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名爲銀翼的男人微微點頭,隨後目光看向面前的黑澤紗重,正準備動手之際。
“別殺。”
在這時,另一位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出聲將其阻止。
“留着吧,到時候可以拿去換賞金,畢竟這個傢伙也算是那個研究會的半個負責人,若是將其殺了,少不得惹上一些麻煩。”
“畢竟這個靈異研究會的後面可是那羣鬼畜的美國佬,而且我聽說他們總部的背後,有着議員的影子,雖然現在政府在試圖打壓這個組織,但在東京可還有地檢署呢!”
東京地檢署,全名東京地方檢察廳。
雖明面上歸屬於日本檢察機關,但本身卻獨立於所有機構,擁有對大小官員、甚至首相的監察、拘捕權限。
甚至可以說,一旦美國要求日本放開,那日本就不得不放開。
而這個靈異研究會本身是美國那邊組建的全球異常事務研究所在日本的分會,或許其他人不知道,但作爲刺客組織,自然要明白什麼任務可以接、什麼任務不能接。
“這些我都知道,但在這裡把她殺掉,誰又會知道是我們動手的呢?”
那開車的男人有些不滿,陰鷲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反光鏡,倒映出後面車廂的模樣,眼神中的兇光就未曾消退過:“要是不殺,你能確保這段時間她安分守己、亦或者,你有牽制住她的手段?”
“從她手裡搶過這個女孩,便已經結仇了,哪有你這種優柔寡斷的做法?”
聞言,那副駕駛的微微沉默。
“動手!”
隨着主駕的一句話,銀翼沒有絲毫猶豫,明晃晃的刀刃迅速從黑澤紗重的脖子上抹過。
在川上富江驚恐的目光中,鮮血從黑澤紗重的脖子噴射出來,飆射到川上富江的臉上、衣服上、嘴裡、甚至眼珠子上。
“咕嘟、咕嘟——”
黑澤紗重咕嘟幾聲,血液在嘴角起泡,目光虛浮,而在此刻,她原本位於腦後的眼睛猛地睜開,可在睜開的瞬間,便被一把匕首狠狠從後腦勺插了進去,隨着淒厲如貓叫的慘叫聲襲來,她身子微微抽搐,目光中還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富江就愣愣的看着面前這一切,
在富江的眼中,面前這一切都是那樣的虛假不真實、滾燙的熱血灑在臉上迅速冰涼,她瞪大的眼睛中,就連瞳孔都在顫抖;
真的?假的?
真的,還是假的?
自己在做夢麼?
分不清,自己真的分不清啊!
“我在做夢,對,我一定在做夢,我今晚根本沒有出門,要是……要是這是一場噩夢的話,快醒來吧!”
她近乎失態一般,扯着嗓子尖叫嘶吼,發泄着。
而近乎瞬間,
似乎有某種力量籠罩這輛車,下一刻,車上所有的人全部失去意識,陷入沉睡。
坐在主駕駛的司機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剛轉過頭,下一刻,映入他眼簾的便是——
一座別墅。
與此同時,現實之中。
那輛車依舊在繼續的前行着,一直向前,在深夜裡,漫無目的的行進在路上。
若是有人能看見車內的場景,他便能發現,此刻車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旦這輛車撞上其他東西,車上的人就都會死。
而富江能力,則會於死後開啓。
吉崎川的預言既是正確的、又是錯誤的,因爲分屍富江的,壓根不會是什麼邪教獻祭。
而只是因爲富江的能力所導致的佔有慾而分屍而已!
……
“我……我妹妹死了。”
“我妹妹死了!!!”
原本平靜的黑澤八重面容忽然扭曲,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後,便猛地朝着一個方向衝去;
整個皆神村、所有的絲線,頓時宛如漫天的華彩一般,升騰如煙花一樣絢麗的美景後,消失在夜空之中。
下一刻,整個皆神村的雙子地藏結界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門後原本被壓制的怨氣也迅速的升騰。
比嘉琴子面色一變,立即拿起對講機:“所有人,現在放下設備,立即撤退,立即撤退!!”
