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咒的關鍵是以鬼養靈,在這個巨大的胃裡最不缺的就是惡靈,而在這些惡靈的幫助下,壺金子的威力也充分爆發了。再加上長谷川仁完全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這一擊徹底打了長谷川仁一個措手不及。
趁着長谷川仁還沒來得及重整旗鼓。窮奇立刻衝過去用自己強橫的力量一口咬碎了鮎魚的頭,之前被鮎魚吞進肚子裡那些鬼魂一下子全都飛了出來,並且鑽進了周圍的洞壁裡。
火勢繼續蔓延着,大火越燒越旺,洞穴中的卵噼噼啪啪地爆炸,整個洞穴都跟着搖動起來。漸漸的,那些到處亂飛的鬼魂開始在洞壁上鑽出細小的孔洞,在怪物卵爆炸的衝擊下,這些孔洞也越擴越大,最後整個洞穴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這個“大胃”隨之斷成了兩截!
之前被扭曲的重力場也隨着“大胃”的崩塌而恢復了正常。我的身體也隨着重力場方向的改變而朝着後仰着摔了下去。
我距離船板起碼有十五米高,如果這樣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會全身骨折,我連忙伸手想要抓住點什麼。可還沒等我找到合適的着力點,從我頭頂的火海之中卻突然落下來一條腿!
那是一條巨大的蛤蟆腿,沒有身體,只是單單一條腿而已。在腿的斷面也冒出了長谷川仁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在外面與黑狼纏鬥的金蟾永遠不死,而根源恐怕就在這第三條腿上,長谷川仁早已和金蟾的第三條腿融爲一體,並藏在契約之匣裡面以保長生。
剛剛窮奇和壺金子的聯手攻擊並沒有徹底殺死它,或許是五行生剋的規律讓它撿回了一條命,而現在長谷川仁的臉已變得巨大無比,嘴巴甚至咧到了耳根,在朝我撲過來的同時他也張大了嘴巴,好像要再次把我吞下去--它是現了原形準備跟我拼死一搏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了任何後招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長谷川仁的大嘴衝我咬過來。
但就在這時,突然船身發出轟隆一聲爆炸響。一團烈火猛地衝進了方舟之中,緊接着有一個巨大的紅色身影穿過了火海直撲長谷川仁,而在這火影的上方又躍出一道銀色的閃電。
虎爺用燭龍當做踏板,呼嘯着躍到半空接住了我穩穩落到地上,然後順勢化身白虎刀落在我的右手。
虎刃在手。我立刻猛撲過去對着長谷川仁的臉一頓亂砍,他的臉瞬間被我砍得稀爛,一道道蒼藍色的火焰也隨之將整條蛤蟆腿徹底吞噬。
隨後飛過來的燭龍一口咬住這隻蛤蟆腿,接着上下顎用力咬合,長谷川仁連同那蛤蟆腿一起化成了一團陰氣散在了空中。燭龍隨即猛吸了一口氣,這些陰氣也被它完全吞進了肚子裡,這大傢伙又趁機偷吃了個“金蟾大補丸”。
大胃一樣的契約之匣已經徹底被火焰吞沒了,連接在胃壁上的血管和神經也都跟着燒了起來,方舟的船身也劇烈地搖晃着。並朝着地面墜落。
我趕緊召回了混沌,而蔥哥雖然很聽話地跑到了混沌旁邊避難,不過就算不看着混沌好像也難以逃脫被催眠的命運,現在方舟都要崩潰了,他還趴在地上睡正香。
我鬆開右手並解開了鬼道咒,讓虎爺趕緊把蔥哥接過來。
隨後我也喊了下黑狼。契約之匣被毀之後,他那邊也輕鬆搞定了那隻“不死”蛤蟆。在聽到我的喊聲後他立刻跑了過來。隨後我們三個人一起跳到了燭龍的背上,在方舟墜毀之前燭龍也帶着我們從炸開的缺口飛出了方舟。
之前空中那如注的暴雨早已停止了,燃燒的方舟慢慢墜落在了山谷之中,發生了一場猛烈的爆炸。但這場爆炸卻沒有引起山火,包裹住船身的火焰反而在巨響之後徹底熄滅了,只在方舟墜落的地方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大坑。
燭龍載着我們落在坑邊,並將散落在周圍的鬼魂、陰氣全部吞了個乾淨。
在燭龍忙着大快朵頤的時候,蔥哥也在大坑的中心找到了一個燒得只剩一半的木頭匣子。如果拋開它的邪惡用途不談,這小匣子的做工絕對精緻非凡,而且透着一股濃郁的歐洲風格。
“這是契約之匣?”我問。
“嗯。”蔥哥點了點頭說:“德國人從歐洲帶着它來中國進行研究,沒想到最後卻被一個日本人給利用了,不過到頭來全都是空忙一場。神這種虛幻的東西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就賜福給某個人吧,就算他帶着祭品。”
說完,蔥哥也把這燒剩一半的木頭盒子丟在地上,一腳踩碎了。
之前進入方舟的那些犯人都消失了,看來他們的魂魄已經被長谷川仁分解了。七宗原罪分別幻化成七種魔鬼,而那所謂的契約之匣其實就是個怪物孵化器,那裡既是怪物們的出生地,也是令它們變成不死之物的關鍵。
人類究竟從何而來?這個問題科學已經做出瞭解答。
雖然我篤信陰陽道術,但對於神創說我卻一直持懷疑的態度,我甚至不認爲這個世界上存在神。
或許有人會認爲,閻王、無常也算是神,如果他們都是存在的,那神自然也存在。這一點看似矛盾,但其實不然。
根據傳說,兩位無常爺也都曾經是人,只是在死後因爲某種原因成了陰差。或許就像習麟一樣,他們也曾經受某人點化,至於其中原因,大概是兩位無常爺的靈魂之中蘊藏着一些與衆不同的特質吧。
人有豐富的情感,會思考,懂得分辨善與惡,這是人與動物的區別,也是人的靈魂擁有強大力量的根源。
陽間有陽間的生存法則,陰間也有陰間的定規。人的靈魂在死後都要去某個特別的地方,或許是爲了讓亡者的靈魂更容易接受自己所處的新環境,所以陰間纔有了閻王、無常這類介於人與鬼之間的特別存在。低每長劃。
或許又有人會問:這難道不是陰間的神明進行的安排?
