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原因倒不是因爲這張嘴到底有多恐怖,而是我竟然被鬼上了身,自打我得了白虎之後,什麼鬼都別想附我身的,除非是那幾次我嘗試通靈允許它們過來。
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的潛意識裡也想當個魯大夫,所以允許這個莫名其妙的“手心臉”上我的身?
不對!不對不對!絕對不是這麼回事!
我趕緊把手平伸到太陽光下面,這是最簡單易行的驅鬼方式,不需要用符用咒。不過這一招貌似並管用,那張嘴不但沒有從我手心上消失,反而越張越大還伸出了長長的舌頭,同時在嘴巴的上方還出現了兩條橫紋,接着橫紋一開,竟睜開了兩隻眼睛!
“媽的!”
我罵了一句,然後趕緊摸出兩張符直接拍在了左手上,再念咒開光。一團陰氣呼地一下從我手心裡散了出去,等我將符紙拿開之後,我的手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顧皁皁一邊吞着唾沫一邊小心地朝我左手靠過來,在確認我的手變回來了之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我還想要是你也中招了,那我以後可怎麼辦吶。”
他這句話說的總感覺味道不對,可能是“皁皁”這個名讓我產生了奇怪的聯想。
我向後退了半步,與這個顧皁皁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然後將那支簽字鋼筆拿出來仔細看了看。
這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看不出有陰氣殘留,我用一張開過光的符紙卷在這支筆上,也同樣沒有陰氣泄出來。
搞不懂,我這次是真的一丁點頭緒都沒有。
回到樂易堂後,我在顧皁皁的左右兩隻手上都畫上了辟邪的字符,這東西雖然效用不持久,但起碼能保他一段時間。
之後我讓顧皁皁把他和死者共有的朋友都聯絡一遍,看看這些人身上是不是也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顧皁皁就在我辦公室裡打的電話,他總共聯絡了17個人,其中有16個聯繫到了,兩個沒接電話只有一個男的,那男的正巧在兩週前跟顧皁皁一起參加了那場party。
顧皁皁知道他那個朋友住在那,我立刻讓他帶我去他那個朋友的家。陣土島劃。
富家公子的朋友也未必都是有錢人,這次顧皁皁帶我去找的這個人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據顧皁皁介紹,他這個朋友獨居,自己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平時並不常出去玩,更喜歡待在家裡玩電子遊戲,屬於標準的宅男。
二十分鐘後,我倆到了這個宅男的家門口,我用力敲了幾下門,但屋裡並沒有迴應,我索性直接用萬用鑰匙把房門打開了。一推開門,一股潮熱的空氣卷着刺鼻的惡臭立刻涌了出來,我被薰得向後一仰,顧皁皁更是直接跑下樓梯拐角那裡,扶着牆哇哇地吐了起來。
我往後退了幾步避開那惡臭,在深吸了一口氣後,我便屏住呼吸轉頭回到房門口。
屋子很小,站在門口幾乎就能將整個屋內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了。
正對着門口的是一個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間,房間裡很暗,窗戶關着,拉着厚實的窗簾。有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佝僂着背,坐在彈簧牀墊上。他已經死了,屍體已經膨脹變色,那一股股的惡臭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電暖氣紅彤彤的電熱絲依舊持續不斷地輸送着暖風,讓惡臭變本加厲地在房間裡肆虐着,屍體面前的電腦依舊在工作,卡在屍體頭上的耳機隱約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捏着鼻子往裡走了兩步,突然,明明已經膨脹了的屍體竟忽地一下轉過頭,用兩隻半合的眼睛看向我!他腐爛膨脹的嘴誇張地咧開,露出詭異的一笑……
“好舒服,好舒服……”他含糊地衝我說着話,從他嘴裡不斷地噴出大量的陰氣、瘴氣。
我趕緊摸出一張符,唸了咒便朝着他丟過去,符紙落在了他身上,他的腦袋立刻耷拉了下去,從他身後也呼地一下退出來一個修長的白色身影。
我只看到了那身影的輪廓,卻沒能看清五官相貌,他在屋子裡晃了一下便朝着窗口移去,我剛邁步追過去,那身影便消失不見了。瞬間,屋裡的電暖氣、電腦也都停止了工作,屍體撲通一下載到在了牀墊上,身下緩緩流出一大灘惡臭的腐液。
我已經憋不住氣了,所以趕緊轉頭跑出了房間,在下了半層樓後,我這才大口地喘上幾口氣。
旁邊的顧皁皁已經嚇堆在了牆角那裡,全身哆嗦成了一團,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短短兩週,他身邊竟有兩個朋友死於非命,而且死狀全都如此古怪,這事換在誰的頭上估計都會害怕的,就算是我也一樣!
