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文京區,東京大學。
日本大學的暑假通常在七月上旬到八月下旬。
時維九月,東京大學令和七年的第三個學期已經開始,但是往昔生機勃勃的大學校園,此刻卻蕭條了很多。
雖然東京這輪很幸運的沒有成爲天元遊戲的五個賽區,但是由此引發的軒然大波,還是不可避免的衝擊到這個國家的心臟。
東京街頭謠言四起,民心惶惶,頗有些三年之前的末日景象。
只要櫻島、神戶、仙台等五個大結界聳立在日本,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日本經濟和國家安全的沉重打擊。
東京大學的學生們非富即貴,和日本高層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緊密關係,安倍晴明計劃着將日本渡往彼岸冥土、把一億日本人轉化成穢土之身的風聲,瞞得過底層民衆,瞞不了他們。
雖然東京大學照常開學,但是請假缺席沒來學校報導的不在少數。
“十文字,你今天居然來上課啊。”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宇智波鳴和十文字隼人一起從教室走到東京大學赤門,隨口說道:
“前幾天沒看見你,我還以爲你和其他同學一樣,潤到國外去了。”
如果宇智波鳴沒有記錯的話,十文字隼人的姨夫就是本屆內閣大臣之一,他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你不是也沒走嗎,宇智波。”
十文字隼人目光堅毅,從容不迫的說道:
“我纔不像那些膽小如鼠的人呢。日本不會有事的,因爲有宇智波部長在啊!”
宇智波鳴聞言,眨眨眼睛,不由得露出一點異色。
在新生代的超凡者中,宇智波仙門確實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日本政府和國民對其寄予厚望,過去的三年一直被視作日本的定海神針。
但是對上傳說中震古爍今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就相形見絀,就算再樂觀的人,也信心不足。
“可是……”
“會贏的。”
宇智波鳴話還沒說完,十文字隼人就攥緊拳頭舉起來,自說自話,語氣中帶着絲絲狂熱:
“宇智波是最強的!”
十文字隼人還真是仙門的狂熱粉絲,這種謎之崇拜簡直就是思想鋼印,牢不可破。
他又不像宇智波鳴一樣拿着劇本,知道仙門最後必然安然無恙。
宇智波鳴只能無奈的聳聳肩,表示十文字你說的都對。
在赤門口停着好幾輛低調奢華,一看就顯然有官方背景的黑色轎車,即便是在名流顯貴子弟雲集的東大,也顯得有點扎眼。
“宇智波少爺。”
一看見宇智波鳴從赤門出來,幾位穿着黑西裝的彪形大漢就主動迎上來,畢恭畢敬的問候道。
“辛苦你們了。十文字,我就先行一步。”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天元遊戲開幕之後,宇智波鳴的出行就由超自然警務部的專人護送。
乘車回到高級公寓,打開房門,就看見穿着大正時期樸素和服的女僕小姐,俏生生的立在門口。
“旦那様,歡迎回來。”
鬆平千代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就像小妻子般快步迎了上來,爲宇智波鳴脫下外套。
“今天的晚餐是和風料理哦。”
鬆平千代笑吟吟侍立在宇智波鳴的身後,貼切的爲他擺放餐具。
看着滿桌熱氣騰騰琳琅滿目的料理,宇智波鳴食指大動。
宇智波鳴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現在日本水深火熱風雨飄揚,十二神將和鷹都枕戈備戰,仙門在仙台結界裡浴血奮戰,自己卻在和女朋友鬆平千代享受親密的同居生活。
天元遊戲開幕之後,鬆平千代就一直在無微不至的照顧,變換花樣的哄宇智波鳴開心。
可是實際上沒心沒肺的宇智波鳴,連一刻也沒有爲宇智波仙門擔憂,他還能把仙門坑死不成?
“今天我想要一個人靜一下,千代你就先睡吧。”
吃完晚飯之後,宇智波鳴就獨自一人來到了書房之中。
通靈之術。
宇智波鳴往桌子上一拍,旋即就通靈出五個一人之高的大卷軸。
抽出其中一個卷軸在桌子上攤開,宇智波鳴眼睛一掃,上面的黑色法陣之中挨個寫着“人”、“人”……
“一個卷軸是100人,最後一個卷軸還差小半就滿員了。”
宇智波鳴沉吟道。
天元遊戲的目的就是爲了製造穢土轉生的士兵,用它們無窮無盡的查克拉給覆蓋日本的天蓋大結界供魔。
現在距離舊曆盂蘭盆節就剩不到一天,五個結界也相繼走向尾聲。
宇智波仙門能夠隻身鎮壓仙台結界,但是其他結界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既然人頭已經湊得差不多了,那麼也到了該落幕的時候了。”
宇智波鳴雙手結印,眼中旋轉的三勾玉凝結成了萬花筒。
“通靈術·羅生門!”
——
“什麼,地震嗎!?”
仙台結界中心,刑場遺蹟處的上空,幾架來自自衛隊的直升機日夜不停的巡視,上面的觀察員察覺到地面的異動,正極力遠眺。
雖然下方覆蓋着暗紅色的光幕,但是藉助直升機探明燈的強光,也並非什麼都看不到。
只見下方的暗紅色結界明滅不定的急劇閃爍了一陣,竟然冰雪消融,土崩瓦結了!
“消失了,結界消失了!”
“萬歲!萬歲!”
“快快快!快把仙台這裡發生的異變向上面稟告!”“通訊恢復了,試着和宇智波部長聯繫上看看。”
現場的觀察員先是目瞪口呆,繼而又驚又喜,情不自禁的大呼小叫起來。
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地面之上的震動還沒結束,在仙台結界的中心,一道刻畫着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的巨門拔地而起!
