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啓懵了。
爲什麼自己的深海,又跳崖式的下跌了?這幾乎翻倍,直接突破1萬米!
神秘學書裡有記錄,就算是神秘者,深海的下沉也沒有他這樣的。
正常的一般都是每天幾米的下沉,到了一定深度後,下沉甚至會自發停止,不再自然下沉。
這也是爲什麼,愛麗絲理事那種活了那麼久的神秘者,也才深淵層。
沒有蘇啓這樣的。
平時一天就沉個百米。
哪天有興致了,再跳崖式的沉個幾千米!
繼續這樣下去,以後蘇啓就天天跟鬼神做伴去了。
他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確實發生了不少事,姑獲鳥?
他在鬼神姑獲鳥面前暴露了?
蘇啓忽然想起來。
上一次他深海驟沉,好像也是在鬼神前暴露,是瑪麗小姐。
蘇啓到目前爲止,被鬼發現的次數總共有三次。
一次,瑪麗小姐。
一次,代代木公園的電話亭鬼。
一次,姑獲鳥。
兩次都發生了驟沉,代代木公園那次有什麼不同嗎?
噢,對,因爲那個鬼死了?
蘇啓也不確定。
神秘學書上,沒有他的這種情況。
神秘世界中,有太多不可言說的學識和秘密,他只能自己推測。
……
水壓襲來。
蘇啓的眼前模糊,清晰。
熟悉的課桌,書本……
蘇啓恍然,黑板上是他熟悉的文字,高考百天的倒計時。
這……
“怎麼在發呆?”
耳邊熟悉的聲音,從同桌到枕邊,他聽了近十年。
蘇啓轉過頭。
確實是她。
歲月靜好,還是年輕模樣。
青春活力的臉龐,右眼角的淚痣。
“林……”
蘇啓發現自己發不了聲。
喉嚨如同被水填滿。
水嗆肺的窒息感中,他醒了過來。
從牀上坐起。
蘇啓摸了摸身上的冷汗。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兩次驟沉,自己都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
上一次是個喊爸爸的血胎盤。
這一次是自己老婆,林薇。
蘇啓感覺有點慌,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反正他的黑眼圈日漸加深。
收拾了下,心情忐忑的出門上學。
從今天起,要面對1萬米海深的世界了。
……
黃沙籠罩的廢棄都市。
戰爭,饑荒,疾病肆虐過後,死者埋骨於此,生者背井離鄉。
空蕩蕩的城市廢墟中。
無數的鬼神在遊蕩。
一個身穿鍊金學派白袍斗篷的學者,行走在廢都的鬼神中間。
右手舉在身前,不停的滴血。
白袍人的行走路徑上,血落成線,一個以血爲線,以廢都國土爲陣的儀式,正在逐日搭建。
黃沙狂風吹過。
掀開了白袍人的斗篷兜帽。
少女的面容,右眼角有一顆淚痣。
……
蘇啓坐在教室。
單手托腮幫支着,看向窗外。
數百米高的龐然大物,緩慢的行走在東京的高樓大廈間。
黑色宛如瀝青的液體,覆蓋全身。
頭頂瀝青流動的天使光環,正不斷的向下滴落着。
宛如從石油中撈出來一般。
深海1萬米。
蘇啓又開始看到些奇怪的東西了。
“唉,有看新聞報道嗎,警視廳破獲一起兒童誘拐案,說是近幾年來最大的誘拐案件,警視廳重拳出擊,把犯罪團伙一網打盡。”
友樹看着手機上的新聞說道。
“現在有些人啊,這心是真的黑,連孩子都不放過。”
蘇啓掃了兩眼友樹手機上的新聞。
沒有提到關於鬼,關於靈能者,關於邪教團體一星半點的事。
完全當做一個普通的犯罪團伙報道,包括當時動用的警力,還發生了槍戰,這些都沒提。
這是在避免製造恐慌。
同時,消除儀式的後續影響。
鬼神姑獲鳥,依靠虛構的恐慌爲錨定,除了破壞儀式,後續的安撫公民,消除恐慌,也是爲了讓它繼續沉下去。
“你還好吧,前一陣看你精神纔好了些,怎麼今天又一副透支的樣子?”
友樹看着今天的蘇啓黑眼圈極重。
“話說,上次去神河她家的神社怎麼樣?有沒有黑你錢……唉呀。”
神河的手刀,總能適時出現在友樹的頭上。
“你是不是一直在偷聽?怎麼那麼巧,每次說到你,你都正好出現。”
“神明大人告訴我,這有個白嫖怪在發酸。”
“我白嫖嗎?”
“上次塔羅占卜的錢結一下謝謝。”
“下次,下次一定。”
日常還在繼續。
雖然因爲深海1萬米,導致身邊的鬼神又變多了。
神龕那邊,小白老鼠又帶了幾個兄弟姐妹來“點外賣”。
蘇啓覺得多多益善,一點乾酪能換來錨定線,不虧。
他現在的深海,正是需要錨定線的時候,這種深度他都怕自己不小心哪天就失控了。
商業區電話亭那個神龕,今天並沒有人去,蘇啓昨晚給那個女人留下“神啓”,似乎沒什麼收穫。
另外,蘇啓打算“虛構”新的地區,建立新的神龕了,目前初步目標定在銀座附近。
那是黑門俱樂部所在,也算是他的一個活動據點。
……
放學後。
蘇啓和安徒生約好的去了中古店。
鐵欄杆隔開的窗口櫃檯後面,櫃員三井女士一如既往擺着一張機器人臉,莫得感情。
“深淵層檔案-姑獲鳥教團事件,處理完成……”
“處理者,安徒生,蘇啓……”
“報酬結算……酬金100萬円,4張無光層檔案憑證。”
三井女士在鍵盤上敲擊一通,然後從櫃檯窗口中,推出一個小托盤。
托盤上。
數沓現金,四張憑證。
安徒生把現金分了50萬円出來,2張無光層憑證,交給蘇啓。
蘇啓一愣。
“我拿一半?
“我的隊伍裡,報酬均分。”
“可我什麼都沒做。”
“你拖了姑獲鳥那麼久,怎麼能算什麼都沒做,倒不如說,你的行動纔是最危險的那個。”
蘇啓嘴角抽了抽,收下了。
這檔案報酬真的不少,這兩次加一起,頂他打工半年的收入了。
當然,危險也是真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