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點,一個50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朝橋下走了過來,他的出現頓時引起了在場一衆男女屌絲的騷動,顯然,定情香水就是這個男人售賣的。
姬玖嵐沒有行動,她還用力拽了下我的手腕,示意我也別衝動。我向她輕輕點了下頭,然後便站在她身邊繼續觀望着。
那中年男人一邊走一邊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後,同時他的眼睛也在人羣裡望來看去的,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看了一會之後,他開始伸手在人羣中點指。
“你,你,還有你,就你們三個了。對對,就是你們三個女的,其他人可以走了。”那中年男人有沙啞的聲音說着。
沒被選中的人發出連連的嘆氣聲,同時各種抱怨也隨之而來。那中年男連忙安撫說,下週就輪到男的了,等圍在橋下的衆人開始散了,他這才從懷裡拿出香水瓶,那瓶子正是我在之前看到的古舊瓶子。
就是他了!
我身邊的姬玖嵐立刻行動了起來,她一聲不吱地快速朝那中年男人走了過去,同時還有另外兩個男人一起從不同的方向走過去。那賣香水的似乎發現了苗頭不對,在他轉身想跑的時候姬玖嵐已經先一步跑了起來,並且追過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腕。
“警察!”姬玖嵐大聲喊着。
香水男一邊掙扎一邊說:“憑什麼抓我,我沒幹壞事!”
“你出售致命危險藥品!你被捕了!”姬玖嵐說。
香水男的右手被扭到了背後,但他的左手並沒有被控制住。這時候,跟姬玖嵐一同行動的兩個男便衣也都跑過來了,其中一個是從正面靠近中香水的。香水男看似放棄了抵抗,但在男便衣靠近的時候,香水男突然一揚手,香水一下子灑了出來,濺了便衣一身。
隨後,香水男明顯嘟囔了一句什麼,緊接着那男便衣的身上竟生出了一朵黑紫色的巨花,花的根鬚盤繞在男便衣的身上,頃刻間便將它吞沒、壓倒在了地上。
“陳剛!”姬玖嵐驚呼了一聲,然後用力把那香水男推到橋墩上怒問:“你剛纔幹了什麼?這香水裡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但是這種逼問根本沒有意義,那香水男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在那裡嘿嘿嘿地笑着。
我也沒閒着,在那香水男揚手灑香水的時候,我已經摸出鎮鬼符開始唸咒,沒等那朵鬼花對姬玖嵐發起攻擊,我就跑到跟前輕鬆將它驅散,並將瀰漫在空氣中的所有鬼氣全部清空。
那個香水男貌似並沒有陰陽眼,他根本不知道鬼花已經沒了,還在那嘿嘿嘿地笑。
我到姬玖嵐身邊說:“東西都清乾淨了。”隨後,我又伸手把倒在地上的便衣拉了起來。他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頭腦,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沒什麼大礙,那灑香水的中年男自然也不例外。
香水男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並且連連嘟囔着:“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什麼事都有可能!”姬玖嵐頂了他一句,然後拿出手銬把他銬了起來,接着便將他押到了橋頭的車裡。
人順利逮到了,接下來審問的過程就不需要我參與了。她難得地向我道了謝,並再次要了我的手機號碼,讓我不要關機,她說如果接下來警方有什麼行動的話,或許還需要我去幫幫忙。
我點頭答應,並給她留了我的真號碼,然後便騎單車回了家。結果我剛一到家,姬玖嵐的電話立刻就打過來了,她只說讓我儘快到局裡去,也講其他原因,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不用說,這肯定跟那個香水男有關,所以我趕緊出來,騎車趕去公安局。
公安局裡整棟樓都是黑的,門口的崗亭都黑着燈,一個男的驚慌地從崗亭裡探出半個腦袋往大樓的方向望着。
我騎着車之間到了崗亭門口,我的出現也把他嚇得一縮脖。
“怎麼了?”我問。
“我也不知道!你信鬼嗎?”他問完之後立刻吞了口唾沫。
“我是陰陽師,專門抓鬼的,是姬玖嵐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你應該認識她的吧。”我說。
“當然認識,她在裡面呢!不過你要進樓可得悠着點,剛纔我看到一個女的,她滿身都是血,眼睛、鼻子、嘴裡也都在淌血,她就從我面前這飄過去了,然後整棟樓就都停電了!媽的,太邪乎了!”男的緊皺着眉頭說。
我看了眼公安局的大樓,樓身周圍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陰氣。我讓崗亭裡的人別害怕,並留了張開過光的鎮妖符給他,又叮囑他鎖好了門,別出來,然後我自己則獨自走向公安局大樓。
樓的正門鎖了,側門是開着的,我推門進到樓裡,一股陰風立刻從黑漆漆的大樓內吹了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鬼越厲,陰風越是重,之前那個賣香水的男人貌似跟某個厲鬼有關聯,男的一去不返,怕是那厲鬼回來救人了。
我沒有帶手電,只能用手機做照明,爲了物盡其用,我順便也用免提給姬玖嵐打了個電話。可是她並沒有接,這讓我多少有些擔心了。
我幾天前剛被姬玖嵐抓進來過,所以知道審問室就在三樓,當我走到樓梯口時,又一股陰風從樓上吹了下來,吹得我胳膊都起了雞皮疙瘩。我趕緊結了個護身的手印,萬一不小心被鬼附了身,再從樓上跳下去摔成殘疾,那我死後可就沒臉見我爺了。
“九公主!姬玖嵐!你在樓上嗎?”
