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識得洛虹的人族真身,但石斬風見骨千尋對其這般忌憚,己方又個個帶傷,便想要暫且退走。
可這時,洛虹的話傳入了他的耳中,讓他撤退的動作不禁一頓。
石斬風其實也很想知道,石破空爲何比他還想讓石穿空去死。
不但處心積慮地準備了暴空界符,還特意安排了殺手。
“你知道些什麼?”
石斬風沉聲問道。
“石兄,你三哥不是不念兄弟情義,而是你修煉了空間法則,他不得不殺你。”
洛虹看向石穿空,帶着些許憐憫地道。
“就因爲這個?”
石穿空聞言依舊無法理解,他承認自己對石破空確實有那麼一點威脅,可對方直接就下殺手,也太過絕情了!
“沒錯,就是因爲這個。石破空已經知曉了你們夜陽皇室傳承的部份真相,只要傳承者被確定下來,那皇室之中所有修煉空間法則的成員,都會成爲其登頂的祭品!
換而言之,在這場傳承之爭中,你和石破空只能活一個!”
洛虹神色認真地說道。
“一派胡言,我夜陽皇室從來沒有大肆屠殺過自家之人!”
石斬風聞言卻並不相信,激烈反駁道。
“是嗎?那還請大殿下回憶一下,與你父皇同代的皇室成員中,可有修煉空間法則,卻還存活至今的。
傳承之秘既然能隱藏至今,自是不會做得那般明顯。
但從一些蛛絲馬跡中,依舊能看出一些端倪,三殿下就是古往今來,少數能做到此事的皇子之一。”
洛虹輕笑一聲,讓石斬風自己去想。
而事實也和洛虹猜測的一樣,與魔主同代的空間法則修士,根本沒有一個活到今天。
石斬風只是稍微回憶了一下,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可這是爲什麼?什麼傳承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石穿空此時也相信了洛虹,顯得有些接受不了。
“洛某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其與一門斬屍術有關,一切都是爲了不讓空間道祖的寶座被外人坐去。”
洛虹搖了搖頭,並沒像對韓老魔一樣,對石穿空和石斬風完全託底。
“若是爲了這個,倒是情有可原。”
石斬風本就不看重兄弟之情,聞言立刻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目光閃動一番後,他再次看向洛虹,沉聲道:
“道友自稱姓洛,應該就是此前多次與本殿下爲難的那位洛道友了,而你如今卻願意將這等秘密告知,想來是有所圖謀吧?”
“呵呵,實不相瞞,那門斬屍術洛某已經想辦法獲取。
不過,洛某聽說大勢力的核心秘典除了藏得深外,還會有口口相傳的密語。
外人若是不知相關密語便胡亂修煉,最後神通不成是小,爲此丟了性命纔是大。
所以,洛某今日在此將傳承秘辛告知二位,便是想要換取相關機密。
當然,若是你們想要提前一觀那門斬屍術,洛某也可以滿足你們。”
洛虹可沒天真到隨意獲取一門秘術便悶頭修煉,他對那天羅斬屍術還是有些不放心。
眼下正好石斬風和石破空都在,他只需同時從二人手中獲得秘幸,便可相互對照,確認真假。
“本殿下的確對那門斬屍術頗爲好奇,但洛道友此番只怕還是得失望而歸。
不是本殿下不知道相關機密,而是早已簽下血脈聖契,一旦將其透露出去,便可遭受極大的反噬,生不如死。”
石斬風聞言頗爲意動,但很快他就嘆息着搖了搖頭。
“這個大殿下大可放心,洛某自有手段能隔絕聖契與你的聯繫,不信的話,你現在便可試試。”
洛虹當下也不廢話,單手法訣一掐,太初靈域便被其釋放而出,瞬間將整座大殿籠罩了進去。
石斬風身旁的兩名親信頓時臉色一變,齊齊向前一步,將石斬風護在身後。
“休要無禮,退下!”
石斬風此刻卻毫不領情,反而厲聲訓斥了一聲。
只因他的的確確地發現,連積鱗空境都無法隔絕的聖契聯繫,當下竟然完全消失了!
