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在大牢耍的感覺

第210章 在大牢耍的感覺

霍香頻頻皺眉。

要不是實在拿陽九沒辦法,她絕不會讓陽九碰她的屍體。

“霍姑娘,你可有未了的心願?”陽九笑問。

未了的心願?

霍香仔細想想,若非心頭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她又豈會逗留人世,無法轉世。

“我想聽將軍的一句道歉。”霍香半晌後才說道。

陽九笑笑,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打聽打聽,當年的那個將軍,如今是否還活着。”

既然是將軍,難免要上陣殺敵,死亡率極高。

像薛血這種能夠爬上高位的將軍,除了自身實力過硬外,運氣也是好得出奇。

哪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陽九紮個小紙人,看到小紙人擡手而指,便走出東廠,順着小紙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霍香跟在陽九身後,心頭忐忑,擔心陽九會對她圖謀不軌。

“你運氣不錯,伱心愛的將軍還活着,而且人就在長安,相信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陽九在一座破舊的宅院外停下。

霍香看着那宅院,愣道:“你是說他在這裡?”

身爲將軍,怎可能住這麼破的房子?

院門都沒有鎖,陽九推門進入,裡面只有一座漏風的房子,漆黑一片。

陽九故意弄出較大的聲響,屋子裡很快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走出屋子,蓬頭垢面,鬍子遮嘴,一看就是個乞丐。

若非那雙眼睛,霍香都會覺得是陽九找錯了人。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霍香對這將軍還是頗有幾分感情在的。

但那將軍卻是看着陽九,問道:“不知小的犯什麼事來,竟勞駕官爺夤夜來訪?”

曾經他可是四品的驃騎將軍,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討飯爲生,在六品的陽九面前,更得將姿態放低。

“有個叫霍香的姑娘想要見你。”陽九道。

那將軍臉色遽變,掉頭就走。

霍香趕緊挪身到那將軍的前面,那將軍卻是穿過了她的身體。

霍香找到他,就是想要一個道歉,儘管這很可笑,卻能讓她的心保持寧靜。

陽九道:“將軍留步。”

那將軍停下腳步,轉身詫異地看着陽九,道:“小的是草民,官爺這般……”

卻見陽九朝他一彈指,就覺額頭一涼,一陣酥麻感襲遍全身。

他剛想問陽九對他做了什麼,瞬間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前的霍香。

霍香雙眸噙淚,楚楚可憐。

他急忙使勁揉揉眼睛,看到霍香並未消失,嘎聲道:“這、這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霍香的語聲裡帶着些許的心疼。

陽九實在無法這傢伙的感情。

就因原配夫人一句話,這將軍便將霍香五馬分屍,霍香居然心無怨恨,甚至還在心疼將軍,這到底是什麼心態?

那將軍身軀劇顫,顫聲問道:“你、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問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霍香的聲音裡帶着些許冷漠。

那將軍面露苦笑,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多說無益。

陽九道:“霍姑娘來找你,只是想要一個道歉。”

事已至此,道歉有什麼用?

“如果你是來討債的,那我這條命,現在就可以給你。”那將軍說着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刀,神情變得激動。

霍香見狀大急,道:“你別這樣,我現在就走,再也不來煩你了。”

“慢着,既然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就告訴你。”那將軍道。

當年聽從原配夫人的命令,他狠心將霍香五馬分屍。

霍香當年有很多追求者,合力查明真相,一紙彈劾,讓將軍立馬丟了官。

若非將軍的人緣不錯,可能還會人頭不保。

被免官後,將軍便離開了當地,心灰意冷下,慢慢也就淪落成了乞丐。

如此懶散的生活,才能讓他忘記此前的痛。

事後回想,他就不該聽那毒婦的話,只需要跟霍香一刀兩斷,相信霍香此後還能找到真正的如意郎君。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惡有惡報,看來是真的。”霍香心頭暢快,想不到她剛死,這男人居然就遭了報應。

