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1章黑底紅雲,踏月而至(4K)
“啊啊啊啊——!!!”
葉山拓也已經顧不上什麼直播,什麼香取醬,同伴的身體就這麼搖晃着的被吊在天花板上,死不瞑目的眼球就這麼瞪着他,讓他嚇得魂飛魄散,直接扭頭就跑,一邊連滾帶爬一邊發出一連串的慘叫。
“啊啊啊啊——!!!”
這一次葉山看的很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麼道具,而是貨真價實的屍體。
這棟恐怖的廢棄商城裡,果然躲藏着怪物!
葉山現在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最原始的本能,那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逃離這個鬼地方,到寬敞明亮又安全的人類都市中。
就這樣狂奔過一條又一條走道,不知道撞翻了多少雜物,葉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汗淋漓,彎下腰雙手按在膝蓋上大口喘息着。
向後看去,並沒有什麼東西跟上來,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我這是跑到了哪裡?”
“是誰在外面!別這樣子嚇人行不行,這次直播到此爲止了,你們再這樣子嚇人,我就要報警了!”天海香取鼓起勇氣,對屋外大聲喊道。
葉山滿臉狂喜之色的衝上來陽臺,從這裡已經能看見東京市區的萬家燈火,他不由得感動得熱淚盈眶,他發誓回去之後一定要到東京各個寺廟各個神社都拜上一次。
但是屋外卻不聞不顧,也不回答,砰砰砰彷彿用身體撞擊門板的聲音,持續不斷的響起來,甚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天海香取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哭的梨花帶雨,她對着鏡頭露出了被嚇得煞白的臉孔,用顫抖的哭腔請求道:
“嗚嗚嗚,不管是誰,請幫幫我……幫我報警,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救救我……”
來電顯示是團隊的劇本策劃小木曾,天海香取心裡一喜,趕緊拿起來接聽:
“小木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和原來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了,是添加了什麼新的策劃嗎?那羣假人是新的道具嗎?”
如果不是小木曾,那是誰在給自己打電話,又爲什麼要打電話?
鈴聲!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我……我的身體,怎麼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天海香取拿起手機,這時候直播間的人氣已經徹底爆炸了!
天海香取看着這些彈幕,倒吸了一口涼氣。
清脆的聲音傳來,那是頸骨折斷的聲音。
“救命啊!救命啊!”
門被推開了,一個雙眼空洞的男性假人模特,姿勢古怪的走了進來,接着一個又一個面無表情、肢體殘缺的人體模特也走了進來。
一回到走廊深處,葉山就像突然被撤下吊線的木偶,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舞足蹈,揮舞着手臂胡亂的掙扎狂叫起來。
葉山張口嘴巴發出歇斯底里的悲鳴,臉上涕淚橫流,生動之極的表情和他僵硬古怪的動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恐怖片的經典場面不就是,受害人已經躲藏好了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這時手機響了,打出GG。
之前幾次探靈直播去了古宅、廢棄小學、醫院等等各種恐怖片經典場景,都很順利,也沒有見過什麼髒東西,最大的一次意外也不過是一隻躲在古宅的流浪犬。甚至因爲太過平淡沒什麼人看,他們團隊才親身上場編寫劇本,安排出各種各樣的懸疑恐怖場景,佈置道具。
在孤寂幽暗的大樓深處,一點輕響都會引人注意,更別說手機鈴聲了。
但這次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情了。
和躲在明亮的房間裡拿着鍵盤互噴的觀衆們不同,天海香取可是在親歷恐怖的第一現場的!
就好比逛鬼屋一樣,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鬼是假扮的,屍體是道具,但親臨現場還是會被嚇得半死。
但任他如何哭泣哀嚎求饒,軀體還是不受控制的倒退入黑暗之中,一步一步朝更深處走去。
在奔跑的過程中,香肩外露,胸前一大片雪白已經暴露在空氣之中,只可惜無人欣賞。
“呀——!”