剎那之間一堵三四十米高的羅生門巍然聳立,正面的血盆大口擇人慾噬,彷彿就真的是地獄的惡鬼一般。
“這是……淺草事變中泰山府君降臨的……地獄之門……”
所有人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無比,有人牙關打顫,從嗓子眼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羅生門!”
宇智波仙門出現在羅生門對面的一棟房屋樓頂,看着面目猙獰的羅生門,臉色大變。
淺草事變裡宇智波仙門就在現場,親眼見證泰山府君通過羅生門神降。
難道說安倍晴明已經完成血祭,要將泰山府君召喚到現世之中嗎?
“可惡,就算是將其他的玩家給生擒了,也來不及嗎?”
宇智波仙門看着羅生門,額頭上冒出冷汗,隨即他又察覺到了不對勁,皺眉道:
“這羅生門未免小了很多,可能就只有淺草事變出現的一半大小……”
宇智波仙門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而且在羅生門的門上貼着一張寫有‘禁’字的符咒……”
就在這時,宇智波仙門身上的聯絡器已經嘀嘀嘀的響了起來。
在仙台結界破除之後,信號又恢復了。
宇智波仙門和日本高層及作戰部緊急聯絡上,交流了情報之後得知,現在位於鬼門線上的五個城市的結界都已經瓦解,而且在其中心位置無一例外出現了羅生門!
整整五座羅生門。
自相殘殺的天元遊戲,就是爲了作爲血祭,將羅生門召喚到現實,擴張鬼門線讓泰山府君神降嗎?
看着緊閉的門扉,宇智波仙門臉上厲色一閃而過。
連通陰曹地府的羅生門,決計不能夠讓它打開,先下手爲強!
宇智波仙門雙手一握拳,查克拉噴薄而出,幾根粗壯有如虯龍的樹根,氣勢難擋的朝着羅生門延伸。
“轟!”
宇智波仙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以他現在的木遁之力,就算是一座山崖就能輕而易舉的鑿穿,如今竟然奈何不了羅生門分毫。
“不,並不是羅生門堅不可摧,而是有什麼東西擋住了。”
宇智波仙門雙眼中紅光一閃,泛起了血芒,他的寫輪眼看見在樹根的前端,虛空中有波浪般的透明漣漪在涌動。
“結界?”
就在這時,宇智波仙門的右手手背浮現出五芒星桔梗印的咒印,一隻光芒黯淡的白狐閃現到宇智波仙門的面前,一沉一浮。
“晴明大人,之前您上哪去了?”
宇智波仙門看着白晴明,目光一閃,猶疑着說道。
“進入結界之後,餘爲了避免被管狐式神給偵測到,不得不進入單方面的沉默之中。”
白晴明的狐狸眼睛看着宇智波仙門,竟然人性化的露出了滿意之色。
“汝鎮壓此處結界實在是幹得漂亮,另外一個晴明本來是要在盂蘭盆節當日,在鬼門線的五個地點召喚出羅生門。但是因爲汝的活躍,不得不提前一天,這就給了我們機會。”
這也在您的計劃之中嗎,晴明?
宇智波仙門抿着嘴脣,臉上浮現出若有思索的神色,隨後就扭頭看向貼着禁符的羅生門,問道:
“果然還是要將羅生門摧毀吧!可是我的攻擊完全不奏效,給我的感覺,就算再灌注力量,也一點用都沒有。”
“這是五封結界。其他的四個地方的羅生門必然也貼着禁符,堅不可摧的五符聯結成的結界,可以阻擋一切的破門者。”
白晴明的狐狸耳朵聳動搖晃了兩下,不愧是最傑出的陰陽師,對各種咒術結界如數家珍,隨即就窺破真相,對宇智波仙門說道:
“用蠻力是無法將其摧毀的,就算是影級強者也辦不到。”
“肯定有什麼破綻吧,要怎麼樣才能解除五封結界?”宇智波仙門不假思索問道。
“每一張禁符都有對應的後門,只要能將另一張符咒給撕下來,就能夠解除羅生門上的結界。”
白晴明探出狐狸腦袋,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五封結界這個結界術雖然強大,但是也必須遵循對應的咒縛,後門的符咒肯定就在禁符的周圍。” Wωω .тTk án .C O
宇智波仙門從屋頂一躍而下,落在地上,正要蹲下來感知附近的異動。
突然,他彷彿若有所查的看向地面。
一座木棺拱破地面,拔地而起。
棺材蓋子朝着兩側倒下,露出了一具身材高大,穿着打扮宛如歌舞伎演員的白髮男人。
——
櫻島結界原址中心。
背生白紙雙翼的紫發天使,掙脫棺槨的束縛,扶搖直上。
雪白的羽毛紛紛揚揚,隨風飄舞。
……
輕井澤。
扛着造型怪異的大鐮刀的灰髮大背頭,轉動着腦袋,舒展筋骨,預備着大開殺戒。
——
不止是宇智波仙門所在的仙台,其他四處的羅生門前也出現了被安倍晴明役使的亡魂。
白髮男人眼皮動彈了幾下,臉上的灰塵簌簌而落,睜開了一雙邪異的黑色眼睛。
“我應該已經死了吧……這是,泰山府君祭?”
他擡起佈滿塵土的右手,虛握了幾下,然後纔看向宇智波仙門。
“就算是死後,本仙人也不想第一個看見的是大男人的臉啊。”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是還不得不面臨最壞的結果。
宇智波仙門把右手按在插在後腰的雷刀牙上,眼眶中寫輪眼轉動,沉聲道:
“我也沒想到會是以這樣子和您重逢,自來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