那將軍呆呆看着霍香,人啊,真是一步走錯,就會步步錯。

“陽大人,多謝你,我現在什麼都放下了。”霍香的心結已經解開,可欣然離去。

陽九笑道:“舉手之勞罷了,不用客氣。”

“等等。”那將軍喊住已經轉身的霍香。

霍香扭轉頭,眸子裡盡是疑惑。

“我陪你……”那將軍說着雙手翻轉,嘴裡頓時鮮血狂流。

霍香冷冷看着,道:“你這樣做,我不會感激,更不會原諒。”

在花樣的年紀被心愛的男人五馬分屍,當時身子跟馬綁到一起時,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絕難忘記。

那將軍看着霍香一直在笑,身子慢慢倒下。

霍香朝陽九行了一禮,轉身狂奔而去。

她來這裡,只是想聽到那將軍的一句道歉,可不想再跟那將軍扯上任何關係。

黃泉路是很寂寞,但她有勇氣獨自走下去。

《功德簿》隨後出現:

宿主幫霍香了卻遺願,獲得十點功德,目前剩餘功德點數爲一千二百九十五。

陽九看着那將軍的屍體,等了半晌,也沒見將軍的靈魂出現。

這將軍或許弄錯了一件事,即便自殺,靈魂也沒那麼快就能跟肉身徹底剝離。

回到家裡,在甘思思的伺候下,泡過腳後二人便相擁而眠。

次日一大早,二人便騎馬離開長安,直奔白河縣。

甘思思和陽九有說有笑,梅朵始終一言不發。

即便到了晚上,她也沒有從小紙人裡出來,顯得心事重重。

遠離長安後,稍稍繞道,便來到了王家村。

來到村口,卻見立着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平安村”。

那些村民想要將村子改名,在燒死王華根一家後,他們居然真的改了個名字。

只是這“平安”二字,在陽九看來非常諷刺。

“九郎,我們爲何要來這裡?”甘思思無法理解。

陽九微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正好有兩個大嬸從村子裡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陽九迎過去問道:“我打聽一下,王華根的家是不是在這裡?”

聽到“王華根”這個名字,那兩個大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眸光閃躲,都不敢看陽九。

甘思思立馬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這應該也是陽九來這個村子的原因。

“那我到村裡再打聽打聽。”陽九說着就要進村。

一個大嬸急忙攔住陽九,道:“我們村子沒有這個人。”

“也可能是改名了。”陽九說道。

另一個大嬸說道:“我們村子裡就沒有姓王的人。”

“不可能,我跟王兄乃八拜之交,此前我也來過,只是許久聯絡不上,我擔心他出了什麼事,這纔過來看看。”陽九語氣非常誠懇。

那兩個大嬸心裡叫苦不迭,想不到從不離開村子的王華根,居然還有朋友。

全村人將心一橫,火燒王家,換來的是不再交租的好日子。

目前所有人的日子都過得非常好,他們也就忘了此前所做的惡。

只是突然有人來揭開傷疤,自然會很害怕。

火燒王家的事要是暴露了,那全村人的都得完蛋。

村子裡的面貌,跟王華根還活着時的確很不一樣。

家家戶戶都蓋了新房子,村子裡的道路也用巨大的青石鋪成,寬闊又整潔。

能發生這樣的變化,自然是好事,只是這些變化是建立在燒死十幾口人的前提上,故而在陽九看來,這一磚一瓦,全都粘着王家人的鮮血。

想過好日子的心,陽九能理解,但用這種方式去過好日子,陽九不敢苟同。

若王華根是個惡霸,倒能理解。

關鍵是王華根救濟全村百姓三年,此等善舉,卻養出了一村子的白眼狼。

好人葬身火海,惡人卻過上好日子,只能說是老天不開眼。

憑藉在《生死簿》看到的畫面,陽九很輕鬆就找到了王華根的家。

整座村子乾淨整潔,唯一的例外就是這裡。

火燒的痕跡早已消散,現在只剩下斷壁殘垣,被雜草覆蓋,一片荒蕪。

“你們是什麼人?”想不到老村長居然還活着,而且看起來還很精神。

在老村長身後,跟着一大羣村民,手裡都拿着農具。

看他們這架勢,只要陽九是來爲王華根討回公道的,今天就別想活着走出村子。

“你們想做什麼?”甘思思冷聲問道。

那些男人的眼睛,全都落在甘思思的身上。

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美的女人,多看甘思思幾眼後,再想想家裡的老孃們,可謂一個是鳳凰,一個是掉毛的老母雞。

