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我有些心神不寧,可否與我聊聊?”
煉丹房外,鍾權糾結再三後決定與曹兵商討一下。
畢竟,就算他想在回程的路上動手,光憑他自己也留不住洛虹。
而既然此事本就繞不過曹兵,那當下自是沒必要隱瞞他的。
“鍾老弟,你只要少些念頭,自然就能心平氣和了。”
曹兵聞言卻是沒有轉頭,而是繼續眺望着遠處的山林,話裡有話地道。
“呵呵,鍾某的心思果然瞞不過老曹你,可你就真的不動心嗎?
要知道,那真神丹的效果即便只有他所說的一半,也是能讓我等心甘情願地用仙元石購買的寶物!”
見曹兵早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鍾權當即便不再遮掩了。
原本俊秀的臉龐,此刻被貪婪扭曲得分外猙獰。
“鍾老弟,曹某還是勸伱冷靜一下爲好。
那真神丹的煉製之法如此獨特,你能保證得到之後,自己可以煉製?
相比之下,曹某更看好洛道友這個人。
光憑他能從失落界面飛昇到仙界,就可知他絕非一般人物,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爲了一個真神丹的煉製之法,就主動放棄與這般人物的交情,實屬不智!”
嘆息一聲後,曹兵便猛地轉過頭,面色肅然無比地望着鍾權道。
“可”
雖然曹兵這番話聽着在理,但鍾權依舊沒能被徹底說服。
“鍾老弟,曹某知道你暗中發展的那個勢力當下急需財源,但沒有地仙坐鎮,你根本就佔不穩現在的地盤。
還是說,你身爲真仙,將來也要像地仙一樣,讓自己困居一地?”
原來,鍾權不是想不到曹兵想到的這些,只是他有着迫切的需求,纔會動起歪念頭。
“呵呵,老曹你說得不錯。
嘗試了這麼多年,鍾某不得不承認,僅憑真仙修爲要想在仙界組建一方勢力,確實有些不切實際了!”
愣了一下後,鍾權當即搖着頭自嘲道。
他當年之所以選擇留在飛昇壇,主要就是想一邊凝練仙元力,一邊在外自建勢力。
可努力了將近千年,他的手下還是隻有小貓三兩隻,始終沒什麼起色。
而漸漸的,他也明白了,仙界雖大,但沒有一塊是多餘的。
不過明白歸明白,但他心中的不甘可不是輕易就能抹去的,所以他纔會在突然看到機會後,失了本應有的理智。
“嘿嘿,鍾老弟,曹某能理解你,你我在飛昇之前,哪個不是統領一方的人物。
曹某也想在仙界重現輝煌,但現在還遠未到時候。
可如果能多拉上兩個厲害人物的話,想來這個時間也是能大大縮短的!”
輕笑一聲後,曹兵不由向鍾權透露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原來,他之所以會與鍾權結交,一是鍾權這個人合他的脾氣,二就是他也有自立勢力的想法,便想看看鐘權能做到哪一步。
直到今日,曹兵也差不多看明白了,真仙在仙界確實能夠逍遙,可一旦爭奪起修煉的資源,那就不夠看了。
而想要在仙界建立起一方勢力,最低的要求,就是得有一位太乙玉仙坐鎮。
不過,若是能拉攏到多名神通廣大的金仙,倒是也能勉強一試。
不怪曹兵想得遠,而是飛昇真仙本就有着更高的,突破金仙的概率。
然而,就在鍾權爲曹兵的這一番話若有所思之時,一道冷笑聲卻突然從他們的頭頂傳來:
“呵呵,二位道友的野心還真是夠大的,可惜今日卻要止步於此了!”
“是誰在那裡?!”
“遭了!”
聽到笑聲的一瞬間,二人便同時臉色大變地飛身而起,並擡頭望向了天空。
只見,一團白雲此時正飛速散去,露出了其中頭戴玄冰面具的三道身影!
“你們是黑水閣的人!”
雖然辨認不出氣息,但通過三人臉上那標誌性的玄冰面具,曹兵還是一口道出了對方的來歷。
“是又如何?識相的就速速讓開,我們可沒興趣對付你們兩個窮鬼!”
用法力將聲音變得沙啞後,王重便惡狠狠地威脅道。
“三位也不過是真仙修爲,光憑一句話就想喝退我們,難道是修煉到走火入魔了?”
