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獸喜天被打懵了,五行生剋的規律他應該很清楚,但他絕對想不明白爲什麼凡人的咒術竟可以把他壓制到這種程度。其實這問題我自己也回答不出來,總之我要感謝一下張佐,雖然這小子現在已經成了地獄中的一員。
我並不想跟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趁着他還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立刻衝着他甩了一刀。本來我也只想把他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我的身上,可沒想到我這一刀揮過去,那道暗紅色的月牙竟在大相獸喜天的胸口切開了一個足有半指深的傷口。
大相獸喜天的皮肉向外翻着,傷口處不斷滲出白色的寒氣,而他身體裡面竟然沒有骨頭和內臟,只是一團漆黑!
“呃……”
他呻吟了一聲,並向後踉蹌了一步,顯然我這一刀已經對他造成了相當大的衝擊。不過他的眼神隨即變得更加兇狠起來,他用手將胸前的傷口撫平,然後立刻嘗試着召喚地獄裡的惡鬼前來助陣。
之前早已經被我們嚇退的那些妖魔鬼怪再次冒了出來,我甚至都能感覺到燭龍在我的影子裡躁動。
不過習麟及時衝過來用哭喪棒朝着大相獸喜天的後腦勺砸了過去,而這長鼻子根本沒有察覺到習麟的動作,等他發現的時候,腦袋已經狠狠地捱了一悶棍。
這一棒子打得着實夠狠,大相獸喜天的腦袋竟被打成了“凹”形。胸口原本已經看似癒合了的傷口又瞬間炸裂了,身體裡的寒氣伴着一團團的黑色陰氣一股腦兒地從傷口裡噴涌出來,而且沒來得及擴散出多遠便沉入了地下。
之前看起來還只是一團漆黑的胸腔裡這時也露出了血肉、骨頭以及內臟,似乎剛剛這一棍子已經把大相獸喜天從一個神打成了人。
我對印度神話並不瞭解,但在中國的神話中,所有神在飛昇之前都曾經是凡間的生物。或許大相獸喜天在中國躲的時間太久了,他自己也染上了某種“人性”,只可惜他沒有無常老爺子那樣的睿智和慈悲心。
不過神畢竟是神,即便他被我們唬住了,又狠狠捱了習麟一棒子,但他依舊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把我倆以及所有人全都幹掉。而就在習麟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時候,大相獸喜天的上半身突然向後翻折了一下,他的內臟也一下子從撕裂開的胸腔裡跳了出來,但這些血肉模糊的東西卻在躍出的同時改變了模樣--一頭全身長滿眼睛的血紅色怪物撕掉了人皮,從大相獸喜天丟棄的軀殼中冒了出來。
“快跑!”
習麟衝我大喊了一聲,把驚呆了的我喊得回過神來。然後我也立刻抽身躲閃。
還好習麟提醒得夠及時。在我閃身的同時,從那血肉模糊的怪物身上也飛濺出了大量的體液。這些血紅色的粘稠體液在落地之後立刻將地面腐蝕出了一個大坑,隨後從這怪物身上竟探出了無數條觸手,而每隻觸手都沾滿了那種強酸一樣的粘液!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薇薇身邊,然後和她一起朝着土御門涼介所在的陷阱轉移。
習麟也快速和柒月匯合到一處,並用哭喪棒和雙頭劍的攻擊分散那強酸章魚怪的注意力。不過這次我們的陷阱似乎派不上用場了,因爲那章魚怪根本不打算移動,只是站在原地猛甩觸手,改用那些具有極強腐蝕性的粘液對我們進行遠程攻擊。
土御門立刻發動了一個陷阱神符,一頭全身冒火的巨狼隨之現身。它咬斷了幾隻黏糊糊的觸手,可火狼自己也在腐蝕性粘液的作用下漸漸變小,最後徹底消失不見了。而斷掉的觸手很快又長了出來,並且繼續朝我們襲來。
習麟那邊也在嘗試攻擊,可大相獸喜天這次似乎真的不打算再給我們任何機會了,無論我們怎麼攻擊,他都能奇蹟般地迅速恢復過來,我們手上能用的武器已漸漸被它耗光。
眼看着陷阱神符只剩下最後一張,而我們五個人也被逼退到那張符紙後面,只要大相獸喜天攻破了最後這道屏障,留給我們的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拼了!常樂,用最開始那招!”習麟衝我說了句,然後將哭喪棒和雙頭劍高高舉起,口中也念起了冥咒。
我不確定這招是否真能起作用,但眼下也只能拼一次了。所以我也高高舉起手裡的刀,並讓祖師爺代替我施出他最強的咒術。
就在我和習麟準備使出這最後一擊的同時,突然在我們前方的陷阱神符竟自己發動了!一條噼啪作響的由雷光組成的金黃色眼鏡蛇搖晃着揚起了它那巨大的腦袋,隨着一陣咆哮,眼鏡蛇猛地朝着章魚怪撲了過去,並一口將章魚的整個身體全部吞進了肚。
瞬間,我們頭頂一下子聚集起了大量的黑雲,從雲層中也不斷地降下閃電與烈火,章魚怪在輪番的攻擊下徹底變成了電烤魷魚,我甚至聞到了一股路邊烤魷魚攤一般的香味!