“我們平安村不歡迎外人,兩位若是走錯了路,還請離開。”老村長語聲雖冷,至少還保持着理智。

陽九抱拳笑道:“在下陽九,乃王華根的摯友,還請諸位告知,王家爲何會變成這樣子。”

“我們平安村沒有姓王的人。”老村長解釋。

這也是村民們在作惡後商討的結果,不管誰來過問,他們都得一口咬定,村子裡沒有姓王的人家。

過了幾年好日子,沒人願意捨棄這美好的一切。

陽九笑笑,反而走進荒廢的王宅。

在一些地方,其實還是能夠找到火燒過的痕跡。

“第一場大火,並未燒死王華根,老村長你發現王華根還活着,便命人又將他丟進火裡,這一次,王華根總算是被燒死了,之後你們肯定會找個地方,將屍體掩埋,對不對?”陽九一口氣問道。

村民們盡皆傻眼。

就連老村長,都是滿臉震驚。

陽九所說,就像是全程都在參與。

“你、你胡說八道。”老村長氣得鬍子亂顫。

陽九哂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你敢胡說八道,我就讓你們無法離開村子。”老村長威脅道。

陽九哈哈笑道:“作惡就是這樣,只要有了第一次,後面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還會覺得心安理得,毫無愧疚之心。”

就算陽九所說都對,老村長也知道這回是真的沒辦法了,必須得將這兩人弄死。

縱然此後還會有更多的人來到村中做調查,若有威脅,都得除掉。

在他們放火燒了王宅時,全村人就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陽九笑看着這些貌似善良淳樸的村民,問道:“你們當時將王華根埋在哪兒了?”

陽九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將王華根的屍體挖了出來,還割開他的後背,掏走肺腑。

“上。”老村長一擡手,身後的村民便衝了過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其中有些男人甚至在流口水,腦子裡想的是先不用打死甘思思,最好是關起來,誰有需要,誰就去找,也能給他們省下一大筆銀子。

他們還沒動手,就有一個男人大膽地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頓時所有男人都在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不錯。

日子過得好了點後,他們平時下山採購,偶爾還會去鎮上的窯子裡找點樂子。

留下甘思思,真的很不錯。

後方的一些娘們,聽到自家爺們這麼說,居然都在笑,並不反對。

“思思,不可殺人。”陽九低聲說道。

甘思思點點頭,緩緩拔出桃花劍。

“喲,還是個會耍劍的小娘子,不知道會不會耍老子的槍?”一個瘦弱的男人手裡拿着一把鐵杴,邊說邊扭着腰,做出極度噁心的動作。

唰。

甘思思一劍刺出。

那男人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斷了,斷了斷了……”有人大叫。

陽九隻讓她別殺人,可沒說不能騸人。

像這種噁心的男人,長那玩意兒幹啥?

“當家的……”村口碰到的一個大嬸撲過來,撿起男人掉落的寶貝,哭得極度傷心。

儘管他們都上了年紀,但一月一兩次還是有的。

甘思思一劍就斷了男人的命根子,以後讓她可咋活?

