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界隕與迴歸
說話的工夫，夜龍界便已全然看不出了原本的模樣，徹底坍縮成了一團混沌氣。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白濛濛的巨大漩渦，正不斷地朝中心壓縮。
這時，至陽天星堡若是身處附近，勢必被吸捲進去，然後同樣被磨滅成混沌氣！
畢竟，洛虹深知組成這個巨大漩渦的，乃是天道破碎後的三千法則之力。
不過，由於法則對衝的結果，洛虹已經提前通過實驗發現，所以他對接下來的變化，倒是沒有感到驚訝。
只見，當混沌之氣完全匯於一處之時，其最中心的一點竟突然由白轉黑，緊接着這個黑點就猶如炸刺一般地擴散開來！
頃刻間，原本純白的混沌之氣就化作了一團滿是尖刺的黑球，隨即便砰然一散，化作數千道烏黑之氣四散而去。
而就在這時，一層銀輝突然籠罩了那片空間，這些烏黑之氣一撞上去，便會立刻從其另一側出現。
一時間，這數千道烏黑之氣便在銀輝圍成的巨大光球之中瘋狂亂竄起來！
若非完全參悟了破天槍的法則，洛虹是斷然玩不出這一手的，而今他既已成功困住了這些黑氣，那便該魔道化身出場了。
“此氣我雖不甚瞭解，但世間的魔氣多半就源自於它們，你修煉魔道，當下可有特殊的感應？”
對於祖魔之氣，洛虹也就是從寶花的口中知道了它的名稱而已，真正的瞭解可謂是相當之少。
倒不是他不感興趣，只是此物遇到什麼都能轉化爲魔氣，也就無形的空間之力能夠約束一二，實在難以研究。
“很危險，我丹田中的魔氣隱約有離體之感，若是靠得近的，我只怕會被立刻抽乾！”
魔道化身眉頭一皺地道，心說這是哪門子機緣，明明就是個巨坑。
“據寶花所說，祖魔之氣只對魔族聖祖有用，對其餘人來說就是劇毒之物，看來還真是不假。”
洛虹當即微微點頭道。
“哦？只對魔族聖祖有用？這麼說，就是必須身懷魔道法則，才能煉化此氣嘍？”
魔道化身也不是沒腦子的，聞言立刻便把握住了關鍵。
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後，他突然雙手掐訣，在身前凝聚出了一隻五色烏輪。
洛虹並未給魔道化身準備什麼功法，他當下修煉的，乃是他自己基於大五行通聖訣推演出的真魔五行功。
所幸，這傢伙畢竟是洛虹曾經花了極多心思的化身，悟性不比他這個本體差太多，又閉關研究了魔道這麼多年。
所以，他對五行魔道的理解還是頗有建樹的。
眼下的這隻五色烏輪，便是他以五行魔道所化，可以說是他這些年來日夜苦修的結晶了！
“來試試吧，左右我不過一個化身。”
準備好後，魔道化身立刻毫不懼死地道。
洛虹聞言也不猶豫，神念一動，一道剛剛觸及銀輝的祖魔之氣就被挪移到了魔道化身跟前，徑直衝那五色烏輪而去。
下一刻，這道祖魔之氣就鑽入了五色烏輪之中，而魔道化身體內的魔氣也是隨之狂瀉而出。
雖然當五色烏輪轉動起來後，魔氣狂瀉的趨勢有所緩解，可這幅度太小，繼續下去肯定是魔道化身先被抽乾，而不是這縷祖魔之氣被他煉化。
一個煉虛初期的化身對如今的洛虹而言自是不算什麼，不過他當下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對方身死道消，打算在最後關頭將其救下。
可隨後發生的一幕，卻讓他驟然一驚，徹底明白了何爲魔道！
只見，魔道化身突然面露狠色，而後手上的法訣猛地一變，竟將那團五色烏輪收入了體內。
隨即，他更是毫不猶豫地施展了魔道秘術，強行提升修爲，完全不顧秘術的副作用。
毫無疑問，這傢伙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了！
“也罷，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洛虹原本就是想讓魔道化身做一個初步的嘗試，卻沒想到他這麼勇，頓時就讓他有種被自家倒黴孩子拖下水的感覺。
