。
樑都督又再怒道:“本官從前是何官職,何需要告訴你?”
殷鋒笑了笑,也懶得和他爭辯,指了指樑公子,說道:“你這寶貝兒子,再若拖下去,恐怕有喪命的危險,還不去叫醫生?”
就這麼一會插科打諢的工夫,外間又有人來。
居然是司馬襄和司馬仲英。
“何事喧譁?”司馬仲英皺眉問向樑都督。
司馬仲英的官方身份,在理論上,又比樑都督高半級。所以樑都督懂得這個道理,指着殷鋒,說道:“此人縱亂行兇,打傷了本官的兒子......”
隨着衆人喧譁,樑公子也已經悠悠醒來,眼中見到親爹,頓時就滾起身抱着樑都督的腿,哭喊道:“爹,要給兒子做主啊......”
司馬襄不知經歷過多少事,頓時忍着笑意,站在殷鋒身旁看熱鬧。而司馬仲英也是哭笑不得,板起臉道:“‘聖庭’組織奉命緝案,無關人等,速速退避!”
那些捕差們,一聽這話,立即就是呼啦啦散開,然後一溜煙跑得沒影。但凡是在偵緝司吃飯的,就都知道,“聖庭”二字就是大於王法的招牌。
樑都督則是一臉驚訝的抱着兒子,臉上陰晴不定。他就算是再蠢,也瞧得出,這個場面似乎對他不利。
殷鋒突然盯着樑公子半晌,走上前去,仔細打量着他。
樑公子剛剛被揍了一頓,心中正有恐懼,立即就是毛骨悚然,大叫道:“你要幹什麼?又要行兇?”
“你最近時常出沒的地方,是什麼地方?”殷鋒沉聲問。
司馬仲英頓時冷冷盯着樑公子,司馬襄也是臉色一沉,樑都督受到氣氛感染,也是不禁瞧向自已的兒子。
樑公子哪經得起如此場面,差點嚇得尿褲子,囁嚅道:“什麼......什麼什麼地方?我一向在自已房裡讀書修身......”
樑都督聽到此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喝道:“你何時學會讀書修身了?快說實話,要不然打斷你的腿!”
樑公子眼見自已的親爹,都不站在他這一邊,頓時失了主張,臉色脹紅的說道:“是在......在葛姨娘......幾天而已......”
“什麼?你個孽子!”樑都督氣得差點昏過去。
他是知道自已兒子的德性,一想到這個小畜牲,在葛姨娘房裡那等不堪事,頓時就又是羞憤又是惱怒。
“葛姨娘是誰?”殷鋒立即問。
樑都督一巴掌還未落在樑公子頭上,又忍着顫抖着收回,帶着幾分酸楚的說道:“是本官接收的一個妾室,只是還沒給她名份......”
“來自青樓?”殷鋒追問道。
“嗯......呃?你如何知道的?”樑都督愕然擡頭。
“走!”殷鋒看向司馬襄,沉聲道:“這個葛姨娘有問題!”
司馬襄也不猶豫,一把扯過樑公子在前帶路。隨同司馬仲英和殷鋒,急忙向後院趕去。
樑都督愕然半晌,跺跺腳,也是慌忙跟上。
七彎八繞,即將接近那個葛姨娘的暖閣,殷鋒已經止步。
從瞳術的窺探中,可以察覺。在那座奢華美奐的閣樓上,大量的孽瘴在堆積繚繞,一縷縷陰冥氣在糾纏。
看這個情形,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禍害!
如此濃烈的孽瘴反應,即使司馬兄弟不擅長探測,也能感應出來,立即都是對視一眼,微有色變。
殷鋒大力揮手,一把更細小的核桃子,全都拋在閣樓下。眨眼間,小核桃上裂開,無數虛紋在泥地上漫延。
司馬襄也不猶豫,手中新換的小巧算卦旗幡一頓,低吟道:“引星燭照!”
剎那間,彷彿有游水般的光芒,從旗幡上灑落,然後又如同游魚一樣,迅速在閣樓底下游蕩。 шшш •тTk ān •¢ ○
司馬仲英則是掏出一枝紫色毫毛,纖細玉杆,極有質感和美感的筆,在眼前空中劃出一字:“封”。
這枚似虛似幻的“封”字,立即瞬間閃沒,又瞬間懸浮在閣樓頂上,微閃幽光。
三位修行者共同出手,各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