其餘人看得都是身軀一顫,不敢近前。 ωωω ▪TTKдN ▪¢ o

此刻他們都明白,甘思思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傳說中的女俠。

習武之人,一把劍,可抵千軍萬馬。

他們只是一羣農夫,肯定幹不過人家。

“你們啊,還愣着幹啥?一起上啊,不弄死他們,我們就得死。”老村長急得直跺腳,模樣頗爲滑稽。

一羣大男人手持各種農具,滿臉驚恐地看着甘思思,竟是沒有一人敢上前。

老村長再怎麼喊,都是無用。

陽九亮出腰牌,道:“我乃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的冷血,奉聖人命來查此案,你們要是再遮遮掩掩,全都格殺勿論。”

六扇門的四大名捕名頭響亮,村裡人都知道。

這冷血的名字,一聽就很恐怖。

村民們面面相覷,他們這裡山高皇帝遠的,事情又做得很隱秘,處理得也很乾淨,怎會走漏了風聲?

“襲擊朝廷命官,也是誅九族的死罪,你們的腦子是不是壞了?”老村長氣急敗壞。

村民們猛地驚醒,其實他們真的回不了頭。

一瞬間,所有人全都撲了過來。

甘思思以一把桃花劍,只用三兩招,就將靠近的男人全都閹割。

所有男人雙手捂着襠部,倒在地上嗷嗷哀嚎,場面壯觀。

而他們的女人也是癱軟在地,哭得驚天動地。

“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快上啊……”老村長還在慫恿。

這老村長才是真正的首惡,甘思思猛地一劍刺去,也讓老村長做了太監。

老村長畢竟上了年紀,只嗷了一聲,就暈死過去。

看着被嚇傻了的其餘村民,陽九冷聲問道:“王華根被埋在哪兒?”

“我、我知道……”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站了出來。

沒有老村長主事,所有人都很慌亂,不知所措。

這婦人站出來,就是想讓陽九和甘思思趕緊走,繼續僵持下去,只怕全村的男丁都得變成太監。

在那婦人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埋葬王家人的地方。

其餘人都是埋在一個大坑裡,只有王華根給單獨修了墓,卻是沒有墓碑。

村裡還能動的人,都跟到了這裡,神情凝重。

幾個男人拿着鐵杴挖墳,很快就將棺材擡了出來。

但當他們將棺材撬開,卻見裡面只裝着一隻羊。

洋腐爛嚴重,散發恐怖的臭味。

“這……”

“詐屍了?”

村民們看到這情況,頓時慌了。

陽九掃視衆人一圈,說道:“實不相瞞,王華根的屍體如今在長安城,你們好好想想,是誰將他的屍體挖了出來,又將屍體丟給了官府。”

村民們都在搖頭,無人知曉。

但聽王華根的屍體遠在長安,他們全都鬆了口氣。

這若王華根真的詐屍藏在附近的山中,只怕災難很快就會降臨。

再三追問,村民都是一無所知。

陽九隻是想知道,那人割開王華根的屍體掏走臟腑,到底有何目的。

想想就知道此人做這事時,必定十分隱秘,外人絕難知曉。

“九郎,我們真的就這麼離開嗎?”甘思思聽了王華根的故事,心頭全是怒火。

王華根那麼善良的人,卻被這羣惡魔給燒殺。

江湖中的俠義之士,若是知曉此事,定會來屠村。

陽九輕嘆道:“略施懲戒就算了。”

甘思思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若早點知道真相,剛纔圍攻他們的那些人,必將在同天辦喪。

不日便到了白河縣。

此次是秘密來訪,田松柏也不知曉。

陽九也沒驛站,而是找了家客棧,暫且住下。

洪秋蓮在白河一帶活動,大肆宣揚她是蓮花仙,能夠消除世人的貧窮和苦痛。

當地有許多百姓都信這一套,莫不變成了洪秋蓮最虔誠的信徒。

利用宗教發展兵力,這在歷史上並不罕見。

像摩尼教、白蓮教等等,全都是借宗教集結大量人馬,然後起兵造反。

洪秋蓮的目的,很可能也是這樣,只要信衆越來越多,就能將所有人擰成一股繩。

洪秋蓮所做的一切,必然是爲了曹虎。

曹虎以千年內丹爲餌,哄騙賽扁鵲到長安城去殺害朝廷高官,造反的意圖很明顯啊。

客棧小二帶着二人來到樓上的上房,只見在房門外,懸掛着蓮花雕刻。

“小二,這是什麼?”甘思思已經注意到了,在所有房間的門口都掛着這玩意兒。

客棧小二笑着說道:“兩位客官是從外地來的,自然不知,這是蓮花仙的庇護,可擋災。”