眉心豎紋一睜，星瞳神目當即顯露而出。
好似燭火般的金色光暈一蕩，魔道化身立刻便覺自身魔氣流失的速度減緩了十倍之多。
如此熬過了整整三日後，魔道化身那劇烈波動的氣息才驟然一靜。
緊接着，他便睜開了雙眼，二話不說便張嘴吞噬起了附近的赤金靈焰。
這些靈焰一入他腹中，竟立刻被轉化成了真魔之氣，使得他那因秘術反噬而開始萎靡的氣息驟然高漲。
甚至沒一會兒的工夫，他便突破原先的境界，跨入了煉虛中期！
又過了數息，魔道化身才將嘴一閉，神色狂喜地站起了身後，便立刻朝洛虹道：
“本體，這些祖魔之氣都給我吧！”
“給你是可以，不過先說說方纔的感受。”
說罷，洛虹的右掌之上便泛起了銀芒，很快一顆一掌能握的銀色光球，就出現在了他的右掌上方。
其中所裝，正是那數千道瘋狂飛竄的祖魔之氣！
“那份感覺十分玄妙，就像是親眼看到自己的法則在不斷推演一般，我甚至還領悟出了一門魔化神通！”
魔道化身當下興奮不已地回道。
“這麼說的話，這祖魔之氣倒是有些類似於太初之氣，只不過一個聚，一個分，性質是相反的！”
洛虹聞言頓時自語起來，此番目睹夜龍界的毀滅，讓他也感悟出了不少東西。
其中，最有意思的，莫過於這個世界的仙魔輪迴。
天道亦非不朽，在極其遙遠的未來，大多數界面定然會向夜龍界一樣走向毀滅。
隨着祖魔之氣的越來越多，眼下爲數極少的魔氣界面，到時勢必會成爲主流。
而當世上再無靈氣之時，這方世界多半也就迎來了終點。
若將太初之氣看做是一切的起點，那祖魔之氣便是萬物的終點。
“等等，這樣的話，二者豈不是互爲陰陽，我如果”
突然間，洛虹竟生出了用小黑球吞噬一縷祖魔之氣試試的念頭。
“喂喂，洛小子你別作死啊，萬一把那小破球弄壞了，可有你哭的！”
銀仙子一聽便知洛虹準備作妖了，連忙便勸道。
“仙子放心，洛某自是不會莽撞，方纔不過是想想而已。”
如此巨大的風險，洛虹當然不會說冒就冒，且先記下，留待時機成熟之日。
一邊傳音，洛虹一邊催動神通，將右掌上方的銀色光球分成了兩個。
“你先拿一半前去修煉，期間若有什麼新發現，立刻傳音告我！”
交代一番後，洛虹便將其中一顆銀球和一枚禁制令牌交給了魔道化身。
對此，魔道化身也沒有討價還價，接過東西就遁回了洛虹腰間的玉佩。
只給一半不是洛虹小氣，而是這種界面毀滅的機緣至少在當下是極其少見的。
而且就算運氣好，別人也遇到了，哪怕那人是寶花，沒有參悟空間法則，也攔不下全部的祖魔之氣。
畢竟，煉化祖魔之氣相當兇險，一般魔族聖祖收取個一道便是極限了。
若是貪心一口氣收取兩三道的話，那化作一團魔氣暴斃，絕不是什麼聳人聽聞的事。
所以可以預見的，這種自然產生的祖魔之氣，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肯定是無法再有了，洛虹自然得留下足夠的樣本。
“此間事了，該回去了！”
說罷銀芒一閃，洛虹便消失在了原地。
隨着庫中極品靈石的急速消耗，至陽天星堡再次踏上了跨界之旅。
月餘後，靈界，落日之墓。
“莫前輩，夫君外出辦事，我也聯繫不上他，你若實在着急的話，有什麼事也可與我說的。”
至陽峰頂的一座大殿之中，虞若曦正招待着幾名訪客，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人族老祖莫簡離。
不僅如此，在他身旁還坐着一位身穿銀袍，黑髮直披腰間，面若處子的男子，正是妖族當下唯一的大乘——敖嘯老祖！
人妖兩族的兩位大乘老祖齊至，也難怪虞若曦此時有些拘謹。
“此事幹系重大，並非一兩句話所能說清的，不過如此乾等卻也不是事兒。
也罷，那便請虞夫人等洛小友回來後代爲轉告，讓他卸掉靈皇之位！”
說到這裡，莫簡離轉頭看向了不遠處一名面帶白色面紗的白衣女子，接着道：
“周道友，我們今日來得不巧，便先走吧。”
“且慢，二位前輩，加強天靈城防務一事已經刻不容緩，今日先走可以，但還請讓我帶走天靈境的修士！”
