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是個司機,宮經理自然沒有必要給我做什麼介紹,我只管停好車。然後提着買好的禮物跟着他還有宮奧偉一起進到豪宅之中。
豪宅內佈置非常奢華,而且十分歐式,看得出這一家人確實是長期居住在歐洲。本來我以爲進門之後會遇到英國佬管家或者女僕之類的人物,可是屋子裡根本沒有人,也聽不到什麼人聲,有的只有空空蕩蕩的走廊、樓梯以及我們的腳步聲。
宮經理什麼都沒問,我也只能閉嘴跟在這兩個人身後。
宮奧偉帶着我們到了一樓左側的一個書房,並客氣地將我倆讓到沙發上落座,之後又親自倒了茶。
宮經理很鎮定地品了一口茶,然後便連聲讚道:“好茶!董事長對茶依舊這麼有品位!而且這麼多年了,您還是這麼年輕。”
“只是臉不怎麼顯老而已,不過身體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董事長連忙擺手謙虛了一句。
在互相恭維客套了幾句之後,兩個人的話題轉到了生意、投資方面。這些東西我聽懂,我也並沒有認真去聽,我只是坐在沙發上悄悄地觀察着這位董事長,想從他身上找出些異於常人的東西。
不過僅靠眼睛觀察並不能發現什麼,這位董事長身上沒有陰氣。語言談吐也沒什麼不妥,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生意人。如果一定要找出不和諧的地方,那就是從進門到進書房,所經過的地方都很陰暗、壓抑,窗子幾乎都拉着窗簾,整個一樓除了大門口之外,其他地方都見不到自然光,在這種環境下住着的人總會讓人產生一些奇怪的聯想。例如吸血鬼。
聊夠了投資,兩個人的話題終於轉到了家人身上。
雖然過來之前宮經理跟我說過,他不會特意去問有關宮言以及魏雪瑩的事,但聊起來之後他還是有意無意地往這個問題上靠了一下,就好像上了歲數的人總愛關心一下朋友家的孩子是不是結婚了,結婚了的是不是有了孩子,有了孩子成績如何一樣。
一說起這個話題,宮奧偉頓時嘆了口氣,然後皺着眉說:“哎,我三兒子一個多月前剛結婚,過年的時候他們兩口子去南方坐遊艇出海,結果偏巧就遇到海難了,我兒子夠幸運,保住命了。可是他剛娶的媳婦就沒那麼好運了。”
“是嗎?那可真是……”宮經理沒有說得太具體,這個地方說幸運是對死者的不敬,說不幸就好像恨不得對方的兒子死在海難上。所以這裡來上一個省略絕對是恰到好處。
“算了,大過年的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吧。”宮奧偉一擺手,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隨後他們又聊起了賺錢,似乎這纔是真正讓他們高興的事。
兩個人一直聊到下午4點,宮經理便起身提出告辭。
宮奧偉並沒有留我們在這吃飯,就連客套一句的意思都沒有,他依舊跟之前一樣親自送我們出屋,不過他只走到門口的陰影邊緣,並沒有繼續向外走到陽光下。他就站在那裡目送我和宮經理上車,然後揮手向我們道別。
我開車離開了莊園返回高速公路,在開到一處停車帶時便將車子靠在那停了下來。
宮經理問我:“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整個屋子空成那個樣子,這本身就很不對勁,像他那種地位的人竟然獨居,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回答。
“我上次來的時候他家裡還有一個管家的,不過也只有那兩個人,可能有錢人就是這麼任性吧。我家也挺大的,平時住在那的就只有我和我老婆,有時候她出國旅遊了,屋子裡也是隻有我一個人,其實這沒什麼。”宮經理解釋道。
我對有錢人的生活方式並不瞭解,在我看來,有錢了就應該僱好多人在家裡,有負責做飯的,有負責打掃的,有負責管理這些做飯打掃的,反正就是僱一大羣人在旁邊伺候着,獨居什麼根本不在我的考慮之列。
或許我的想法有點暴發戶的特徵,但我相信這應該是絕大多數人的選擇,宮奧偉那棟大宅絕對有說道。
不過今天的調查就到這裡爲止了,我不想把宮經理牽扯得太深,萬一宮奧偉真的跟黑手黨有瓜葛,我冒然行動只會害了宮經理。所以在跟宮經理交換了一下意見後,我便開車回到市裡,我和他的合作也就到此爲止。
回家之後,我給李思琦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一下調查進度,並讓她不要着急,這事我還需要慢慢調查。
次日的一整天我都選擇了按兵不動,只在網上到處找了找有關宮家的事,不過投入的時間與得到的收穫並不成正比,關於宮奧偉以及宮氏家族的信息還是那幾條,並沒有太多新鮮的東西,甚至連八卦緋聞之類的東西都沒有,看得出他們實在是太過低調了一些。