“蓮花仙?”甘思思不解。

客棧小二道:“這要詳細說的話,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總之蓮花仙是白河縣的大仙,非常靈驗,真的是有求必應。”

陽九呵呵一笑,道:“有求必應?我可不信。”

“客官,這是真的,上次我老孃病重,沒錢看病,我就去求了蓮花仙,結果第二天一覺醒來,蓮花仙就將銀子送到了家門口。”客棧小二滿臉虔誠。

甘思思吃驚地道:“那隻要沒錢,就拜一下蓮花仙,豈不是要發財了?”

“姑娘,這你可真是想多了,蓮花仙救急不救窮。”客棧小二呵呵笑道。

要是隨便拜一下,就能得到銀子,那未免也太誇張了。

“在哪拜啊?”陽九笑問。

客棧小二道:“出門往左走,就能看到蓮花廟,很醒目,很好認。”

甘思思道聲謝,便和陽九進了房間。

陽九將小紙人放到桌子上,笑道:“沒姑娘,這些天委屈你了。”

“陽大人宅心仁厚,小女子欽佩得很。”梅朵笑着說道。

王家村的經歷,讓梅朵感觸頗多。

人可能覺得自己遭受到的不公,世間罕有,實則旁人的遭遇,更要悽慘百倍。

陽九道:“我們先休息會兒,晚點兒就去拜拜那個蓮花仙。”

“陽大人,蓮花仙當真是洪秋蓮嗎?”梅朵不是不相信陽九,只是不敢相信,洪秋蓮那種毒婦,居然還能將自己包裝成神仙。

陽九笑道:“相信我們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吃過晚飯,二人一鬼離開客棧,順着客棧小二所指的方向,來到了蓮花廟。

儘管到了晚上,蓮花廟裡仍然有不少信徒,都很虔誠。

想要進大殿拜蓮花仙,先得到旁側排隊。

若想插隊也行,給十兩銀子就行。

“九郎,你看到處都是騙錢的玩意兒。”甘思思環顧四周,悄聲說道。

這邊有抽籤解籤的,那邊有寫字許願的,另一側還有賣香火紙錢的,等等。

蓮花廟裡人聲鼎沸,相信一天下來的成交額,非常龐大。

來廟裡上香祈禱的信衆,不僅僅是白河縣百姓,更有周邊數縣的百姓。

蓮花仙實在太過靈驗,周圍郡縣的百姓,都想來試試看。

試想一下,若蓮花仙振臂一揮,這些虔誠的信徒不得誓死追隨?

陽九沒有插隊,而是排在人羣后面。

等天徹底黑透後,梅朵也是從小紙人裡出來。

她自然不需要排隊,直接走進了廟裡,看到神臺上的神像,居然有幾分像洪秋蓮。

看到這神像,她就知道陽九真的沒有搞錯,洪秋蓮就是蓮花仙。

洪秋蓮那種毒婦,有何資格變身成像觀世音菩薩一樣救苦救難的仙人?

跪在神像前的人,雙手合十,都很虔誠,就像是真的在跪拜一個菩薩。

後面進來的人都是如此,看得梅朵想要大笑。

洪秋蓮真是會包裝自己啊。

梅朵來到神像後面,卻看到這裡有很大的空間,有個人斜躺着,手裡拿着紙筆,記下前來許願的信徒們的心願。

顯然之後他們會派人去核實,若是着實遇到了困難的信徒,就會得到他們的幫助。

如此一來,蓮花仙的靈驗肯定會傳開。

人在走投無路時,更易求神拜佛。

梅朵來到外面,看到前面還排着很長的隊,便將她看到的全都告訴了陽九。

陽九聽後笑道:“我就料到他們會這麼做,有人記錄,有人調查,有人去實現願望。”