閃電足足持續了一分鐘,等黑雲漸漸消散的時候,章魚怪的身體已經癱在那裡動彈不得了。
習麟立刻看了我一眼,然後兩臂用力一揮,將之前我們用來吸引大相獸喜天注意的那招“交叉斬”再次亮了出來。不過這次他並不是站在遠處用靈力進行攻擊,而是直接衝向了章魚怪,我自然也跟着習麟一起衝了上去。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刀刃切割章魚怪身體時的爽快感,他那已經被燒得焦黑的身體也被我和習麟切成了數段。
不過這傢伙的生命力頑強得簡直令人髮指,從支離破碎的殘軀當中又爬出了一個圓腦袋長尾巴的怪物,看起來就像一隻蝌蚪。它一邊爬一邊用兩隻小眼睛憤怒地看向我們,好像在用眼神詛咒着我和習麟。
“交給你了。”我衝習麟揚了下眉說道。
習麟也沒客氣,走過去用哭喪棒對準那怪物的腦袋猛戳了過去。啪的一聲,怪物的頭顱像氣球一樣爆炸了,一團濃烈的濁氣頓時擴散在整個空曠地帶。習麟趕緊揚起哭喪棒在空中晃了好幾下,這些濁氣也隨之被吸進了棒子當中。
當濁氣消失之後,整個地獄裡似乎瞬間變得一片死寂,不管大相獸喜天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我可以肯定,他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對我們構成任何威脅了。
“去看看七爺,我去那邊!”我對習麟說了句,同時也朝着來時的路指了一下,小艾、趙洪君還有被打傷的聶遠征就躲在那邊。
“別大意!”習麟提醒了我一句,等我點頭了他才朝着山洞那邊跑去。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讓心跳的速度慢慢緩下來,等狀態調整得差不多了,我便朝着小艾所在的方向趕過去。
走出那片開闊地便是一處斷崖,小艾背靠着山石坐着,而聶遠征則躺在了懸崖旁邊,下面則是佈滿了漩渦的冥河。以團協血。
“搞定了?”小艾看到我過來了立刻轉頭問了句,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似乎艾生平已經走了。
我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他走了?”
“走了,不過他讓我提醒你一下,事情還沒完,發生的這一切只是某個計劃的一部分。不過他也讓你不用太擔心,這個計劃跟你雖然有關係,但不會影響到誰的生死,只關係到榮譽。”小艾說。
“榮譽?黑狼的榮譽嗎?”我皺着眉頭問道。
“這他沒說,不過應該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吧?”小艾猜測着回答道。確實就跟小艾說的一樣,聶遠征已經完蛋了,煌、大相獸喜天也被幹掉了,最後那個安乞羅估計也不會是七爺的對手,那麼依舊藏在暗處始終沒露面的人也就只剩下黑狼了。
不過我現在已經太累了,實在沒力氣動腦子去想黑狼到底在耍什麼花招了,不過艾生平既然說黑狼只是在爲榮譽而戰,那就讓他自己去戰吧,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處理掉聶遠征。
緩了一口氣之後,我走到聶遠征身邊。
他的臉色慘白,光禿禿的左肩還在不斷地冒着血,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喪命。但即使到了這步田地,聶遠征依舊對我怒目而視,並且撇着嘴嘲諷道:“到最後……你還是靠別人……你……根本……打不贏……我!”
“對,我能走到這一步全是靠大夥幫忙,甚至還是靠着曾經的敵人、對手來幫忙。不過我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失敗,對我來說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多個朋友多條路,你是生意人,應該很清楚這個道理。”我一臉坦然地回答道。
“哼!”聶遠征不屑地笑了下,然後撇着嘴說:“所以說你根本不配……不配做樂易堂的接班人……你就是個……懦夫!”
“你想跟我說的是黑狼嗎?”我覺得聶遠征如果繼續說下去的話,黑狼那有關榮譽的計劃也將浮出水面了。
可我的話剛剛問出口,聶遠征便突然用力一翻身,順着懸崖滾了下去。我趕緊伸手想要抓住他,可還是慢了一步,他還是掉了下去,落入了懸崖下的冥河之中,然後轉眼間就被漩渦裡探出的鬼手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