隔天白天,我依舊待在樂易堂養精蓄銳,到了晚上我便帶着小艾一起出發趕奔市郊,並很快找到了宮奧偉那座莊園。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而且最近北方降溫,天始終是陰的,白天還突然下起了大雪,我倆來到這邊的時候,整個莊園周圍已經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雪。
位於莊園中心的豪宅看起來黑洞洞的,不知是屋子裡壓根沒有開燈,開始窗簾太厚實了將屋裡的燈光全都擋住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種漆黑的環境對我絕對是有利無弊的,我和小艾藉着黑暗的掩護從莊園側面的圍牆翻進去,然後快速靠近到豪宅旁邊。
屋子裡是有燈光的,離豪宅近一些,我倆也可以看到從窗口隱隱透出的一絲光亮。我貼近窗口聽了一下,屋子裡十分安靜,聽不到什麼動靜。
我並不想自己潛進豪宅裡,倒不是我害怕宮奧偉,只是那屋子裡實在太安靜了,我如果進去了肯定會被屋裡的人發現,所以我讓燭龍現身,再由他進到豪宅裡瞧瞧,要是發現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再出來告訴我。
英汀領命後便從窗口鑽到了屋子裡,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英汀又從窗口鑽了出來,並輕聲對我說:“屋子裡沒有人,在廚房的後身有一個地下室,下面鎖着一個很特別的盒子,盒子周圍有結界,我過不去。”
英汀的話讓我想起了之前李思琦跟我講述的經歷。
那個自稱魏雪瑩的蒼老女人說過,她是因爲破壞了宮家的家規,打開了一個不能打開的盒子所以才變老的,而英汀剛剛找到的或許就是那個不能開啓的盒子。
既然現在屋子裡沒有人,那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於是我再讓英汀進到屋子裡把窗戶打開,我和小艾也翻窗進到豪宅之中,然後在英汀的引領下直接到了廚房後身的地下室。
地下室裡沒有燈,不過藉助入口外的燈光以及手電的光亮我還是可以看清楚周圍。
這地下室的面積不算大,入口的臺階周圍什麼都沒有,只在最裡側放着一個類似佛龕的木質擺設,在“佛龕”裡面供着一個一尺長半尺高的黃色木頭盒子,盒子上掛着一個非常精緻的金黃色鎖頭,看起來好像是純金打造的。
我留意了一下佛龕周圍,在距離地面大概一掌高的地方有一串繩結,繩結上每隔一段距離掛上一張符,另有幾十個“丫”型的小支架託舉着這串繩結,讓它繞了佛龕一圈。
這確實是個結界,而且我前不久還親眼見過,就在光頭老妖的那棟瘋人院裡,他用這結界把我和虎爺都關住了。還好今天我不是自己過來的,我碰不了那東西,但小艾可以將結界破壞掉。
我沖繩結示意了一下,小艾衝我一點頭,然後走到跟前念起了梵咒,貌似是做一些自保性質的預防工作,等梵咒唸完了他便探手過去抓住繩結,然後向後一拉。
“啊!”
小艾突然驚呼了一聲,然後猛地甩手將繩結丟到了牆角,接着他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好幾步,然後竟腳下一拌便要往地上倒。團共場技。
我趕緊過去扶了他一把,並問道:“怎麼了?”
小艾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鐵青着臉不住地搖着頭,他的鼻子竟然還流血了!就算小艾只是死亡助理的一個分身,但我可從來沒想到過小艾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這也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了。
等了十幾秒,小艾的臉色漸漸緩了過來,呼吸也變得均勻了,隨着他的目光轉向我,他也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我看到了一條蛇,一條黑色的毒蛇,它咬了我一口,就在我手腕上。我知道那是幻覺,是那個結界讓我看到了我最害怕的東西。”小艾用微帶顫抖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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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聽着,但並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什麼迴應,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無意說出來的,還是故意想透露給我這個信息,總之他告訴給我一件事--死亡助理有弱點,他害怕黑色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