百姓們都很愚鈍,洪秋蓮用這樣的方式,就能籠絡人心,爲己所用。

到時候只需要說一聲,朝廷要對蓮花仙不利,不允許百姓們再信奉蓮花仙,相信這一帶信奉蓮花仙的百姓,就會站出來反抗。

這裡是蓮花廟,洪秋蓮多半不在這裡。

甚至洪秋蓮都有可能不在白河縣。

蓮花仙的名頭已經打了出去,剩下的事交給部下去做就好,洪秋蓮便可以回到湘西,回到曹虎身邊,去過有男人的日子。

洪秋蓮對曹虎的情意,斷然不會有假。

但她爲了幫曹虎,卻是從不在意自己的清白,有需要的話,也能用自己的身體去做許多事。

陽九想了想,不再排隊,轉身離開。

“九郎,你不是會扎紙指路嗎?”離開蓮花廟後,甘思思笑着問道。

其實來到白河縣時,陽九就該這麼做。

陽九笑道:“我想先調查一下蓮花仙,若貿然打草驚蛇,恐怕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蓮花仙,我娘快死了,求您救救她,求您救救她……”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就跪在院子裡,朝着大殿那裡磕頭。

旁側有人勸道,想讓蓮花仙顯靈,必須得去大殿裡面祈禱。

要是在外面祈禱有用的話,那邊的那些人又何必排着長隊呢?

“大哥,生病了還是得去找大夫。”甘思思勸道。

那人哭道:“大夫自然也找了,可大夫讓我準備後事,我我……”

“那你就花十兩銀子,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有人道。

那人聞言反而哭得更難過了。

問題的關鍵是他連一兩銀子都沒有,更別說是十兩銀子。

陽九笑道:“蓮花仙就是個卑鄙無恥的毒女,你求她也沒用,給錢這種事她還行,但治病救人,恐怕不是一個毒女所擅長的。”

“你這傢伙說什麼呢?”

“敢這麼說蓮花仙,就不怕遭報應嗎?”

“蓮花仙,我只是站在這裡,剛纔那些對您大不敬的話,可不是我說的。”

圍觀的人反應不一。

他們對陽九露出的惡意,陽九深切地感受到了。

“大哥,我相公懂醫術,可讓他去看看。”甘思思想要幫幫這個可憐的男人。

陽九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道:“在下有個諢號,江湖人稱賽華佗。”

賽華佗?

那人訝異地看着陽九,陽九也太年輕了,如此年輕,當真會有勝過華佗的醫術?

此前江湖中有個賽扁鵲,據說醫術相當高明,可惜是個神棍,已被朝廷斬首。

看到孃親的病,一日重過一日,他也是沒有辦法了,這才跑來拜蓮花仙。

看到男人真的帶着陽九回家,圍觀的人都是搖搖頭。

明明只要去拜拜蓮花仙,就能救命的事,那傢伙居然不信。

“大哥,其實你只要早點來,排隊肯定能排到你。”甘思思說道。

那人輕嘆道:“我每次來,廟裡都會有這麼多人,而過了子時,廟門就會鎖上,溜進去就會觸怒蓮花仙……”

什麼叫生財有道?

這就叫生財有道。

想來洪秋蓮搞出個蓮花仙的身份後,利用高超的騙術,應該是收斂了大量的錢財。

來到那男人的家裡,甘思思覺得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兩位別見笑,我知道我很沒出息,雖然我也很努力,可是真的賺不來多少錢,我娘又病了好多年,一直要吃藥……”男人摸着後腦勺,顯得很靦腆。