手機打不通,我乾脆就用喊的,這大半夜的整個大樓一片死寂,我的聲音在大樓裡迴盪放大,只要是在樓裡的人應該都能聽得到,但等了好一會都沒有人進行迴應。
我心裡納悶,就算是半夜,公安局裡也應該有值班的人,不至於一個應聲的都沒有!
於是我又喊了幾聲,這次總算有了迴應,只可惜迴應我的是一連串幽怨的抽泣聲!
我循着聲音往樓上走,那哭聲果然是從三樓傳出來的,並且一直持續着,好像是像引我過去一樣。到了三樓,我繼續追着那哭聲走,那個方向也正是審問室的所在,當我走到審問室門口的時候,哭聲戛然而止。
我輕輕推了下審問室的門,門是鎖着的。我用萬能鑰匙在門鎖上試了幾下,門鎖啪的一聲開了,我輕推開門,一股惡臭、以及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在門後的審問室內,竟有一具血淋淋的男人屍體倒在牆角!
我將手機的光就照在那具男屍的臉上,他的眼珠都被挖出來,只在臉上留了兩個黑窟窿,血肉模糊的五官讓我根本分辨不清這人的相貌,不過從穿着來看,他似乎就是之前被姬玖嵐抓回來的賣香水的男人。
但不論是血腥味還是臭味,這顯然都不是從屍體上發出來的,我在小小的審問室裡四下找了一下,卻並沒有找到散發出這股臭味的源頭。我退出審問室,又在樓裡喊了兩聲姬玖嵐的名字,很快,哭聲又出現了,這次它是從走廊盡頭傳出的。
我摸着黑,追着哭聲繼續沿着走廊往前走,走了十幾步,對面突然有了其他的聲音,好像是腳步聲,有人朝我這邊走過來了。
“我是姬玖嵐的朋友,是她叫我過來的,千萬可別開槍啊。”我不怕對方是鬼,就怕過來的是個冒失的警察,所以提前喊一聲打好預防針。
可我的喊聲依舊沒有換來對方的任何迴應,只有腳步聲持續地朝我這邊移動。
我沒有繼續往前走,因爲伴隨着腳步聲,一股冰冷的陰鬼氣也朝着我這邊漫了過來,我嘴邊呼出的已經是白色的霧氣。
忽然,從走廊拐角處一個人轉了出來,我用手機照了下來人的臉。那是個陌生的男人,穿着警服,他半翻着白眼,嘴巴微微張着,嘴角還往下淌着口水,而讓他變得如此不正常的禍首就在他身後,在他背上趴着一條黑狗!
我趕緊唸咒準備驅鬼,但那男警察幾乎轉瞬之間就衝到了我的面前,並朝我的肚子打出一記下勾拳。
我趕緊收腹,並將雙臂縮在身前擋住了他的拳頭。緊接着,他又揮出側勾拳打向我的腮幫。我連忙向下伏低身子,在避開那一拳的同時,我也馬上用右手上勾拳進行回擊,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中了他的下巴,沒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正常人中了這一拳肯定會因爲短暫的暈迷而倒地,可是這警察本身就處在神志不清的狀態,我這一拳只是把他打了個趔趄。他退後兩步穩住了身體,緊接着又朝我撲過來,並用暴風驟雨一般的組合拳對我發起攻擊。
我該慶幸他沒有用槍崩我,光是拳頭的話我多少還應付得過來。我左躲右閃,同時也向後退避,口中則快速念着驅鬼的咒語。當咒語唸完之後,我立刻反守爲攻,在格擋開那警察的刺拳後,我抓住空檔將一張鎮鬼符拍在那條黑狗的腦門上。
黑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然後便嗖地一下從那警察身後逃開了,那被附身的警察隨之癱倒在了地上。
我沒去管那警察,只管追着那條黑狗往走廊盡頭跑,轉了個彎了之後,黑狗不見了,留給我的只有一條不足十米長的短走廊,以及一扇半開半合的大門。
門後面黑咕隆咚的,一股股冰冷的陰氣就從那門後面涌出來,剛剛的黑狗貌似逃到這裡面去了。我再次結了九字真言護身印,又拿出一沓鎮鬼符,併爲它們開了光,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後我纔開始靠近那扇門。
還沒等我去推門,從門後突然撲出來好幾個人,他們大多數都穿着警服,身上、腰上、腿上都纏着數十個貓、狗、豬之類的動物的鬼魂!而最要命的是,我看到他們之中有人已經掏出了手槍,一不小心我恐怕就會捱上一槍。
媽的!
我除了罵街,就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準確表達我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