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虹飛遁至聚會大殿時,與會的老怪們都已離去,殿中只剩寥寥數人,魏無涯和韓立正在其中。
另外,還有一位面帶寒霜的女子與正陽上人,正在一旁商議着什麼。
“洛師兄,數年未見,近來可好?”
韓立見洛虹走來,面色如常地問好道。
“多謝師弟掛念,爲兄一切安好。”
洛虹隨口應過後,便向魏無涯拱手一禮,隨即問道:
“不知魏盟主特地喚洛某前來,所爲何事?”
“洛道友,此番卻是要辛苦你一下了。”
魏無涯雖爲元嬰後期的大修士,但當下卻對洛虹十分客氣,臉帶慚愧之色地道。
畢竟以洛虹展現出的陣法造詣,那是無論去哪個勢力,都會被奉爲上賓的,魏無涯會擺出禮賢下士的姿態,也是理所當然的。
隨即,魏無涯便將與幕蘭人賭鬥一事告知了洛虹。
“魏盟主,你不會是想讓洛某參加賭鬥吧?”
洛虹詫異地問道,眼睛略微瞥了一下韓老魔。
“當然不是。
我等與幕蘭人的賭鬥需在擂臺上進行,雙方可各在擂臺上留下禁制,若是幕蘭人在禁制上面動手腳,那參與賭鬥的道友就危險了!
雖說這種可能性不大,但畢竟此次賭鬥是幕蘭人主動提出的,難保沒有什麼陰謀,所以任何一處可能動手腳的地方,我等都不能放過。
若不是韓道友提醒,魏某差點忘了,洛道友正是整個天南,最適合做此事之人啊!”
魏無涯先是一臉憂色地陳述利弊,而後滿臉信任地注視着洛虹道。
“魏盟主之意,是要洛虹負責賭鬥當天的禁制檢查?”
洛虹若有所思地道,看來韓老魔還是挺有靈性的,及時意識到坑了我,做了些挽救的手段,沒將我徹底坑死。
“正是如此!
當然,盟中也不會讓洛道友白白出力。
無論靈材,還是丹藥,洛道友有何需求,還請儘管提出來!”
魏無涯大手一揮,很是大方地道。
事已至此,洛虹也不好推脫,隨即便點了幾種修煉大五行通聖訣所需的靈材,將此事應承了下來。
“哈哈,韓道友,洛道友既已答應,那賭鬥之事?”
魏無涯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韓立道。
“在下定當盡力。”
韓立當即應道。
得到滿意的答覆後,魏無涯與韓老魔當着洛虹的面做起了庚金的交易。
意外得到八級毒蛟鱗片的魏無涯更是大喜,隨口與二人聊了兩句後,便趕回去煉化毒蛟鱗片中的劇毒,以增其毒功的威力了。
洛虹則是一路跟着韓立來到了他的住處,待韓老魔開啓禁制後,他當即埋怨道:
“韓師弟,你這回可真是坑了爲兄一把。”
“此番的確是師弟莽撞了。
主要是師弟覺得以師兄的神通,參與賭戰就等於是白得盟中的補償,師弟自己也能安心一些,沒有考慮到師兄的謀劃。
若是方便,師兄能否告知師弟,你爲何不欲參戰?”
韓立十分好奇洛虹藏拙的原因,畢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洛虹也不是孤家寡人,如此消極避戰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的。
“是因爲這個。”
說着,洛虹便取出了韓老魔的那兩件寶物。
“這是!”
韓立的雙眼立刻瞪大,下意識地想要拉開與洛虹的距離。
畢竟,他的花籃古寶和紫城兜此前已被幕蘭神師收了去,而今卻出現在洛虹手中,這不禁讓他產生了某些聯想。
洛虹深知韓老魔是個疑心病重的性子,沒有過多賣關子,當即解釋道:
“爲兄此前被幕蘭人的四位大上師伏擊了一回,其中便有與你在黃龍山斗過法的幕蘭聖女。”
“師兄,你殺了幕蘭聖女?!”
韓立更顯震驚,連忙問道。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幕蘭人的聖女若死,不可能一點動靜也無。
“爲兄雖然在元姑娘的幫助下,將那四位大上師擊敗,還滅殺了其中一人的肉身,但隨後那位仲姓神師的身外化身出現,與爲兄做了一樁交易。
對方提出的條件,是爲兄絕對無法拒絕的!