在命令發出不到十秒鐘的間隙,原本所有照射的大燈便猛地爆裂,發電機也被澎湃的怨氣一下子弄熄火。
只是瞬間,原本燈火通明的皆神村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而在這時,天際忽然如玻璃破碎一般,發出清脆的聲響;
吉崎川擡頭看去,便見漫天彩色的碎片、像是墜落的晨星一樣、劃破夜空,落入黑暗,與此同時,似乎還夾雜着無數犧牲雙子的嘆息,整個結界頓時破碎。
但,即使如此。
本體位於門邊際的黑澤八重擊破結界後,依舊無法離開此地,只是其越發高漲的怨恨和憤懣,似乎要將天空都填滿一樣,原本微微發光的月亮此刻也變得霧濛濛、周遭發毛。
在這時,吉崎川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抓住:“跟着我。”
琴子的聲音溫柔,手腕的力量也強健、帶着不可置疑的態度便打算將吉崎川拉走。
“其他人呢?”
在這時,吉崎川問道。
琴子嘆了口氣:“自求多福吧。”
她正準備將吉崎川帶離此處,卻發現那隻手的主人紋絲不動,身後也傳來聲音:
“琴子小姐,我記得您好像帶了一臺放映機?”
吉崎川忽然問道,而當聽見他這樣說後,比嘉琴子先是一愣,隨後沒有絲毫猶豫便將其拒絕:
“你是想?那不行,那錄像帶的詛咒一旦爆發,比這門所造成的傷害大得多。”
“我知道你不忍心,但這都是必要的犧牲。”
“包括輪到我的時候,我也會選擇如此!”
琴子的話十分決絕,在她的心中也的確是這樣想的,還是那句話,多數人與少數人,如果只能選擇一個的話。
那比嘉琴子必定會去選那個“多數人”,即使在那少數人中有自己也是一樣的。
“琴子!”
“試一試吧,我已經馴服了詛咒。”
“你不能去冒這個危險,吉崎川,你比他們都要重要,你的生命,不止是爲伱一個人而擁有!我先把你帶出去,隨後再回來救他們。”
但下一刻,吉崎川的話卻讓比嘉琴子陷入了沉默:
“那麼,假如那些人中,有你的妹妹呢?”那些人中,有真琴的話,自己會這樣果決麼?
這個問題,把比嘉琴子問到了。
她可以犧牲自己,那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自己也很早之前便有了這樣的決心。
那麼,真琴呢?
自己擁有那樣的決絕去處理關於她的事情麼?
答案是否定的,正如之前對付魄魕魔一樣,真琴是自己一直放不下的存在。
原來,自己也不是那麼無私啊!
想到這裡,比嘉琴子有些失落,但心中也莫名爲自己能這樣反而感到有些放鬆,她停下身子;
“你試一試,我在你旁邊護法。”
“好。”
兩人立即朝着之前的密室走去,一路上,因爲黑澤紗重失去理智的原因,天翻地覆、地震不停,無數原本已經死亡的怨靈,此刻竟是在門的力量之下,再度復活。
吉崎川扯開胸口的衣服,露出那張皺巴巴的護身符。
原本正朝着他和琴子蜂擁而來的怨靈頓時一頓,隨後便分開兩邊,吉崎川和琴子暢通無阻。
“這玩意兒,真好用。”
琴子看得目瞪口呆,之前自己在下面的時候,是一路上殺過去的。
現在吉崎川拿出咒怨那張紙,周遭所有的鬼全特麼避開了。
在此刻,琴子也思考自己要不要把伽椰子那張紙做成護身符戴在身上?
可隨後當她想到剛纔心臟差點被咒怨抓爆的情況後,她立即將這種想法壓了下去。
得了吧,這種驅魔方式,也只有吉崎川這個傢伙可以使用。
其他任何人使用,估計得先被這張紙驅了。
這東西戴在吉崎川身上是護身符,戴在別人身上,就是催命符。
在“護身符”的加護之下,破開詛咒,甚至於就連已經失去理智的黑澤八重都未曾攻擊他們。
兩人很順利的通過之前預埋的管道來到下面,看着漆黑一片的空間,吊死在前面的屍體微微晃動。
琴子忽然想起這下面沒有電,怎麼放映錄像帶?
