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地圖飛遁了五日後,洛虹三人終於是接近了入口的位置。
期間爲了節省時間,凡是有不長眼的妖物來襲,都是由洛虹親自出手打發掉。
儘管來襲的妖物中不乏有元嬰級別的存在,而且對方在地淵中受黑暗之氣加成頗多,但只要白龍煞靈一出,無一不頃刻間殞命。
只可惜由於修爲差得太多,白龍煞靈並未在殺戮中獲取太多煞氣。
而見洛虹如此輕鬆地在前開路,曹舒和雷皎二女也不由安心了不少。
這一日,在一羣妖蟲被白龍煞靈盡數用陽煞白焰焚滅後,曹舒不禁輕咦一聲,翻掌取出了地圖。
“奇怪,這地圖上明明顯示這片陰溼的密林一直會延伸至入口處,可前頭的草木爲何會突然變得如此稀疏?”
聽聞此言,洛虹和雷皎都不由順着曹舒的視線望去,只見遠在天邊之處出現了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一邊是茂密繁盛的樹林,而另一邊則是一片枯木稀疏的死寂之地。
地淵之中,神識受到的限制極大,洛虹也只能探出百丈左右,當下自是無法弄清楚這般變故的原因。
但用靈目神通一掃,他便看出那片死地覆蓋極廣,繞路的話估計得浪費三四日的時間。
“可能是有從下層來的厲害妖物盤踞,我們儘量不要將其驚動,快速通過那裡。
要是運氣不好,那就算它倒黴!”
洛虹自是不可能因爲一點點的意外就繞路,目光一凝就徑直向前遁去。
臨近入口,二女也不想繞路,畢竟繞路也有可能遇到別的什麼意外,未必就比橫穿此地輕鬆。
於是,又飛遁了盞茶時間後,三人便已遁至怪異死地的上空。
頓時,一股血腥味就撲鼻而來,宣示着此地的兇險。
“怎麼有如此多的地淵妖物死在這裡,而且死狀還這般相同?!”
雷皎秀眉微蹙,望着不遠處一片被半埋在土中,口鼻中滿是凝固血液的妖屍道。
“他們應該是受到了來自地下的襲擊,可爲何只殺不吃?”
曹舒此刻同樣十分疑惑。
這些異常洛虹全都看在眼裡,不過他當下對土地的興趣,卻是更勝於那些妖屍。
“如此蠻橫地抽取靈氣,以至於土地都開始沙化,難道這裡是一處血食祭場?”
洛虹很是清楚,儘管距離地淵四大妖王進入冥河之地還有三百年之久,但他們爲此所做的準備卻是已經開始了。
在四大妖王的計劃中,要進入冥河之地,大量的血食是必不可少的。
而負責此事的,正是四人中的木青,她所用的手段便是在地淵各地佈置巨靈花,以此來屠殺地淵各層的妖物。
爲了催熟這些巨靈花,木青還施展手段大量且持續地抽取其周圍的地靈之氣,使得三百年後韓老魔偶遇其中一株時,那附近已經化爲了一大片沙漠!
洛虹越想就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於是當即就改了主意道:
“看來是有一種羣居且殺性極重的妖物盤踞在地下,主動招惹他們實屬不智,我們還是迂迴一下,繞開這片死地的中心區域爲好。”
巨靈花和依附其的怨猿獸雖然都不被洛虹放在眼裡,但毀了它們勢必引起木青妖王的注意。
在找回元瑤前,洛虹並不想自己暴露在這些妖王的眼中。
見“解元”突然謹慎起來,二女儘管有些意外,但也求之不得,當即沒有二話地就跟隨洛虹飛遁而走。
隨後因爲迂迴的關係,三人雖說多花了大半日的時間,卻是平安無事抵達了通往二層的入口。
簡單打量了眼腳下這道爬滿青藤的巨大地縫後,洛虹一馬當先地就飛遁了下去。
而就在三人前往地淵二層之時,地淵深處一座晶瑩碧綠的小山附近,卻是突然傳出了動靜。
只見,一條體長數百丈,渾身長滿血鱗的兇惡蛟龍飛遁至山體之外,靈光一閃便化作了一位中年儒生。
“金兄,你明知血某正忙於祭祀之事,爲何還着急喚我前來?”