感應了一下對方三人的氣息強度後,鍾權懸着的心立刻落下了一半。
對方之中沒有真仙中期的存在,只要他們沒被看出虛實,就算是以三對二,對方也不會輕易出手。
所以,他當即氣勢絲毫不弱地道。
鍾權的應對並沒有出錯,可惜的是,這三人正是樓光壽他們。
對於洛虹三人的虛實,他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必與他們浪費時間,我來攔住他們,你二人立刻去拿下那姓洛的!”
既已現身,樓光壽可不會與鍾權二人廢話。
吩咐了一聲後,他揮手便劈出了一道漆黑無比的宏大劍光,直接斬開了道觀的護山大陣,朝着鍾權二人襲去。
樓光壽動手的一瞬間,鍾權二人便感應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澎湃仙元力,臉色不由一苦。
對方是將法力完全轉化爲仙元力的真仙,他們二人就算聯手也可能抗衡一小段時間。
拖的時間一久,那是必敗無疑的!
“可惡!”
大吼一聲後,曹兵的身形迎風便長,很快就有了數百丈之高,並且體表變化出了一層青灰色的厚皮,鼻子的位置更是長出了一隻巨大的犀角!
濃郁的靈光一起,他便猛地一合雙手,將那道黑色劍光硬生生接了下來。
雖是因此“咚咚”後退了兩步,但剛一站穩,曹兵便當即挺角一撞,將那已經削弱了小半威力的黑色劍光撞了粉碎。
可隨即他的腳步並未停歇,而是好似發狂的兇獸一般,直朝煉丹房的方向直衝了過去。
顯然,他沒有與樓光壽硬拼的打算。
但要他捨棄真神丹,直接離去,曹兵也是做不到的!
鍾權當下身形一閃,就落在了曹兵的左肩之上。
毫無疑問,他此刻心裡想着的,也是同樣的念頭。
“你們倒是講情義!”
然而,樓光壽當下卻對真神丹的事情一無所知,便誤以爲二人要去救援洛虹。
於是,他一閃身就擋在了二人面前,並狠狠一卷周圍的仙靈氣,凝聚出了一座千丈高的黑色冰山,直朝曹兵砸去!
見此情景,曹兵再次大吼一聲,雙臂一個膨脹,便一躍而起,朝着襲來的冰山轟出了雙拳。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無形的衝擊波便橫掃而出。
可隨即又是一聲轟隆巨響傳來,竟是曹兵那巨大的身形被鎮壓回了地面!
此刻,他雖還託舉着黑色冰山,可顫抖的雙臂和逐漸彎曲的雙腿都在表明,他快支撐不住了。
可能曹兵過去對敵時,曾憑藉肉身轟碎成類似的巨峰。
但這次,他的對手乃是修煉了重水法則的樓光壽,正好稍稍剋制了他。
好在,曹兵此時不是一個人在對敵。
鍾權見狀立刻掐動法訣,令一大股赤金靈焰從其腳下噴涌而出,瞬間就將曹兵全身包裹。
下一刻,他手上的法訣一變,那些赤金靈焰竟在一個翻卷後化作了一件赤焰羽衣!
“給我起!”
頓時,曹兵只覺力量大增,猛地一發力,竟將黑色冰山朝着樓光壽擲了出去。
見此情景,樓光壽不慌不忙,神念一動,就令黑色冰山潰散成了大量光點。
“火生土,你二人所修法則倒是好配合,怪不得總是形影不離。”
望着幾乎將氣息融爲一體的曹兵二人,樓光壽不禁開口評價了一句,但隨即他便翻掌祭出了一件酷似流星錘的仙器,冷聲道:
“但在樓某面前,你們依舊不夠看!”
話音一落,那閃動着金色符文的流星錘便激射了出去。
而就在樓光壽與曹兵二人大戰之時,王重和錢伯巖則是一路強行破禁,闖入了煉丹房中。
破木橫飛中,二人立刻就看到了正從丹爐中收回黃泉地火的洛虹。
“好機會!”
王重頓時雙眼一亮,揮手便掃出一隻鬼爪,想要趁機要了洛虹的命。
好在,一道白色的鐘影當即在洛虹周身凝聚而出,不僅擋住了王重的這一擊,還以反震之力將其震散!
可就在洛虹露出一絲放鬆之色時,一道陰冷的聲音卻從其身後傳來:
“洛道友,這是錢某還給你的!”
話音一落,洛虹便覺兩股強烈的寒意,一左一右直朝他的腰腹襲去。
他剛想要做些什麼,卻是爲時已晚。
下一刻,兩柄梅花刺一般的下階仙器便破開了白色鍾影,狠狠刺入了洛虹的腰側!
