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
或許是瀕臨深夜,越發寒冷,天空原本的雨夾雪此刻已變成鵝毛大雪,飄飄落地。
路燈暗淡的燈光下,雪花掠過它的光,在天空中呈着影子,緩緩落下,砸在下面的黑色汽車上;
吉崎川搖開車窗,車內的光透過窗戶照出去,能看見地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剛纔與伽椰子寥寥數語的對話,那孩子縱使盡力的壓抑着自己,但吉崎川又如何聽不出她語氣中的哭腔?
但事實就是如此,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盡善盡美,自己如果選中陪着伽椰子,那今晚上這邊驅魔師誰知道會死傷多少;
他是一個務實的人,把生命看得比較重要,所以他選中了這邊。
——但,自己其實還有另一種選擇;
“琴子小姐,麻煩您讓醫院給我開一張意外事故摔傷的證明,我打算明天過去接她們回來。”
第一個證明自然是爲了解除伽椰子她們對自己傷勢的誤會,畢竟自己現在搞得一身都是傷、一問就露餡;
至於第二個嘛,自己將她們帶過去、自然也要將她們接回來。
至於校長那裡?
吉崎川相信琴子小姐會幫自己解決的。
聞言,琴子點了點頭,說:“明天我親自送你。”
當然琴子還有一個要去的原因,自己那不靠譜的妹妹……
自己之前還讓真琴帶着那隻鬼、幫自己去看着伽椰子,但現在看來,還是自己高看了真琴的靠譜程度;
要不是吉崎川沒有受到時間的影響還記得這件事的話,恐怕就連自己都已遺忘此事。
並且,在戰後與吉崎川的梳理中,她發現這次之所以這麼艱鉅的原因,丫的還在真琴的身上!
要不是真琴沒看好那隻瑪麗肖,便不會被伽椰子的筆仙召喚儀式召喚過去、便不會觸發因果,導致咒怨連續兩波降臨,導致吉崎川重傷、自己的結界被強行破壞,下面的靈媒驅魔師死傷慘重。
那位年長的靈媒也不至於被魄魕魔盯上慘死。
不過琴子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妹妹隔着幾百裡遠還能搞事情。
她此刻已經對自己的妹妹徹底的失望了,果然,她以後還是當一個普通人吧!
微微嘆了口氣,她一腳油門,往醫院開去;
大雪的天,汽車容易打滑,所以她開的速度並不快。
也所幸吉崎川並未受到太大傷害、無非就是被玻璃劃傷、腳下的傷口因爲魄魕魔的詛咒有些潰爛而已;
而琴子——
這是一個變態,她明明連連吐血,被打過來打過去,但依靠強大的身體,此刻竟然狀態看起來比吉崎川還好。
到了醫院,在琴子給吉崎川腳下貼了一張符之後,那些專業的醫護方纔來處理他的傷口;
琴子將吉崎川送到醫院後,便披着大衣說要去看一下其他驅魔師的情況,走出了病房;
病房內,一共還有三名驅魔師,兩女一男;
之前根據琴子所說,因爲魄魕魔的目標一直在自己和她的身上,所以下面的驅魔師大多數只是因爲結界被破,受了重創,只有守門的驅魔師最先接觸魄魕魔而身故。
傷口處理完之後,吉崎川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們一眼;
“莎瓦迪卡。”
其中一名靈媒雙手合十朝着吉崎川禮貌的問候;
泰國?
吉崎川報以微笑:“薩瓦迪布。”
“巴楊神告訴我,在您的身上盤踞着十分恐怖的東西,先生,您以後最好多曬一下太陽。”
聞言,吉崎川禮貌的迴應,與此同時,他腦海中也冒出了一部電影的名;
《靈媒》,這部電影好像有一個叫巴楊神的存在?不過吉崎川記得這部電影結局似乎不是很好?
“謝謝您的指教,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我叫尼姆。”
她的日語說的很流利,簡直就如同一位在日本居住幾十年那種原住民。
當聽見尼姆這個名字後,吉崎川便確定了的確是這部電影;
心中不由得感慨這個扯淡的世界,任何恐怖片都往裡面融是吧?