其實蓮花仙出現時,他是不信的,堅信背後肯定是有人在搗鬼。

只是走到這一步,看着孃親痛苦成那樣,他別無選擇,只得跑去蓮花廟碰運氣。

在屋子裡,牀榻上躺着一個五十出頭的婦人。

婦人身上蓋着厚厚的舊被子,旁邊的火盆裡燃燒的是木炭。

婦人面黃肌瘦,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陽九給婦人把了把脈,眉頭緊皺。

這婦人的脈象非常奇怪,無比虛弱,像是隨時都會斷氣。

“神醫,我娘……”那男人站在旁側,滿臉着急,看到甘思思做個噤聲的手勢,便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半晌後,陽九才鬆開婦人的手腕,起身說道:“感覺毛病不大,就是太虛弱了,得好好補補。”

“我有進山打野雞燉湯。”那男人說道。

現在是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很容易就能打到野雞。

陽九笑道:“那沒用,我這裡有顆藥丸,吃後就能起效,然後我再給你開個方子,你按時抓藥,吃個十天半月,令堂就會無礙。”

“真的?”那男人簡直不敢相信,唯恐陽九是個江湖騙子。

江湖中像這樣的騙子,可是非常多。

都說病急亂投醫,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都跑去求神仙了,亂投醫又算個啥?

陽九將一顆大還丹遞給那男人。

習武之人吃了這大還丹,能夠增加好多年的功力。

普通人吃了,也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

少林每年都會向當朝天子進獻一瓶大還丹。

那男人將老孃搖醒,讓她吃下了這顆藥丸。

陽九已是拿出筆墨,在旁側的桌子上寫好了的方子。

那男人感恩戴德,跪在地上,就朝陽九磕頭。

就算陽九沒能救下他的娘,正因陽九這麼做了,至少讓他的心安定了不少。

在許多人看來,他的孃親其實早就是個死人了。

離開的時候,陽九留下了一錠十兩重的銀子。

那男人看得很懵逼,死活都不肯要。

“伯母要吃藥。”陽九說道。

那男人身軀一顫,眸中淚花閃動,哽咽道:“還請恩公留個名字和地址,這銀子,將來我一定會還。”

“好,到時候你來東廠的九號縫屍鋪找我。”陽九笑道。

東廠的九號縫屍鋪?

恩公是縫屍人?

縫屍人會治病嗎?

那男人很是疑惑,回過神時,陽九和甘思思已經離開了。

他趕緊出門,到藥鋪裡去抓藥。

“陽大人,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梅朵笑道。

甘思思道:“梅姑娘,我還在這裡呢。”

“所以我很羨慕甘姑娘啊。”梅朵這話卻是發自肺腑。

女人嘛,誰不想找個對自己的好如意郎君?

陽九又善良,又能幹,又多金,長得還很帥,簡直就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郎啊。

可能唯一會讓姑娘避而遠之的一點就是陽九是個縫屍人。

“大人,詆譭蓮花仙的混蛋,就在那裡。”前方突然傳來鼎沸的人聲。

在一些百姓的帶領下,有一羣捕快迅疾朝這邊走來。

帶頭的捕頭身軀高大,卻是個生面孔。

事實上,不過短短一年多,此刻出現的這些捕快,陽九居然一個都不認識。

“就是你們在詆譭蓮花仙?”那捕頭冷聲問道。

陽九輕笑道:“我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一羣人在大殿裡跪拜,神像後躺着一個人,記錄下信徒的心願,然後再去看有沒有幫忙實現的必要,這手段如此拙劣,官爺該不會也信了吧?”

“在白河縣,詆譭蓮花仙,乃是重罪,兩位最好老實點,不要反抗。”那捕頭一揮手,就有兩個捕快拿着鐐銬上前。

甘思思想要拔劍,卻被陽九摁住。

陽九笑看着那捕頭,伸出雙手,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官爺如此威風,可別後悔。”

那捕頭不爲所動。

詆譭蓮花仙者,拘押十日,杖五十,罰銀十兩。

這是本縣縣令田松柏親自制定的規矩。

捕頭只是在按照縣令大人的吩咐做事,真要出了事,也有縣令大人擔着,跟他們無關。

捕快的動作很快,將陽九和甘思思都給鎖上,然後帶回縣衙大牢。

大牢裡非常陰冷。

二人還被分開關押,凍得甘思思渾身發抖。

看獄卒都去睡了,陽九一把扯開鐐銬和鎖,來到甘思思所在的牢房,相擁取暖。

“九郎,我們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甘思思委屈地問道。

陽九笑道:“你不覺得很好玩嗎?”