“對,堵門。”
“還有伱人現在在哪裡,還在二樓嗎?”
拿出團隊內部聯繫用的手機,給高城和小木曾撥去了電話,都無人接聽。
…………
葉山臉上狂喜的表情一下子被凝固住了,然後飛快地轉化爲極度的恐懼,他瞪大了雙眼,張開嘴巴大聲呼喊咒罵起來,已經翻過欄杆的半個身子又重新翻了回去,站回陽臺上。
“前面的給我住嘴,足立區嗎,我馬上就來!”
天海香取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風,有風就意味着有出口!
他趕緊向前跑去,跑過一個拐角,果然看見一個陽臺,清冷的月光,彷彿救贖的希望之光從屋外灑落,照入這黑暗絕望之地。
天海香取靈光一閃,頓時遍體生寒,整個人一下子被幾乎嚇住了動彈不得。
“我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這種事情不要啊!眼看着就要逃脫,就在這時候……啊——!!”
歇斯底里的發泄了一通之後,葉山這才發現自己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力,趕緊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朝之前的那個陽臺跑去。
“我已經報了警,香取醬堅持住!”
“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真的是小木曾在給自己打電話嗎?
香取醬把直播設備放在地上,調整了角度確定能拍到門口,然後就準備擡起廢棄的雜物。
以遊客爲主的多數派理所當然的認爲,這是節目組安排好的道具、劇本,只有中二病纔會當真,另一派是香取醬的粉絲,雖然主要是來看妹子的,但也不乏對神神怪怪感興趣的人,他們當然不肯答應,當即噴了回去。
天海香取剛準備接通,忽然心中一跳,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
還有彈幕開始給天海香取出謀劃策:
與此同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和之前假人模特發出的聲響一模一樣,天海香取整個人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蜷縮在牆角,希望能這樣隱瞞過去。
“砰!”
“拜託了,大家,我真的不是在演戲,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請大家相信我,我現在真的非常害怕,不管怎麼樣都好,我現在就想回家。”
你嘲笑我不懂科學,我諷刺你不會敬畏神秘,反正都是在屏幕後面打字,又不在現場,誰也不能證明真假,當然可以張口就來,就這樣你來我往的互噴。
天海香取語氣焦灼的飛快問道,但詭異的是,對面卻一言不發。
葉山已經腦補出攝影小哥臨死前遭受的非人折磨,如果那個跑得慢的人是自己……
然後葉山就如同牽線木偶一樣,身軀僵直的向後倒退,同手同腳的一步步向屋內走去。
天海香取拿着手機一時有些無語,小木曾打電活過來又掛掉這是整什麼活,小木曾可是前幾天才和她告白,怎麼突然就用這種冷漠態度對待她。
“大家,大家,聽我說,這次直播好像發生了什麼意外。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那羣假人是怎麼回事,還有葉山君的事,我也不清楚……”
幾分鐘之後一隻烏鴉飛了過來,看着被倒吊在空中搖晃不定的人影,嘎嘎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叫聲,又展翅飛去。
攝影小哥沒有跟上來,那他肯定也……
近距離第一視角的天海香取,一回想起當時那麼多假人模特肢體扭曲爭先恐後的朝她撲過來,也感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就這樣沉默了半分鐘,對面突然掛掉了電話。
“喀嚓。”
直播間的彈幕頓時爲止一滯,看着天海香取不似作假的恐懼表情,身後被撞得不斷抖動的大門,已經有人開始相信了,一條條彈幕劃過。
這個房間的後門被各種建築垃圾堆滿,唯一的窗戶被木條橫七豎八釘死,絲絲縷縷的月光從縫隙之間透了進來。
太不對勁了,太不對勁了!
