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十足把握的話,還是用容錯率更高的Kessler縫合法更安全,以後熟練肌腱縫合了,再使用更復雜的術式吧。”
第二外科的手術室裡,小松多助認真的勸說起藤井樹,哪怕這段時間以來,他親眼見證了藤井樹恐怖的進步速度,縫合的速度與質量,甚至於超過了自己這個快四十歲的資深外科醫生。
“小松老師,我提前練習過津下縫合法,對它已經非常熟練了,而且採用3-0縫合線的話,能減少術後的癒合時間,對肌腱內部的血循環也干擾較小,縫合強度上由於是套圈式,也有足夠的保證,能在一期修復肌腱,二期的彌補修復可能性幾乎爲零。”
在島國,老師和醫生都是同一個發音,不過這次藤井樹將老師兩個字咬重發音,雙眼直視小松多助,傳遞着堅定的信念。
“肌腱縫合術,是不方便中斷換人的,你要對病人負責,有這個覺悟嗎?”
小松多助沒有逃避目光,迎上去質問,他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比藤井樹低了大半個頭,但是在這一刻,氣勢完全不落下風。
“我明白,請好好看着,在下的手術吧。”
藤井樹點頭回答,病牀上的病人臉色陰晴不定,這TM是把自己當小白鼠了嗎?
“等一下,能換這位年長的醫生手術嗎?我可以加錢的。”
今津教授說着只有他自己感覺幽默的話,旁邊的管野源和宮葉醫生陪着笑,嘻嘻哈哈的樣子,而當今津教授定睛細看之時,不由得扶起戰術目鏡…不,是深度眼鏡。
陰陽瞳!
被顯微眼鏡覆蓋的單眼閃動光芒,陰陽瞳不僅能分辨尋常妖怪,也能極大的增強視覺,甚至有部分透視的功能,病人的手部在藤井樹眼中,分成了數層畫面,皮膚、血管、肌腱、神經、骨頭,流動的血液,肌肉的纖維,一切毫無保留的呈現於眼前。
藤井樹一邊手術,一面還有精力去和病人聊天,他可不是小松醫生那種幾個小時都說不了十句閒話,讓手術室氣氛降到冰點的人。
前幾秒還面帶笑容的今津教授瞬間變了臉色,對身後兩個跟班厲聲喝斥,他的腦袋都快伸進無影燈下,延長的脖子活像非洲大草原裡的長頸鹿吃草時一樣。
病人的傷口清創已經由急診科的牛馬醫生們處理了,藤井樹拿起持針鉗,戴上顯微眼鏡,雙手不帶半分抖動的開始縫合,這次拉鉤的人變成了小松多助。
“別干擾手術,小點聲。”
白石菊香第一個反應過來,向着今津教授打招呼,小松多助也微微點頭致意,只有藤井樹不爲所動,十指飛快的動作,穿針引線,讓人眼花繚亂。
“今津教授,您好。”
距肌腱的斷端一公分處橫行穿針,引針套出一截線圈,稍微施加力量鎖住少量斷開的肌腱纖維,從偏側將針縱向穿入受損肌腱,再從斷端引出,來回對穿拉緊對合斷口後打結,將多餘的縫合線剪開。
中年男性工人病患躺在手術檯上,由於只是斷開一小半拇指,麻醉師只給他上了局部麻醉,要是連斷好幾根手指的話,爲了不影響醫生長時間操作,估計會直接放翻任人魚肉,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能聊天。
“我是聽人說第二外科的斷肢縫合比較強,才轉診過來的,麻煩各位醫生用點心,以後我還要靠這一雙手來養家的。”
藤井樹在無菌區操作的手,如同翻花蝴蝶一般飄逸,明明只是中等難度的津下縫合術,在十根白玉光潔的欣長手指中,卻極具觀賞性,而能瞧出其中手部靈活性要求之高的今津教授,更是將眼睛越瞪越大。
“津下縫合法的術後手指功能恢復率,單指縫合的保守估計也在百分之七十以上,我做的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恢復率。”
“沒有用最簡單的Kessler縫合法嗎?用的是津下健哉的套圈縫合術,我還以爲會用華國的湯氏肌腱縫合法呢,這可是如今最前沿最複雜的術式。”
而這只是其中的極小部分肌腱纖維,通常一場單指肌腱縫合術,沒有一個多小時是完不成的,這還是在熟悉術式的前提下。
旁邊平時梳着單馬尾長髮的白石菊香,頭髮被完全盤起蓋住,向病人安慰了幾句。
“討厭,藤井醫生的縫合技術是我們組最強的,你就乖乖躺好了,等着手術結束吧。”
病人是看不到自己在無菌區的手是怎麼被處理的,躺在冰冷堅硬的手術檯上,越想越是擔心,他還有上高中的女兒要養,可不能成爲殘廢啊。
這時手術室的自動門打開了,穿着刷手服來參觀的今津教授,身後跟着宮葉醫生和助教授管野源,大搖大擺的鑽進來,手術室的人不能進太多,不然還會擠進來幾個沒有姓名的配角醫生當氣氛組。
LV3初期醫術的藤井樹,就技術高度來說,也不過是第二外科普通醫局員偏下的樣子,但他的醫術是全面性的,各類縫合法都能有LV3職業級前期的水準,人體解剖術和手外科各項技術也在同一水平,加上作弊器一樣的陰陽瞳和二十倍常人的敏捷性,一不注意就會嚇掉別的醫生下巴。
這種變態,比財前五郎還要可怕啊!我們第二外科,真的要起飛了嗎?
今津教授其實是返聘的教授,在他的老師擔任第二外科教授的昭和時代,就一直被第一外科壓制,到了自己主導的平成時期,這一現象居然隨着財前五郎的出現而愈演愈烈,雖然幾年前東貞藏失誤了一場關鍵手術後第一外科沉寂了大半年,但就是那個財前五郎,通過連續三場的高難度食道癌手術,重振了第一外科,真是叫人嫉妒到把牙齒咬碎。
再看看吧,如果在肝膽方面也有天賦,做個三五年手術,也能練出足夠高的技術,到時候再炮轟第一外科。
今津教授默默地想着,醫術是急不來的,既要有天賦和努力,也得有海量的病例和手術經驗,強如當下關西第一的財前五郎,也足足苦練了十餘年纔有如今的成就。但他認爲,藤井樹應該只用一半的時間,就能趕上財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