好玩個屁。

甘思思瞪眼。

“我看那些獄卒八成是睡熟了,應該不會過來,而這邊只有我們兩個,要不我過來咱抱着取暖?”陽九說這話時,一本正經,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正經的事,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邪念。

甘思思知道陽九的真實目的,白眼道:“這裡是大牢啊。”

“正因是大牢,你不覺得這裡非常寒冷嗎?”陽九道。

甘思思朝外看了看,道:“可萬一那些獄卒突然過來,看到我們在……”

她說着別過頭,臉紅得厲害。

陽九知道甘思思只是擔心被人撞破,當即出去,來到外面,將準備睡覺的獄卒,全都封了穴道,如此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了。

甘思思還是覺得不妥,奈何架不住陽九的軟磨硬泡。

陽九始終滿臉正經,生怕只要稍稍露出點邪惡的笑,甘思思就會將他趕出去。

不過正如陽九所說,在大牢裡的感覺,還真的不一樣。

甘思思就是沒辦法拒絕陽九,兩人相擁而眠,確實很暖,儘管睡得不是很好,但也朦朦朧朧睡了好久。

天亮後,獄卒還沒過來巡視。

陽九回到自己的牢房,又將鐐銬戴上,靠在牆壁上休息。

約莫到了晌午,還是昨晚的那個捕頭,親自來牢裡提人。

得知有人膽敢詆譭侮辱蓮花仙,田松柏勃然大怒,提出要親自審判,並准許白河百姓前來圍觀。

在公堂上,田松柏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神情冷冽,猛地抓起驚堂木重重拍下,喝道:“帶罪人。”

詆譭蓮花仙是重罪,須得嚴加懲處,纔不會激怒蓮花仙。

蓮花仙能在白河縣安家,這是白河縣百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絕不能因一兩人的不懂事,而將蓮花仙逼走。

陽九和甘思思被帶到公堂上時,田松柏使勁揉了揉眼睛,看清真是陽九時,徹底懵了。

這罪人怎會是陽大人呢?

這不可能啊。

“大人,罪人已經帶上來了。”坐在旁側的師爺小聲提醒。

而在公堂門口,擠滿了來看熱鬧的白河百姓。

自打蓮花仙來到白河縣後,白河縣還從未發生過有人詆譭蓮花仙的情況。

這是第一次,故而衆人都很好奇,縣令大人會如何懲治。

這點無疑非常重要,能給衆人提個醒,無論如何,都得對蓮花仙恭恭敬敬,不可褻瀆。

“田大人,別來無恙?”陽九看着田松柏笑問道。

那捕頭怒聲道:“見了大人還不跪下?”說着就要拿腳踢陽九的小腿。

“別別別……”田松柏看到捕頭的動作,着實被嚇壞了。

這一腳要是下去,可就闖下了大禍。

其實只要想到昨晚陽九是在大牢裡度過,他就覺得大禍已經闖下了。

田松柏說着趕緊起身,小跑着來到陽九面前,笑問道:“陽大人什麼時候來的?”

“田大人,我這樣說話很不方便。”陽九舉起雙手,身上的鐐銬叮噹響。

田松柏怒道:“快給陽大人鬆綁。”

衙差們都很懵逼,門口的百姓更是無法理解。

但聽田松柏對陽九的稱呼,莫非昨晚詆譭蓮花仙的人是比田松柏還要官大的官兒?

田松柏下令,那捕頭便給陽九和甘思思解開鐐銬。

陽九卻是一揮手,笑道:“我還是覺得戴着比較舒服。”

此刻捕頭心裡直打鼓,想起昨晚陽九所說的話,請神容易送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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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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