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我準時到了大學後門,習麟已經在那裡等着我了。
跟平日不同,這次習麟換了一套休閒一些衣服,不過依舊單薄得看着就讓人感覺冷。他什麼也沒說,看我過來了便直接穿過馬路往公寓樓的後身繞,我也什麼都沒問,只管跟在他身後走。
公寓樓有一個後門,他指着那扇門說:“你就在這裡守着,有什麼東西出來的話就制住。”
“樓裡監控都撤了嗎?你進去不怕被拍到?”我問道。
“監控沒用,今天上午已經都撤了,明天就有新行動佈置,我們的時間就這一晚上!”習麟回了一句,然後也不等我同意,他便直接推開後門進到了公寓樓裡面。
這就是他的計劃?讓我在外面啥等着?
也對,這確實是他的計劃!很快我便想明白了習麟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他知道就算跟我分頭調查我也肯定會來打亂他的行動,所以他故意跟我分享調查資料,然後換取他在行動上的主動權。現在他是老大了,只需要把我安排在外面傻站着,這樣我就不會去打擾他殺人弒鬼了。
“哼!”我哼笑了一聲,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能騙我的人可沒有幾個。
我在後門口稍微等了一會,確認習麟應該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了,我這才從身上摸出幾張符紙,然後用大金光咒開光,再將它們分佈在後門外形成了一個鎮鬼的符陣,並用石頭壓好防止被風吹散了。
有了這個東西,再猛的鬼也別想從門口跑出去,效果就跟我在門外守着一樣。搞定了這個,我也隨後推開後門,進到了公寓樓內。
樓裡面一片漆黑,而且陰冷陰冷的,不過放眼望過去我倒也沒見到陰鬼氣或是瘴氣,這股寒意貌似只是天氣冷的原因而已。
我用手機當做手電,並且將手掌罩在屏幕上,讓光亮進一步變弱一些,然後輕手輕腳地在樓裡探查着。根據我看過的資料,這個怪手擄劫者並不是針對某個特殊房間下手的,所以整棟公寓裡每個房間都可能成爲他的狩獵場,我也需要把所有房間都查看一遍。
今年年初的那次雙人失蹤案就發生在一樓,我按照資料中的照片找到了那個房間。房門沒有上鎖,我輕輕推門進到了屋裡,並放開了手機屏幕。
藉着手機的光亮,屋裡的情況我也可以看出個大概了。裡面可以稱之爲傢俱的也就只有一張摺疊圓桌、一張光板木牀、還有兩把小摺椅,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我將手機照向天棚,在屋頂正中的位置還印着那個灰手印,不知道是警察不允許動,還是樓主人懶得去清理它,總之那手印依舊清晰。
我跳起用我的手去按了一下,進行了一下對比,結果發現那手印比我的手要大得多,手指起碼比我的手長兩個骨節,寬度也比我的手多出半掌。從這手的大小比例估計,留下手印那個傢伙起碼得有兩米高!
“楊延濤有這麼高?”我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話音還沒落,我忽然感覺身後飄過來一股陰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我靠近。我連忙轉頭,但身後卻什麼都沒有,不過牆上貌似留着一層淺淺的陰氣。
雖然有白虎護身,但我還是警惕地結了九字真言的護身印,然後握着符,朝着那有陰氣殘留的牆壁走過去。我這邊剛邁了幾步,牆上的陰氣也有了移動的跡象,它明顯是在躲我,但躲的又不快,似乎是想引我到什麼地方去。
想跟我玩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那層陰氣順着牆壁快速移動到了洗手間那,我也加快腳步跟了過去。洗手間的門是關着的,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不過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只要我一開門,肯定會有什麼東西跳出來給我一個驚喜,不過我還是義無返顧地伸手過去抓住了門把手。
就在我準備往後拽門的時候,這門竟“咔嚓”一聲從門框上整個飛了出來,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身上。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推得我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我勉強撐住身體沒有摔倒,可是又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在門板上,並將門板打穿了一個洞!
好在我及時側身閃避了一下,這一拳才只是擦到了我的胳膊,但儘管如此我還是被打得一趔趄,身體重心不穩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手機也脫了手,而且是屏幕朝下的。這一下整個屋子裡頓時黑成了一團,我根本看不到那個攻擊我的人是什麼樣子!