剛變化完身形,這中年儒生便面露不豫之色地道。
“事關重大,若不是主人正在收集血食的緊要關頭,此事老夫本該直接通報上去,不過眼下也只有讓血兄辛苦一番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翠綠小山中傳出,語氣雖然客氣,但話中無疑有用“主人”強壓血蛟的意思。
中年儒生心裡對此十分明白,卻也只敢暗暗惱怒。
畢竟他十分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對方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的。
“只要主人日後責問之時,金兄替血某說話,縱使辛苦一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金兄要交託的到底是何事?”
“血兄且進來說話。”
那蒼老的聲音一落,翠綠的山壁上便出現了一道門戶,上頭還有一道牌匾,寫着“木精洞”三個大字。
不過中年儒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此,當下神色絲毫不變地飛遁了進去,緊接着一路來到一座禁制重重的庭院之外。
中年儒生將遁光落在距離庭院百丈之外,絲毫沒有進入之意。
隨即一道金光閃過,庭院大門處驟然多出了一隻通體金光燦燦的三尺老猿。
這金毛老猿身背兩口交叉短劍,顎下留着半尺白鬚,雙目漆黑有神,此時是一臉凝重之色。
相比煉虛後期的中年儒生,金毛老猿的氣息還要更爲濃厚三分,顯然已在煉虛巔峰之境!
“血兄,你也跟着主人有些年頭了,應該不會忘了此前主人本體差點被劫之事吧?”
金毛老猿一開口,便叫中年儒生不敢再有多餘的想法,立刻凝神道:
“怎麼可能忘記,那次主人可是自爆了本體一半的元氣才逼退了來犯之敵,傷勢至今都未痊癒呢!”
“記得就好,上次主人本體出事,說來也怪老夫中了那惡賊的調虎離山之計!
主人事後雖未怪罪老夫,但老夫卻一直爲此愧疚之極,便特意向主人求取了一道令咒。
這道令咒可以感應當年那惡賊從院中奪走的部分靈物,不久前它竟是有了反應!”
說着,金毛老猿便翻掌取出一塊黑色的木牌,只見上頭的青色符文正在微微閃動。
“竟有此事,這麼說當年那惡賊是又重回地淵了,金兄可知其大致方位?!”
中年儒生頓時意識到了此事的重要性,連忙便問道。
“此人並不在我們這一層,老夫是通過一株巨靈花才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
而那株巨靈花就在一層通往二層的入口附近,想來那人已經下到了地淵二層。
只要在同一層中,這塊令咒木牌都能有所感應,老夫必須在此鎮守主人本體,當下能擔此重任的就只有血兄了!”
金毛老猿解釋一番後,就將黑色木牌拋向了中年儒生。
“金兄放心,血某定將那人擒來!”
中年儒生當即拱手保證道。
“也不是必須將其擒住,那人能在主人本體自爆一半元氣後還全身而退,修爲定然不弱於你我。
但他應該不是地淵出身,你可藉助地利跟蹤於他,查清他到底受命於誰!”
相比打草驚蛇,金毛老猿更想爲主人查清是誰在算計她,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另外三位妖王之一!
“知道了,我這就動身!”
中年儒生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化爲一道血光原路遁出了翠綠小山。
“得逢此等天賜良機,老朽定要彌補當年之過!”
略顯興奮地自語一句後,金毛老猿又施法傳訊了主人的另一位下屬。
如此重要的事,他可不會將希望全放在血毒一蛟身上。
而另一邊,中年儒生在遁出木精洞萬里後,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他面色甚是難看的雙手掐訣,很快便胸腹一鼓,從口中吐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肉球來。
這肉球迎風便長,數息間便長出了手腳,變成了一個與中年儒生一模一樣的血人。
“速去第五層向那人求援,光我一個可不是姓魚的對手!”
中年儒生冷聲吩咐道。
血人聞言沒有言語,只是輕點了下頭便徑直鑽入地下,不見了蹤影!
一日之後,地淵二層之頂的一處裂縫之中,三道人影頂着狂勐的黑風衝了出來。
不等他們觀察周圍的環境,一羣成熟的金背妖螳便從裂縫中追擊而出。
這種在天地奇蟲榜上位列七十三位的兇蟲,成熟之後竟有元嬰後期之高!
配合其天賦神通以及地淵的環境,便是一般化神初期的修士都難以對付一隻,更別說這成羣結隊的共有三十餘隻。
“這些孽畜,解某不願在裂縫中與之糾纏,它們反倒以爲解某好欺負了!”