我想給出的回答是:這難道不是陰間世界的一種進化或自然選擇?
總之,在我看來神並非全知全能,也不是會平白無故賜予人力量的聖者。關於神,我更傾向於這樣一種說法:因爲他們做出了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所以被稱之爲神。
我很確定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些與人或其他動植物的存在形式截然不同的物種,這些物種擁有着強大的能量,人類在它們面前總是顯得非常脆弱、渺小。但在人的靈魂之中也蘊藏着同樣強大的力量,只是我們需要通過一些特別的方式將這股力量激發出來,這方法便是陰陽道術、巫術、密宗佛法等等。
至於那些與神有關的種種聖物,例如聖盃、法櫃、法老權杖等等,它們也許並不神聖,只是充滿了危險力量的邪物。
長谷川信一在得到金蟾後把它當成神一樣供養在家;數百年後,長谷川仁帶着金蟾逃亡中國,並利用人們心中的貪婪再次將金蟾奉爲財神;法櫃、方舟,這些在神話中拯救人類的聖物,最後卻被發現只不過是用來掠奪人類靈魂、將人變成妖鬼的工具。
想到這,我也漸漸能夠明白爲什麼黑狼會對“神”這個字眼如此不屑,或許他早就想通了所謂神或者神物的本質。而通過這次討伐長谷川仁的行動,我對黑狼這個人的看法也有了不少的改觀。他其實並不算是純粹的壞人。雖然他也殺人,但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做殺手是有原則的,他殺的都是該死的人。
其實仔細想想,他跟習麟所做的事真的沒有太大差別,只是他會爲殺人的行爲索取一些金錢酬勞,而習麟則單純是爲了懲惡。
監獄這邊倖存下來的人到底要如何收拾這爛攤子就不是我需要管的事了。在確認長谷川仁沒有在監獄裡留下任何餘黨之後,我們三個人便離開了山區,返回到縣城之中。
黑狼並沒有告訴我聶遠征手下的其他人在做什麼,他只是向我建議道:“現在你想躲也躲不掉了,聶政肯定跟你槓上了,與其偷偷摸摸在暗中搞小動作,不如索性利用你在法會上積累下來的威望,正式向聶政宣戰。以你目前的實力,對付聶政手下那些人也不是難事。”
對此我不置可否。比起帶着一大羣人上門找聶政打羣架,我倒覺得小打小鬧的搞破壞似乎更符合我的風格。
黑狼也沒強迫我一定要按他說的去做,他似乎也很清楚我這個人並不會乖乖聽勸,所以在提出建議之後他便揮手告辭了。至於他爲什麼特意跑過來救我,他隻字未提,我也沒問,因爲我也很清楚就算我問了他十有八九也不會說。
蔥哥會被陷害入獄仔細想來必然跟金蟾、跟契約之匣有着重大關係,只不過它們的最終目標並不是蔥哥,而是通過他引出我。對於長谷川仁來說,我無疑是個絕好的轉生軀殼,他也差一點就把我吞了,還好先前小艾勸我留魂保命,這才讓我誤打誤撞地逃過了這一劫。另外我還有一個必須要感謝的人,那就是先知高夏。
不過道謝的事我決定還是暫時往後放一放,既然聶遠征、沈宏宇急着想弄死我,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高夏說過,未來是充滿不確定性的,當他做出預言之後,未來便已經發生改變了。柒月對我說過沈宏宇會死在十月份,薇薇和柒月也確認沈宏宇命數將盡,但問題也隨之而來了:如果我不知道沈宏宇命數將盡,我一定會主動找她問罪,可現在我如果選擇什麼都不做,那沈宏宇還會在十月份壽終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並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去哪找沈宏宇。但有一個人卻比沈宏宇好抓得多,那就是聶遠征。我準備從他身上下手,再將聶政的人統統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