聽見比嘉琴子的擔憂,吉崎川卻是微微一笑:“相信唯心的力量。”
說話間,他將錄像帶塞了進去。
在塞進去的瞬間,原本沒電的放映機卻是忽然運轉起來,隨着機器的運轉,一幕幕的畫面被投射到前方幕布之上。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詛咒從幕布之上爆發出來。
下一刻,原本瘋狂膨脹的怨恨被錄像帶的詛咒壓制下去,甚至就連發瘋的黑澤八重此刻似乎也感受到本體處的詛咒,瘋狂的眼眸中浮現一絲驚懼,隨後潛泳迅速鑽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比嘉琴子立即將神人龍虎畫像鏡轉向自己,隨後躲在角落,不再吭聲。
當感受到身後有某種力量靠近,自己的睏倦之意來襲後。
吉崎川打了個哈欠,隨後睏倦的對着前方幕布說道:“老師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們玩,你們幫老師把這裡的怨氣鎮一下,好不好?等老師有時間了,就來找你們。”
幕布並無人迴應,但只是瞬間,整個皆神村便風平浪靜,所有來自於地獄之門的怨恨和詛咒都被另一種力量,以極其野蠻的方式,強行壓制了下去。
吉崎川摸了摸放映機,笑了笑:“謝謝你們幫忙。”
然而,幕布上卻是投射出幾個字;
“老師,你喜歡我,還是真子、還是富江?”
看着幕布上的問題,吉崎川原本不想回答,但當感受到四周的詛咒激烈起來後,他也只能撓撓頭:“老師對你們的愛是均分的。”
實際上,他心中在瘋狂吐槽。
他媽的,真子怎麼也來湊熱鬧?
這是你該問出的問題麼?
然而,吉崎川不知道的是,錄像帶裡面的真子夾雜着是本體真子對他的愧疚,以及尊敬、在所有情緒都是友善的情況下,並且在伽椰子和富江的薰陶下,產生這種情感反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麼,喜歡誰更多一點?”
“你們誰喜歡我更多一點啊?”
吉崎川話音未落,便見詛咒開始劇烈波動起來,但是波動中又見平穩,只是她們內部吵起來了而已。
與自己無關,吉崎川嘿嘿一笑,隨後剛準備拉着琴子離開,便發現琴子縮在角落。
“走了,琴子小姐。”
見後者沒有反應,吉崎川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直到這時,琴子方纔默默站起來,說了一句話:“我的聽覺和視覺被屏蔽了,我聽不見,也看不見,吉崎川,你領着我出去。”
之前她打算幫助吉崎川護法來着,但現在看來……嗯,自己還是高看了自己。
在這種詛咒面前,自己和一個普通人並無區別。
“將我……帶上……求求,我感應我妹妹……死了,我要去……找她。”
在這時,被錄像帶餘威痛擊,再一次恢復了理智的黑澤八重在吉崎川的心中說道。
聽見這句話,吉崎川想了一下,隨後便將那屍體從井口放了下來,隨後從洞口帶了出去。
因爲屍體在這些年的風乾中,早就變成了老臘肉,所以也就幾十斤重,吉崎川一隻手便可以將其輕易提起來。
當走出洞口後,那原本被壓制在屍體之中的黑澤八重方纔從屍體中鑽了出來,感激的看了吉崎川一眼後,便火急火燎的化作紅色消失在黑暗之中。
比嘉琴子將一傷員從廢墟中拉出來,隨後單手抱住,朝着外邊走去,左手順帶用對講機說道:“現在詛咒已經平息,大家清點一下週圍的人員,有失蹤者,報告負責人,然後立即組織救援。”
“等等,你們哪個隊伍的?”
“報告琴子大人,之前我們被安排看守川上富江,但後面聽聞您出事後,便馬不停蹄趕到此處,準備救援您,後面你無礙之後,我們便留在此地,打算等這邊事情結束後,再回去。”
“混蛋!誰讓你們擅自離崗的?快給我回去!”
琴子氣得要死,這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門而已,哪裡能比得過富江那邊失控造成的危害。
一通怒斥後,便讓那些人滾蛋。
而在這時,她兜裡面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餘怒未消的琴子接起電話,當聽見通話裡內容的瞬間,她面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吉崎川正將黑澤八重的屍體安置在帳篷中,準備跟着去救援那些受傷的人時,比嘉琴子忽然面色陰沉的似乎能滴水一樣,從屋外走進來。
進來之後,她只說了一句話:“吉崎川,富江出事了,現在你立即跟我走。”
吉崎川頭皮瞬間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