一陣狼奔豕突終於擺脫了假人模特的天海香取,擰開一個鏽跡斑斑的把手,打開門衝了進去,然後立刻把門反鎖上,嬌軀貼着門背大口喘息着。
他的手腳已經爬上了護欄,這裡不過是二樓,葉山平時也是有在健身的,只要運氣不是太差,跳下去也不至於摔斷腿。
但也有一部分的粉絲堅持這是真正的靈異事件,兩班人馬正在大戰成一團。
“喂,小木曾,你怎麼不說話啊?”
天海香取趕緊按住了手機的關機鍵,把手機關機。
“還真有人信這個假巫女啊,哭的這麼假。星期六了,不要給警官們添麻煩好不好!”
天海香取蹙着眉頭一臉凝重的對着直播鏡頭解釋道,但觀衆都表示不信,還反過來表揚她演技大有進步,比以前的幾次直播強多了。
就在這時,天海香取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了鈴聲,空靈悅耳的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房間內迴響。
就算冒着扭到腳的風險,只要能逃出去,那也是值得的!
但是,就在這時,葉山拓也的身體忽然僵直起來,一動不動的。
忽然,葉山就感到脖子一緊,好像有什麼東西套住了他,下一刻,葉山就雙腳離地,被吊在了空中。
就在這時,門上的並排副窗,伸進了一條長約兩米白的嚇人的手!
那條手張開手掌,掉出來一部正在撥號的黑色手機,然後伸出一個畸長的手指,輕輕一勾,從裡面把鎖打開。
這已經完全超出劇本之外了,而且那麼多假人模特,又不是機器人,要它們能跑能跳的動起來,需要多少成本,當過道具師的她很清楚,根本就不是她們這種草戲班子能負擔的起。
葉山這才發現他已是孤身一人,之前跟在後面的攝影小哥已經不見蹤跡了,手電筒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裡。
天海香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又感到有點委屈,怎麼觀衆們都不相信她的話。
整個直播間的人氣節節攀升,超過了‘見習巫女香取醬的大冒險’以往所有的成績。
而在這時,正在進行大戰的直播間人氣又一度飆升,又一大羣人進來,說隔壁的葉山房間拍到了很恐怖的東西,直播也中斷了。
葉山拓也雙腳在空中亂踢,雙手在脖頸處抓撓着,但他的身體還是緩緩地向上,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咚的一聲腦袋撞到了天花板。
看着後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破舊走廊,孤寂陰冷的夜風掛在他的身上,葉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風吹在葉山身上,令他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
這一次,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麼吧……
人類的想象力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在幽暗環境的暗示下,就會不由自主的向各種可怕的領域延伸過去。
也不太可能是葉山那一方團隊安排的,葉山都自身難保了,哪裡還能花這麼多錢。
葉山拓也因窒息而漲紅的面孔,雙目圓睜,死死的盯着前方,在天花板上,他終於看見了那個徘徊在廢棄商城的怪物。
“來追香取醬的那些假人模特,都是塑料做的,那力氣應該不會很大,香取醬趕快拿東西堵住大門!”
“佛祖保佑!東照大權現保佑!上帝保佑!終於逃出來!”
如果是之前看到有這麼高的人氣,天海香取早就心花怒放,甚至還要親身下場,裝可憐扮乖,來拱一波火。
天海香取一下子被嚇得尖叫起來。
被推送吸引進來的觀衆們,看到之前一窩蜂涌出追在香取醬身後的假人,都在讚揚道具組下了血本,逼真的嚇人。
但事與願違,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撞擊聲,整扇門被撞的發出巨響。
而在這時天海香取懷裡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這噩夢一般的場面,讓整個直播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彈幕都消失了,之前叫囂着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道具的人,也被嚇得說不出話。
天海香取已經無處可逃,絕望而恐慌的癱倒在地,等着緩緩逼近的人體模特把她淹沒。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木條釘死的窗戶被從外斬開。
和清冽月光一起吹進屋內的,不僅是清風,還有位穿着一襲黑底紅雲袍,臉上有着兩道淚溝的青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