伴隨着一股劇痛傳來,洛虹不由發出了一聲慘叫。
但就在王重二人以爲大局已定之時,重傷的洛虹突然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氣息,雙掌之上各自凝聚出了一口紫色雷刃。
一個下劈,便將錢伯巖的護體風罩切開,斬斷了他的雙臂!
“啊!”
劇痛之下,錢伯巖當即慘叫着向後退去,他可不想重傷在洛虹的困獸之鬥下。
但下一刻,他便對上了洛虹兇狠之極的眼神。
不等他反應過來,洛虹便果斷拔出了插在自己腰間的兩柄梅花刺,並朝着錢伯巖狠狠投出。
“蠢貨,竟想用我的本命靈寶來對付噗!這怎麼可能?!”
如果不注入法力,下階仙器也不過是鋒銳一些而已,並不會有什麼威力,所以錢伯巖此刻見洛虹如此舉動,不由暗笑起他已狗急跳牆!
可下一瞬,那兩柄梅花刺便在洛虹巨力的加持下,射穿了錢伯巖所穿的鬆鱗內甲,在他心口和丹田處都開了一個血窟窿!
“玄仙!你竟是以力證道的玄仙!”
門口處的王重見狀也是面色驟變,驚呼出聲道。
畢竟,洛虹若是玄仙,那他不但肉身強橫之極,而且體內的仙元力也會比自己多出不少!
掃了一眼暫時失去了戰力的錢伯巖,王重此時頓感棘手,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獵手變成了獵物的荒謬之感!
而洛虹自然不會給他思考對策的機會,當下屈指一彈,便射出一枚黑乎乎的丹丸。
“子母陰屍雷!”
稍一感應氣息,王重便一邊退出煉丹房,一邊大叫着催動法則神通,在周身凝聚出了一層重水護盾。
可儘管其一瞬間遁出了數千丈,那枚黑色丹丸還是追上了他。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後,一顆千丈之巨的血煞光球便出現在了道觀上空。
除了洛虹所在的煉丹房外,幾乎將所有建築都摧毀成了齏粉!
不過,此光球並未存在太久,一陣浪濤之聲便從其內部傳出。
下一刻,大片重水便翻卷而出,將血煞光球整個“吞”了進去。
王重的身形隨即出現,雖然他此刻毫髮無傷,但臉上的神色卻是難看之極。
因爲,洛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煉丹房中!
他連忙散出神識尋找,卻只是抓出了一艘快速隱沒的粉色靈舟的尾巴。
之後,他就再也感應不到洛虹的氣息了!
“該死!樓師兄,快來助我!”
王重頓時意識到,僅憑自己是尋不到洛虹蹤跡了。
眼下,他只能希望樓光壽還有辦法。
樓光壽其實一直都有注意王重和錢伯巖那邊,可他們從局勢大好,到讓洛虹逃掉,所用的時間不過三息。
在曹兵和鍾權的糾纏之下,他實在是來不及出手援助。
如今,那用來承裝誕魂花的木盒已被丟棄在煉丹房中,而以他的元神修爲,卻也同樣感應不到羅天舟的氣息。
所以,樓光壽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失手了!
“真是廢物,別管那個洛虹了,給我將這兩人抓住!”
雖然走了洛虹令他很是惱火,但樓光壽可不會因此失了方寸,當即就將此行的目標轉到了曹兵二人身上。
“該死!他怎能是個玄仙!”
得知樓光壽也沒有辦法後,王重頓覺自己的三十塊仙元石飛走了,便又不禁罵了一句。
“咳咳,王道友,現在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快去樓師兄那邊吧。
不然,此行若是真的一點收穫沒有,那我們就不只是損失那三十塊仙元石了!”
服用了大把的療傷丹藥後,錢伯岩心口和丹田處的血窟窿雖已癒合,可大量精血的流失,還是讓他很是虛弱。
“錢道友,你的傷勢如何?”
王重也知對方說得有理,當即一邊飛遁,一邊問道。
“死不了。還好他來不及祭出自己的下階仙器,否則丹田的那一下,錢某的元嬰可擋不下來!”
錢伯巖此刻既是慶幸,又是後怕地道。
“錢道友不必懼怕,我們這次是敗在不瞭解他的底細。
若是早知他是玄仙,你我又怎會主動近他的身!”
這剛一失敗,王重就已經考慮起來下次該如何對付洛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