洛虹見狀心頭一惱,當即神念一動,將神鋒無影劍混於五色光劍之中,噼頭蓋臉地朝蟲羣斬去!
這些金背妖螳只能感應到五色光劍的氣息,自是不曉得其中的厲害,當下竟不仗着自己的遁速閃躲,卻是直接揮動兩片金光臂刃以攻對攻!
於是,下一刻天空中便下起了蟲雨,這三十餘隻金背妖螳幾乎同一時間被劍光斬成了碎片!
曹舒見狀頓時深感震驚,她在裂縫中遁行的時候可是與這些妖蟲交過手的,一時不察之下,差點連自己靈寶都被對方噼碎。
結果“解元”僅用最尋常的光劍神通,就將這些妖蟲的臂刃斬斷,簡直強得不可思議!
或許我和他之間的差距,要比我原本想的要大一些曹舒默默想到。
“解師兄,這些妖蟲身上的材料你都不要嗎?”
相較於曹舒,雷皎此時並沒那麼多想法,畢竟她本來就自認與“解元”相差甚遠。
當下她眼見對方收了神通就準備繼續上路,不禁目光一閃道。
“那些材料解某都用不上,雷師妹若是有興趣的話,自行去收取了就是,不過動作最好快些。”
洛虹毫不在乎地道。
“那就多謝解師兄了,若是能用那些妖蟲的金刃煉製一套靈寶,配合上師妹修煉的雷屬性功法,定能發揮出不錯的威力的!”
笑着解釋了一句後,雷皎便飛快地遁向那些還在下墜的蟲屍。
“曹師姐,還請趁現在將地圖拿出給解某一觀,此行解某除了完成試煉外,還想獲得兩種靈材,其中一種這第二層應該就有。”
用靈目掃了四周一眼,確認沒有危險後,洛虹突然面向曹舒道。
“是什麼靈材,我在試煉前讀了許多家族中關於地淵的典籍,前三層會出產的靈材,我都有所瞭解。”
曹舒說着便將地圖取出,一道法決打出便讓上頭原本一層的林海,變成了二層的山川。
“解某要找的是玄冰煞晶,此物只會出現在冰煞之氣極度濃郁的地方。
而解某記得,這地淵二層中正好就有一處冰煞之地的。”
洛虹一邊掃視着地圖,一邊解釋道。
“解師弟沒有記錯,這裡的確有一處冰煞之地,而且離我們還不遠。
不過,以那裡的靈氣估計一兩萬年才能凝聚一顆玄冰煞晶,而且此晶是冰煞類妖物最佳的進階輔助之物,基本上一出現就會被冰煞之地的妖物用掉,解師弟最好別抱太大的希望。”
曹舒並未說大話,她確實十分了解地淵上三層的情況。
“無礙,反正也順路,找不到解某就再去第三層的寒屍潭碰碰運氣。”
缺少這兩種靈材只會讓星界傳送大陣的精度下降,在有替代品的情況下並非無法使用,洛虹當然是一點不急。
聽聞此言,曹舒卻是不禁眉頭一皺,她記得那寒屍潭靠近第三層的一處險地黑霧林。
那可是她來試煉前,家族老祖再三告戒不可靠近的地方之一!
念及此處,曹舒當即就想提醒“解元”一二。
可就在這時,天邊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不久後沉悶的轟隆聲便滾滾而來。
“那是有人在鬥法!”
神識無法離體太遠,曹舒憑藉靈目只能看到一些模湖的光影。
“跟我們無關,直接走。”
洛虹之所以帶上曹舒和雷皎只爲還人情,其他飛靈聖子的死活他都不關心。
“但他們好像朝我們這裡過來了,應該是先前師弟的劍光吸引了他們。”
曹舒雙眼的靈光一暗,頓時面露不愉之色地道。
她儘管沒有洛虹那麼冷漠,但也不喜歡被人強行拖下水。
“看神通似乎是赤融族的,解師兄我們要避一避嗎?”
雷皎這時也收拾好蟲屍飛遁了回來,她十分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定然會與赤融聖子起衝突,當即提議道。
說話的工夫,天邊的火光又靠近了許多,這時洛虹好似發現了什麼,突然嘴角一勾道:
“既是同族豈可見死不救,走,我們去幫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