周梅聞言卻是直接叫住了準備起身的莫簡離，拱手請求道。
“前輩這是何意？我夫君如今不在，又怎能讓你隨意帶人離去？！”
聽聞莫簡離準備讓洛虹卸任靈皇一職，虞若曦便已是心中一凜。
現在又聽這周梅要帶走洛虹從天靈境招募的修士，她立刻就忍不了了。
說罷就望向了莫簡離，顯然是想要他來主持公道，畢竟這個周梅乃是合體中期的修士。
不過真要來硬的，虞若曦倒也不懼，櫻冥此刻就在她身後呢！
“虞夫人先莫着急，此事對洛小友而言有利無害，反倒是周道友爲此要冒極大的風險，所以你們夫婦理應多支持一下的。
日後洛小友如果有什麼不滿，老夫自會給他一個解釋的。”
安撫了虞若曦一句後，莫簡離又朝周梅道：
“周道友這邊也別一口氣將人全部帶走，先撿那些要緊的來。”
“如此也行。”
周梅當即點頭回道。
“莫前輩，這我怕是沒法與夫君交代啊！”
想到洛虹走之前讓她管理好落日之墓的一應事務，如今卻出了那麼大的亂子，虞若曦便不禁心中一急道。
“哼！此事本就是你夫君佔便宜，竟還有我二人給他一個交代，簡直荒謬！”
聽聞此言，自坐下起就一直一言不發的敖嘯突然冷聲開口道。
伴隨着怒意釋放的氣息，頓時逼得虞若曦連連後退，面露痛苦之色。
好在這時一隻手從背後扶住了她，並將一道法力度入了她體內，撫平了她經脈中紊亂的法力。
“櫻冥，多謝啊，是夫君回來了！”
虞若曦下意識地以爲是櫻冥在助她，沒想到一回頭卻見到了洛虹。
“師姐，你有孕在身，便不要太辛勞了，先回府休息吧。”
“嗯，夫君小心，他們此番有些來者不善。”
虞若曦深知自己留在這裡只會讓洛虹記掛，傳音一句後，便遁出了大殿。
而另一邊，對於洛虹的突然出現，莫簡離和敖嘯卻都是不由一驚。
因爲他們的神識都沒提前感應到洛虹，這種情況多數是隻有洛虹的元神強過他們纔有可能！
“敖嘯前輩，洛某夫人懷有身孕，縱使言語有所得罪，您老也不必以勢相逼吧？”
虞若曦懷胎百餘年，如今正是關鍵時刻，可洛虹這一回來，便見到了方纔的那一幕，當下說話自是不會有什麼好態度。
“哼，老夫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一個小輩來教我做事！”
敖嘯聞言也是語氣不善地回道。
“敖兄，你別忘了，我們之前是怎麼說好的！”
見氣氛不妙，莫簡離連忙叫住了敖嘯。
“記得記得，人族的事歸你管，我不插手！”
敖嘯當即擺擺手，將頭轉到一邊。
顯然，今日之事這兩位老祖之間也有分歧！
莫簡離見狀也不管他，立刻便將之前他們在大殿中談論的事告訴了洛虹。
洛虹聞言先是朝櫻冥看了一眼，見她點頭，才皺眉道：
“洛某這靈皇當得好好的，爲何要突然卸任？
而且聽莫前輩的意思，還打算將此位交給周仙子了？”
洛虹當先頓覺十分古怪，這個周梅不過是個合體中期的修士，怎麼想也不可能強得過他啊！
“洛小友你有所不知，老夫這是爲了你好，咳咳！”
莫簡離當下嘆息一聲，說着便咳嗽了起來。
“莫前輩你受傷了？！”
洛虹方纔的注意力大多在敖嘯身上，聽到咳嗽聲後，才猛然發現莫簡離的氣息有些虛浮，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是有傷在身！
“無事，老夫沒有大礙，只是傷了一些元氣而已。
另外，你也不用亂猜，老夫這傷乃是在魔界所受，這也是老夫此番讓你卸任靈皇的起因！”
莫簡離稍微理了理氣息，便恢復了正常。
“這個時候前去魔界？前輩難道是去打探魔族的消息了？”
洛虹頓時露出恍然之色，並想到了此前那葉家家主突然毀約，前往聖島一事，想來也是爲了接應莫簡離迴歸。
“正是如此，洛小友，老夫現在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這次的魔劫非同以往，兇險程度將會提升數倍，若是應對不善，我們人妖兩族真會有滅族之危的！”
莫簡離神色極爲嚴肅地道。
PS：等會兒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