衡量一番後,爲兄最終將剩下的三人放了,並定下不參與此戰的承諾。
師弟的這兩件寶物,也算是交易的一部分。”
洛虹雖未言明是何條件,但能讓他在上一刻還打生打死,下一刻就偃旗息鼓,韓立多少能猜到勢必是關乎修煉前路的重要之物。
略微一想,他便理解了洛虹。
幕蘭人抓有洛師兄修煉所需的資源,故而不可交惡。
“那師兄若是出現在戰場上,可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出面,卻不出手的話,想來在對方能夠接受的程度內。”
在徹底湊齊修煉大五行通聖訣所需的資源前,洛虹多少要顧忌一點幕蘭人的感受。
相比知道結果的洛虹,韓立在這等規模的大戰之前,心神明顯有些不定。
躊躇一番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洛師兄,你覺得這場大戰的結局會是如何?”
“韓師弟,我們天南修仙界會被幕蘭人一戰滅掉嗎?”
洛虹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反問道。
“這個自然不會。
天南的各大宗門雖說這次前所未有的團結,但每家都幾乎留有半數弟子鎮守山門。
此戰縱使大敗,亦有再起之力,幕蘭人想要侵佔整個天南,絕非一場大戰就能做到的。”
韓立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那你覺得與幕蘭人有着萬年血仇的突兀人,會看着幕蘭人在修仙資源更爲豐富的天南休養生息嗎?”
洛虹抿了口茶道。
“這個自然也不會。
放虎歸山是愚夫所爲,突兀人定然是恨不得一棍子徹底敲死幕蘭人!”
韓立說着眼睛便亮了起來,忽的恍然道:
“師兄的意思是,突兀人也會參與這場大戰?!”
“大勢如此,避無可避,別看幕蘭人現在氣勢洶洶,但其實最是輸不起。
此戰最壞的結果,也不足以讓天南傷筋動骨,而幕蘭人卻是在爲自己爭命!
戰後,爲了對付勢力膨脹到整個草原的突兀人,修士與法士是勢必要結盟的。
此戰的勝負只關係到幕蘭人能在天南,獲得多少生存空間罷了。”
說實話,洛虹一直覺得幕蘭人的操控挺迷的,明明已經打不過世敵突兀人了,結果不來與天南結盟,反而猛攻過來,兩面開闢戰場。
或許這就是草原人的性子吧。
......
十多日後,天一城數百里處,法士大營中突然傳來震天鼓響,五彩靈光不斷乍現,一隊隊法士駕馭着法器,朝邊界緩緩壓來。
修仙者間的大戰中,若無援軍,守城便是下下之策。
因爲圍城的一方只要破掉城外的陣法,便能佈置自己的大陣,將整座城圍住。
星宮孤守天星島時,就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所以,法士一動,天南聯軍的大營中也開始涌出一個個千人陣列。
雙方陣列中鼓聲嘯聲不斷,寶光靈光閃耀個不停,就彷彿是兩股喧囂多彩的巨浪。
當距離十餘里時,雙方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前進,對峙間爆發出驚人的殺氣。
法士大軍因爲常年征戰,所以隊列中紀律嚴明,個個默不作聲。
相較而言,修士大軍的人數稍顯多些,但這紀律就差了許多,隊列中說話之人極多,更有甚者隨意離隊。
洛虹懸浮在一個千人修士陣列的上空,默默想到。
當雙方都站定後,各有三道遁光從雙方的陣營中飛出,正是幕蘭人的三大神師和天南的三大修士。
最後經過一番交涉後,一切都已無可挽回。
當三大修士迴轉,洛虹便收到了傳音符,讓他前往賭鬥所用的擂臺。
十座擂臺的禁制無需洛虹親自佈置,他只需負責確認法士一方所佈的禁制有無問題即可。
他雖然心知幕蘭人沒有在禁制上動手腳,但也沒有就因此懈怠,畢竟萬一出了問題,他日後不好交代。
眼下大戰未開,賭鬥便是雙方最爲關心之事,所以洛虹一出現,便落入了仲姓神師等人的眼中。
瞧見洛虹出現在戰場,仲姓神師的臉色便不由一沉,暗道洛虹這是公然毀約,鐵了心要與他幕蘭一族爲敵了!
“仲兄稍安勿躁,他好似並非是參與賭鬥的十人之一。”
乾瘦老者雖然方纔心裡也是一咯噔,但當他細數了一下天南一方出陣的人數後,便發現了端倪。
仲姓神師聞言一愣,隨即定下神細細觀察起來,發現洛虹只是在十座擂臺上空飛遁了一圈,就向後退去,當即鬆了口氣。
“祝道友,你們似乎對那位陣法師很感興趣,是有什麼房某不知道的事嗎?”
與三大神師站在一處的黑袍男子眼中綠光一閃,狐疑地問道。
“房宗主多慮了,我等只是怕此人察覺禁制有所不對,這纔多留心了幾分。”
乾瘦老者輕笑一聲,迴應道。
“桀桀,我陰羅宗血羅罩的九成奧秘,都在苦心培育的血屍上面,禁制方面只有一點可有可無的輔助。
區區一名天南修士,絕對看不出端倪的!”
黑袍男子冷笑一聲,似信非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