這一刻,石斬風對於洛虹的忌憚達到了頂峰,自然不願自己的屬下對其表露出敵意。
“怎樣?大殿下現在可願交易了?”
洛虹面帶和善的笑容問道。
“本殿下怎知道友所給斬屍術的真假?”
石斬風雖然知道自己現在若是不同意,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也不能白白吃虧。
“因爲洛某作假沒有任何意義,天羅斬屍術雖然玄妙非常,幾乎可以確保斬屍的成功,但其修煉的難度也極其之大。
你們夜陽皇室也算是家大業大,在仙界之中幾乎只排在天庭之下,卻也只能拿出讓一人修煉的資源。
洛某今日即便將此術給你們,你們大概率也無法自行修煉,而等你們中有人獲得傳承後,自會得到此術。
所以,此術對你們的價值不在修煉,而是在於知道其修煉方式,從而更好地參與此次傳承爭奪。”
洛虹說這麼多隻是爲了讓石斬風和石穿空相信他,其實他沒打算作假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這秘術原本就是他們自家的。
“洛兄,我願意交易,這是我所知的全部,你都拿去!”
先是承受了打擊,再是明白了真相,石穿空此刻已經不再迷茫。
說着,他便從眉心處取出了一團神念,拋給了洛虹。
“想不到十三弟竟如此有魄力,我這做大哥的,也不好落後。”
石斬風原本還有些猶豫,見狀一下便下定了決心,同樣拋出了一團神念。
洛虹將它們接過後,立刻分神查看起來,先是確認了二者沒有不同之處,然後立刻參悟了一遍天羅斬屍術。
很快,他就發現術法中有不下十處都有問題,雖然每一個都很細微,但迭加起來後,卻會造成極大的隱患。
如果洛虹直接修煉,日後修成的天羅化身在碰到魔主之時,便會輕易被他憑藉那隱患給控制了去。
而要知道,三尸最大的特徵就是與本體關聯極大,一旦三尸中有任意一屍隕落,本體的修爲都會立刻大跌!
“很快,這是你們要的東西,接好了。”
在心中慶幸的同時,洛虹也凝聚了兩團神念,分別拋給了石斬風和石穿空。
完事後,他手上法訣一鬆,便將太初靈域收起。
“原來修煉此術需要如此珍貴的東西,難怪以我夜陽皇室之能每一代也只能湊出兩份!”
草草參悟一番後,石穿空頓時發出了感嘆。
斬三尸這一關的難點在於兩個方面,一爲“斬”,二爲“鎮”。
畢竟,你得先斬得出來,才能談後續的“鎮”。
首當其衝的善屍難在斬,而不在鎮,後面的惡屍則剛好相反,而最後的自我屍則是兩者皆難。
換而言之,只要能保證二次必定成功的斬屍,就能讓接受傳承的人達到大羅巔峰的境界。
相比石穿空的震驚,石斬風此刻則更多的是興奮。
他此前也從未想過,自家還有這般厲害的手段!
“只要能奪得傳承,我將來便可以穩穩成爲空間道祖,這次交易當真值了!”
石斬風內心振奮不已。
“洛道友,看在你的份上,本殿下可以不在積鱗空境中與十三弟爲難。
只是不知道友可願與本殿下進一步合作,共謀那積鱗聖骸!”
石斬風生在皇室,深知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要取那積鱗聖骸就要與厄膾爲敵,洛某雖自負有些手段,但在積鱗空境中多數都施展不出,如此兇險之事洛某不想參與。”
積鱗聖骸就是大墟之中最有價值的寶物,但洛虹擁有原時空的記憶,卻知曉那是蟹道人原本的肉身。
此外,沙心此番進入大墟雖也是爲了那積鱗聖骸,但她與厄膾的目的截然不同,乃是想要復活蟹道人。
而經過這一次的破而後立,蟹道人不但將會恢復原本的身份,更是能突破桎梏,成爲一尊道祖!
