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崎川除去夢境中外,現實中並未去過皆神村,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琴子親自去做,自己也只需要聽結果就好。
有時候,吉崎川不得不承認有比嘉琴子這位類似於老母親一樣的保鏢還是挺安全的。
什麼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去操心,包括之前那個教派也是,只要自己說上一嘴,後面結果便是教派被全殲,錄像帶也被找回。
所以此刻琴子身處險境的事情,傳遞到吉崎川的耳邊,他心中竟一時間有些慌亂,有一種主心骨沒了的感覺。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大風大浪,他自然也成長了起來。
此刻在安培長齋的眼中,吉崎川面色平靜,穩如老狗,簡直就是比嘉琴子的翻版。
若非感覺不到他體內血脈的話,他甚至會認爲這傢伙也是一個十分強大的驅魔法師。
很快,車子在黑暗中駛入了一處山谷,兩邊聚光大燈照耀在大地上,折射出灰白的光。
前方的畫面也映入吉崎川的眼簾,破落的村子被纏繞着掛燈,遠方隱隱傳來柴油發電機轟鳴的聲響,整個前方都被光亮照亮。
隨着人往裡面走,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曾經夢境中的一切就像是現實所經歷一樣。
片刻後,吉崎川來到一處洞穴外邊。
看着面色微微發寒的安培長齋,吉崎川並未感覺到任何危險性。
他甚至覺得這裡十分熟悉,像是回到了家中一樣,身子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雀躍,都在歡呼。
這種感覺,甚至讓他不由得走向那看起來極爲陰森的水池,
“等等!”
在吉崎川正準備向前的時候,卻被後面的安培長齋拉住:“這裡面便是詛咒的源泉,琴子小姐也被困於其中,你要是去池口的話,一旦被拉下去,便是十死無生!”
琴子小姐下去沒事,那是因爲有實力在身上。
在這一路上,安培長齋也看清楚了吉崎川並非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自然不可能讓其涉險。
然而,吉崎川只是輕輕將他的手挪開,隨後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實際上,他對於危險的感知十分靈敏,此刻他並沒有感覺到危機的存在,並且無論是這個錄像帶還是伽椰子筆記本的廢紙,這些都需要自己親手投下。
其他任何人接觸,可能都會遭到詛咒,這也是他不得不面對那水池最主要的原因。
見吉崎川堅持,安培長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看着他走向前面。
當吉崎川走到池子入口的瞬間,
下面的詛咒微微一縮,下一刻,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無數的詛咒瞬間宛如雲霧翻騰一般,瘋狂的從池中涌出。
那些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狠狠地纏繞上吉崎川的雙腳,當確定是吉崎川的氣息後,紅色的線條開始用力,妄圖將吉崎川拉下去。
可就在這時——
掛在吉崎川脖子上,用筆記本紙張折迭成的五角星似乎受到某種刺激,微微一震。
一時間,呢喃詛咒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襲來,那些紅色纏繞吉崎川身體的絲線,從末端開始、宛如被墨水浸染一樣,迅速枯萎腐朽,變得漆黑一片。
下面的詛咒宛如被激怒一般,紅色線條數量越發龐大、甚至,吉崎川已經隱隱透過池子的口,看見了那荒涼的世界。
在一時間之間,無論是吉崎川的視野、還是身後安培長齋的視野,皆是被這無數的紅線佔據,不止如此,從前到後,所有路上的路燈,都在這堪稱恐怖的詛咒面前紛紛爆炸。
整個基地,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黑暗之中醞釀着恐慌,一陣譁然之後,隨後便有驅魔師開始誦唸起來咒文,可當他們沒誦唸幾句,便紛紛吐血,幾根絲線從他們的嘴裡吐了出來。
與此同時,
水池之下,琴子衣衫襤褸,目光依舊露着精光。
她的身上多了不少血淋淋傷口,就連背部的傷口也被撕裂,此刻肌肉蠕動中、時不時還滲出殷紅的鮮血。
但在她的身後,原本成千上萬的屍體早已消失不見、僅剩下一個又一個掛在洞口上方的空蕩蕩的上吊繩索;
之前在下來後,她所面對的遠不只是這萬全的鬼魂、還有那隻守門厲鬼全力以赴的攻擊。
她身上的傷口,自然也是那守門女鬼所造成的。
但實際上,這對於她而言算不了什麼,比嘉琴子在戰鬥中,已經逐漸找到了“路”。
只是這條路一直在改變,她必須要趁着前方女鬼沒注意時才能跑出去。
此刻,比嘉琴子忽然感覺整個世界一震,整個世界的詛咒都開始紊亂起來,
還未等她回過神,下一刻,正在與之對峙的女鬼似乎忽然感覺到什麼,猛地擡頭看向天際。
當女鬼感知到那熟悉詛咒的瞬間,所有的詛咒立即爆發,她夾帶着怨恨,身形迅速消失在原地,天空中傳來鎖鏈窸窣的聲響;
比嘉琴子一直都淡然的面色也瞬間爲之一變:“該死!你怎麼來了?”
下一刻,她擡起鏡子,剛準備將那惡鬼定住,可後者根本沒有與之纏鬥的想法,竟直接分裂部分身體被鏡子融化,從而本體朝着出口席捲而去。
琴子沒有絲毫猶豫,赤腳在亂石之中瘋狂的奔跑起來。
雖然猜想到可能會有驅魔師來救自己,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羣傢伙竟然將吉崎川帶了過來。
這他媽不是給自己找事麼?
自己原本不會有事,現在都說不準了。
……
洞口處。
詛咒升騰與對抗之間,大地都開始震顫,安培長齋手持玉佩,盤坐在地上,誦唸經文加護自己。
他甚至於就連加護吉崎川的力量都沒有,此刻正全力抵抗兩種詛咒的交織。
隨着下面那女鬼距離洞口越來越近,紅色的氣息,像是流雲一般將山洞填滿,在這時,吉崎川脖子上掛着的廢紙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邊角處宛如被巨大的力量撕開一角;
下一刻,
那被撕開的一角處,一滴黑色的墨水,重重砸在地面。
近乎瞬間,無論是位於水池之下的琴子、山洞之外的安培長齋、亦或者外邊所有的驅魔法師。
他們的耳邊都傳來了一陣嗡鳴的聲響;
像是振翅的蝗蟲、像是高飛的蒼蠅、大腦的嗡鳴,弱小的驅魔法師甚至感覺鼻子一涼,便有鮮血溢出,隨後便是難以遏制的嘔吐、幾乎要將自己的胃都吐出來一樣。
而山洞之中,原本正瘋狂上漲的絲線先是一滯;
然後——
“崩!”
像是拉緊的琴絃,繃直之後再不堪重負,開始紛紛斷裂看來;
而在那斷裂的末端,黑色如跗骨之蛆一樣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