靈媒這部電影,講的是在泰國桑地區是一個被薩滿繼承的地方有一個薩滿家族。
薩滿家族信奉祖先神明巴楊神,但因爲後代不願意接受巴楊神降靈+詛咒的原因,加上種種巧合之下,所有人最後全都被惡鬼弄死。
就當吉崎川想要旁敲側擊提醒一下她關於詛咒的事情時,後者忽然神情微微一變,眼神中頓時露出無奈的表情,她擺了擺手;
下一刻,旁邊一個靈媒解釋道:“她剛纔召靈溝通了鬼魂,方纔能聽懂日語,從而給你警示,現在召靈時間到了,她聽不懂你說的話。”
“……”
好吧,吉崎川沉默了一下;
從兜裡面掏出筆,用英語寫了一行字;
“小心詛咒,不要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任何事情,務必親力親爲,不要相信別人能做好一切。”
他將紙條給了後者,後者似乎有些好奇內容,但似乎依舊看不懂,只能將紙條揣在懷中,然後對吉崎川露出友善的笑容。“請問您又是?”
將紙條遞給後者後,吉崎川看向那看起來似乎有些靦腆的男孩;
“我是韓國女巫金至善的弟子,因爲我師傅在處理一座療養院的事情,暫時無法來到,所以讓我過來幫忙。”
療養院?韓國?
這兩個關鍵詞並未觸發到他的記憶,或許是某一部自己未曾看過的恐怖片。
但金至善這個名字吉崎川依稀記得自己在之前聽見真琴說過,好像是一位能與琴子媲美的驅魔師。
“那療養院很危險麼?”
吉崎川詢問道,反正也是扯皮,不如通過這些靈媒瞭解一下外邊的世界。
“嗯,在很早之前,據說是一座修道院、後面改成療養院後,一位負責人發了瘋、從一樓殺到三樓,幾百人都死在了裡面,造就了極重的怨氣。”
“之前翻新的時候,還有不少工人死了,所以上面請我師傅出手。”
聽完後者的講述,吉崎川還是沒想起是什麼電影,但隱隱似乎又有些印象;
但無論是韓國、泰國、香港這些地方的恐怖片,至少大部分是有解決辦法的,不像是日本這樣無解;
在這時,傷口包紮完成。
吉崎川向他們道別,隨後走到護士臺拿了一張病例證明。
這才躺在牀上打算眯一會兒;
或許是累到了極致,閉上眼,他很快便沉沉睡去;
……
夢境中,吉崎川發現一件事。
自己的夢,每次都十分多彩,並且每一次自己一旦做清醒夢的時候,便會出現大事。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夢境是不是一種預知夢?這是穿越的金手指?
但如果這是金手指的話,那相較於別的穿越者而言也太過廢物了吧?
心中一時間不由得吐槽幾句,隨後打量起這個世界;
這好像是——街道?
或許是因爲身處於夢境中的原因,四周的一切並不合理,街道道路歪歪扭扭,時高時低,烏泱泱沒有腦袋的人羣擠在一起,圍在前面;
他扒開這羣NPC,擠了半天,最後終於擠到中間;
然後——
當看見人羣中間慘死那個人的模樣後,一種難以置信夾雜着心頭的刺痛從吉崎川心底浮現。
他像是代入了這個世界一樣,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踉蹌栽在地上,爬過去,顫抖的捧起後者的臉頰;
躺在地上的人,是富江。
她的臉皮被剝了下來,又用針線縫上,四肢被折斷,以奇怪的姿勢扭成怪異的形狀;
死寂的眼中,滿是絕望。
在這時,
她眼珠子微微轉了轉,
“吉崎川,我好痛——”
這句話宛如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四周接連不斷的傳來痛苦的悲鳴,
“痛,吉崎川,我痛——”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四周;
只見那些原本無首無臉的人,此刻全部變成了川上富江的模樣,臉上掛着死寂的眼神,如喪屍一般,僵直的朝着他走來;
他剛準備擡腳,便感覺右腳一空,腳踝瞬間被扭傷;
吉崎川目光下意識看向腳下;
自己——
一直踩在一個巨大的富江的臉上!!
……
吉崎川從剛纔那個噩夢中驚醒,猛地一下站起身,卻忘了自己睡覺姿勢,右手胳膊拐一下撞到護欄上;
“嘶——”
他按着自己的胳膊,露出了痛苦面具;
在一邊椅子上閉目休息的琴子也被驚醒,當看見吉崎川那痛苦面具的表情時,頓時一樂:“伱還能做噩夢?”
在之前,這小子的膽量比自己都大。
至少說自己面對那鑽出來的厲鬼,絕不敢走向前扇它一耳光,但這小子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就A了上去。
由此可見其膽子究竟有多大!
而此刻,吉崎川的面色卻是十分不好,面對琴子的調侃,他面色難堪的說道:“在之前,我曾做過兩次噩夢。”
“第一次是魄魕魔出現,第二次是咒怨降臨。”
“這是我做的第三次噩夢,而且比前兩次更加恐怖。”
當聽見吉崎川這句話,琴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
“你,沒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