毫無疑問,從一具肉身中能獲得的好處,可遠比不上一尊道祖的友誼。
再者說,洛虹要想盡快離開積鱗空境,就只有讓蟹道人的本體復活,從而操控積鱗空境的本源之力,將他傳送到外面。
“那厄膾的實力的確強大,但沙心手中的四象戰傀卻也來歷不凡,與之相抗不成問題。
而洛道友也應該看出來了,本殿下此番就是通過傀城進入的大墟,我們早已與沙心達成合作。”
石斬風進一步勸說道。
“洛某隻想在這大墟多得幾團硫焱血雲,然後安然離去,大殿下不必再勸。”
洛虹表面只是態度堅決地拒絕,心中卻是冷哼了一聲。
畢竟,這傢伙明面上是傀城一方,但實際上卻早已與厄膾勾結。
所以,此刻石斬風還以沙心爲由勸說洛虹,明顯是沒安什麼好心!
“那好,人各有志,本殿下便先行一步。”
石斬風聞言點了點頭,轉身便帶人離開了大殿。
“骨道友,想來你也清楚有洛某和厲師弟在,你是斷然無法刺殺石兄的,何不就此放棄任務。”
目送石斬風三人離去後,洛虹便看向在一旁糾結的骨千尋道。
“當年若不是三殿下,我早已死在杜青陽手上,更別說後面得此一身修爲,設計報仇。
三殿下助我爲母報仇,我絕不會背叛他!”
骨千尋握緊了手中的星器長劍,眼中已有死志。
“石破空無非是想利用你奪取傳承,先前那些話你也聽到了,將其彙報上去你便可立下大功,足以償還你欠他的了。”
石破空雖然勘破了一些隱秘,但很可能只是知其所然不知其所以然。
洛虹說這番話,就是想讓骨千尋知道,她活着回去纔對石破空最有用。
而洛虹之所以不想殺她,則是因爲此女其實還接了刺殺石斬風的任務,留着她對他們是有利的。
果然,骨千尋聞言立刻氣勢一頹,而後深深看了眼韓立,便也快速離開了大殿。
“洛兄,絕不能讓石斬風得到那積鱗聖骸,否則他很可能突破現在的境界!”
骨千尋一走,正在煉化丹藥療傷的石穿空便突然開口,向洛虹澄清利害。
“石兄,洛師兄,那積鱗聖骸到底是什麼東西?”
韓立這時忍不了了,當即插嘴問道。
“這其實我此番隨你一同進入積鱗空境,也不單單是爲了幫你尋找紫靈,我自己也有要做的事。”
石穿空這時不由露出了尷尬之色,因爲他當初和韓立一同進來之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要做的事也是關於那積鱗聖骸?”
韓立此時表面不動聲色,但心中卻已重新衡量起了自己與石穿空的關係。
“沒錯,只是我先前是爲了三哥,但現在我只想爲我自己。”
沉聲解釋一句後,石穿空再度看向洛虹,神色認真地道:
“洛道友,積鱗聖骸非同一般,據說對我等突破大羅和大羅境內進階都頗有裨益。
石某對此不敢奢求,只求洛道友能別讓我大哥得手!”
根據現在所知的傳承真相,石穿空輕易就能推斷出,衆皇子中第一個斬出善屍的那個將會獲得巨大的優勢。
所以,他此番就算什麼都得不到,也不能讓石斬風如願!
“放心,洛某雖對讓積鱗聖骸沒興趣,卻也不會讓旁人得手。”
洛虹隨口說道,似乎一點也沒動心。
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畢竟積鱗聖骸乃是玄修聖物,作用就是大幅度提升玄道修爲。
而只要玄道修爲突破大羅,修士的法力修爲想要跟着突破就會變得容易不少。
洛虹現在的玄道修爲都已經突破大羅中期,當然不會對積鱗聖骸有太多的覬覦之心。
“那就好。”
石穿空雖然不知洛虹到底想幹什麼,但多少也得了一個保證,立刻安心不少。
而在解決了這最緊要的事後,石穿空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自身之上。
只見他神色一凝,突然就豎掌成刀,毫不遲疑地砍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將整條左臂都斬了下來。
“石兄,你這是在做什麼?”
韓立見狀眉頭一皺,很是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