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徒勞，都是徒勞
也不知道燒了幾壺的茶水，總之茶香隨着開水以及新鮮茶葉的不停沖泡，充盈着整個房間。
清淡的茶香蓋住了原本還有些雜亂無章的翻頁聲，而後隨着溫度的上升，期刊上那股淡淡的墨水香味也是被引了出來。
新潮在自己期刊上很捨得花錢，業界公認的一點就是，新潮的期刊紙張以及墨水的質量是屬於上乘。
與其他的文學期刊不同的是，新潮認爲既然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那麼承載着文字的載體必然要是配得上文字所能表達出來的思想內涵。
文字不單單是有內容，更是有味。
於是他們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打造成屬於新潮獨有的墨水香。
所有購買新潮的讀者，在他們打開期刊的時候，首先迎接他們的就是那股很獨特的墨水香。
那是一種檀香木的味道，但是帶着一股陰冷，被文火慢慢烘熱，自然而然的升騰起，緩緩送到鼻尖。
聞到香味的一瞬間，耳邊似乎響起了柴火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瞬間就將人拉入了一個極其靜謐的環境當中。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再怎麼浮躁的心，都會靜下來。
新潮認爲：文學的意義在於對人類靈魂和生存狀態的思索，是人對自己的審視。是這個社會的鏡子以及火炬。
新潮一直以來以霓虹文學領頭自居，能夠刊登在新潮上的文學作品，必然不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文學作品可以比較的，所以在閱讀這些文明瑰寶的時候，內心需不需要虔誠暫且不說，但是一定要保證的是安靜的閱讀。
原本並不是很長的文字，卻被這羣教授讀出了長篇小說的感覺。
“太美了，實在是太美了。”大和田教授看起來像是一位游泳運動員從水裡探頭一般，把頭高高的擡起，長舒一口氣，口裡一直在不停地呢喃着。
隨着大和田教授的這般囈語，其他的教授也紛紛從小院一樹給他們營造好的那一方天地當中走出來，眼神當中盡是波光流轉，數不清的流連。
“從來都沒有讀過這麼美的文字。”
“是啊，就感覺是一幅畫一樣，用語言描繪出來的畫一般。”
“我覺得……”
這個教授一發話，衆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了他。
安曇教授，目前來講霓虹文學界最會寫美的作家。
也許對於美這一領域，他更有發言權。
上野教授給他倒滿了新沏的一壺茶，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安曇教授沉思了一會，起初他的眼神有點不太堅定，也不知道是想通了什麼，他的眼神變得堅定無比。
“我雖然沒有看到後面的故事，也不知道後面的發展，但是我可以很篤定一點。”
“小院老師。”他用了一個尊稱，而不是這個新人亦或者是這個作家云云，其實從他的用詞上面來看，衆人已經知道了他想說什麼。
“他寫美的手段，絕對是在我之上。雖然我沒有得到論證，但是我有一種預感，小院老師的這本書，即將會成爲目前霓虹抒情文學的典頂之作，目前爲止。
如果說小院老師後面還有作品的話。
那就有點不好說了。”
“什麼！”
“不會吧！”
能夠讓心氣頗高的安曇教授承認比他厲害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是他能夠給出這個評價。
霓虹之最。
一個新人作家。
一個還沒有完結的作品。
就是這麼的簡單？
看到衆人驚愕的神情，安曇教授抿了口茶水說道：
“這種描寫方式，前所未有的，在他之前，誰又能把夜，黃昏之類的描寫的如此抽象呢？”
安曇教授想了想，指着在場的衆人說道：“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的。”
窗外的天被染黑，全程沒有說話的上野教授起身上燈。
鋪張開的暖暈之下，安曇教授眉宇間的皺紋被映照的有些深邃，像極了溝壑盤踞。
“這篇小說，到目前爲止，我所看到的。有兩點。”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在場的人不明所以。
“其一，我們在其中可以看到霓虹文學的現代派文學的影子，但是他又在其中加入了一些的新的東西，比如說嶄新的審美，這種迷戀上虛幻的美，似乎讓我們所有人都陶醉在其中。
他就像是一個惡魔一般，準確無比的拿捏住了所有霓虹人心中最爲薄弱的那個點。
我們喜歡美，一種霓虹獨有的美。
切切實實，但是又是虛幻無比。
就好像是海市蜃樓一般，我們都能看到得到，我們也向往，但是我們無法追求，因爲一切都是徒勞。
和現在的社會情況不是嗎？
我們追求紙醉金迷，我們追求醉生夢死，那裡有着桃源鄉，那裡有着一切美好的東西，隔絕了世界的冰冷，就像是一場永遠都做不完的夢一般。
但是等到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會發現那終究只是夢而已。
還是要面對這個冰冷的社會，還是要揹負上那些該死的房貸，男人們養家餬口，賺錢養家，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回家。
而女人呢，有些爲了生計，跑出去賺錢養家餬口。
真實而又殘酷無比的社會。”
安曇教授低沉的聲音在辦公室當中響起，衆人聽的後背聳立起一個個雞皮疙瘩。
確實。
真的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徒勞……”
大和田嘆了一口氣。
“是的，徒勞！”
安曇教授點了點頭。
燈光之下，衆人的神色凝重。
氣氛似乎也隨着慢慢攀巖上窗子的冰花開始變得凝固。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上野教授這一次臨時攢的局，會有這般效果。
他們也沒有想到，就這樣一個原本似乎不起眼的小說，居然可以引爆當下的一個情緒共鳴點。
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都能夠看到互相眼神當中的震驚。
此時大和田教授忽然之間想起來了，看向安曇教授問道：“那麼第二個點呢？”
安曇教授被大和田教授這麼一問，笑了。
“這個問題，似乎好像在座的各位，都應該知道的，大家不都是研究文學的嗎？！”
稍後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