我坐在地上猛用力蹬地向後退,同時開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來。
白虎身上散着淡淡的白光,藉着它身上的光,我這纔看到了在衛生間門前不遠的地方有個人站在那。那是個男的,個子比我矮大概半個頭,應該不到1米7,因爲太暗了,我看不清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陰氣,不過憑他剛纔一拳打穿門板的力道,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鬼,起碼我沒見過有這麼大力氣的鬼。
那小個子沒有繼續朝我攻過來,顯然白虎的出現給了他一定的震懾力,我趁機趕緊站起身來,同時也讓白虎先朝那傢伙發起攻擊。
白虎呼嘯着向前猛撲過去,那小子沒敢應戰,轉身滋溜一下像只老鼠一樣鑽回到了衛生間裡。我撿起手機跟過去,在保持安全距離的前提下用手機朝衛生間裡面照了照。可是衛生間裡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只在馬桶附近留有淡淡的陰氣。
“不是吧!”
我又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然後緊走幾步到了馬桶跟前。馬桶的蓋子是蓋着的,有了之前開門的教訓,這次我可不敢再冒然動手了,萬一那小個子會縮骨功,突然伸手把我拽到馬桶裡,我再淹死在裡面,那丟人可就真丟到閻王爺那裡去了。
四下瞧了下,我發現門框內側掛着一個刷馬桶的長柄毛刷,我把它摘了下來,然後遠遠地將馬桶蓋快速向上一挑!
馬桶裡面並沒有人,而且裡面的水已經凍成了大冰坨,別說縮骨功了,就算是水都別想流下去。我仔細在衛生間裡四下找了找,可是哪裡都沒有可供人隱藏的地方,唯一可以稱作是線索陰氣又全都集中在馬桶那裡。
難道真是鬼?
我狐疑着回頭走到被打爛的那扇門旁邊,並重點看了下門板上被打出來的缺口,缺口周圍並無陰氣殘留,出手的傢伙是個人!至於那些殘留在洗手間的陰氣,我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靈道。
這時,外面的走廊裡有腳步聲過來了,我從容地收起了白虎,然後拉過摺椅往屋裡一坐。很快,習麟緊鎖着眉頭走了進來。
“你想問我爲什麼沒守在外面嗎?”我半閉着眼睛望向他問。
習麟並沒有回答,而是在屋子裡四下看了看,很快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衛生間那裡,他也快速走過去查看了一番。但跟我一樣,他所能做的貌似也就是進去看一眼而已。
“剛纔誰在這裡?”習麟問了個古怪的問題。
“誰?難道你不應該問剛纔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故意跟他兜着圈子。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扇被打穿的門,然後神情極嚴肅地問:“是不是一個矮個、瘦子?”
“不是,是個兩米高的大胖子,而且張了滿臉的疙瘩,一嘴的大尖牙。”我同樣用極認真的表情的呼應他,但嘴裡卻胡說八道了一番。
習麟頓時一皺眉,顯然我的話讓他有些意外。
“你真的是來找姬玖嵐的?”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習麟沒有回答,他只是皺着眉,並把臉轉向了一旁。
看到他那個彆扭勁,我也只好妥協道:“哎,好吧,我剛纔是騙你的,我確實遇個矮個小子。那小子力氣大得很,好像是練過的。他跟你是什麼關係?師兄弟?”
習麟把拳頭攥得咯嘣咯嘣直響,過了好一會他才衝我搖了搖頭道:“算是師兄吧,不過我曾經把當親兄弟的!”
嚯?
今天真是不知道吹的什麼風,這個處處玩神秘的傢伙居然頭一次主動開口,而且還爆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新聞。
“親兄弟?方便說嗎?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我很是通情達理地問。
“我小時候跟着他長大的,後來出了一些事,他走上了歪路,殺過很多人。這次的事他就是衝着我來的,他想跟我做一個了斷。”習麟緊鎖着眉頭道。
“所以你是希望我別攙和進來?”我問。
“最好是這樣,你鬥不過他的,鬧不好會送命!”
“多謝你的關心,手下敗將。”我回擊道。
習麟立刻厭惡地撇了我一眼。
我衝他一笑,然後繼續道:“你跟我也不是頭一次打交道了,你應該很清楚,你想擺脫我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我對你和你兄弟之間的仇怨興趣不大,我是爲了救姬玖嵐而來的,救了她,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習麟沒有立刻回答我,但他也沒有考慮太長時間,在做了兩次深呼吸之後,他便開口回道:“那你必須聽我的。”坑司縱才。
“可以。但你別又讓我站在樓外面,這招對我沒用。另外……”我衝着他揚了下眉,“既然咱倆已經是搭檔了,那麼你是不是應該把所有的事都跟詳細說一說,包括你和你那個兄弟的恩怨,這樣我也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往下查,或者做好防範準備。”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但如果你想用這個再來要挾我的話,到時候我絕對不會對你再客氣了!”習麟兇狠地警告了我一句。
我連忙舉手投降,並示意他趕快講。
習麟輕嘆了一口氣,隨後便將他的身世遭遇跟我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