我打電話報了警,在警察趕來之前,我又憋了一口氣進到屋子裡,查看了一下是不是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最後依舊是無功而返。
十幾分鍾後警察就來了,因爲屍體已經嚴重腐爛,所以短時間內沒辦法判斷死因,再加上電暖氣在那一直吹着,就連死亡時間都難以斷定。
不過我並不需要警察告訴我那人是怎麼死的,我很清楚有個東西在作亂,而且這東西的來頭應該不小,就連白虎都鎮不住它。
這次是真遇到難纏的角色了。
隨後的整個下午,顧皁皁一直待在樂易堂裡打電話,把他手機裡所有存着的號碼逐個打一遍,看看是不是還有人遇到了怪事。電話打不通的,他就通過其他人找,總之就是要把所有他認識的人全都聯絡到。
這工作一直忙到夜裡9點才全搞定,還好,除了今天發現的兩個死者之外,顧皁皁的其他朋友都安好,也沒人出現怪異的狀況。
接下來要如何調查,我其實沒有個明確的方向,所以我就讓顧皁皁先回家,等明天再做打算。可是顧皁皁不敢,他說我去哪他就跟去那,我不走,他就哪都不去,我可不想讓鄰居看到我帶了這麼一個形象的男人回家,所以我乾脆就去了顧皁皁家裡。
這個公子哥是獨居的,自己有一棟別墅,房間多得很,我選了客房休息,結果我剛躺下,顧皁皁就拽了個牀墊到了客房裡。
他說他自己睡有點不安心,所以就搬過來躺我腳下邊,這樣萬一出了事,他一喊,我立刻就能救他。
我也累了,實在不想再爲睡覺的問題爭論什麼,所以也就任由他去了。
結果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就感覺好像有人在拽我的左手,我全身猛一個激靈,然後呼地一下坐了起來,結果看到顧皁皁緊緊地抓着我的手,並且一臉古怪地望着我看。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很陽剛的形象,而且還瘦,再配合着他現在這眼神、表情,怎麼看都像個女人!
“你想幹什麼?”我一邊問一邊用力把手往回拽了下。
可沒想到顧皁皁的力氣異常的大,我這一拽竟然沒能掙脫掉。
“別走,求你別走,你知道我對你的一片癡心!”顧皁皁細着嗓子一邊扭一邊說,從他的嘴裡還有陰氣滲出來,而且他的舌頭變得又細又長,伸出嘴外起碼有一尺多!
這小子顯然是被鬼上了身!
我的符都在外套裡,好在百寶包還在牀頭櫃上放着,我向後伸手準備去抓百寶包,可是顧皁皁似乎發覺了我的意圖,他用力往後一拽,把我硬是拽到了牀尾那裡。
沒有辦法,我只能分腿一腳踹向顧皁皁的心口,沒料到這小子竟然一扭身,像一條蛇一樣輕鬆躲過了我這一腳,然後順勢一甩竟把我從牀上給甩到了地上。
還沒等我爬起來,顧皁皁就又一次朝我撲過來,眼睛裡好像都放着光。
我趕緊向旁邊滾了兩圈躲開他,然後回身開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來,可隨後更另我吃驚的一事情發生了,白虎現身之後竟然像小貓一樣灰溜溜逃到了牆角,就算我命令它往上衝,它也根本沒有行動的意思。
它怕了!
附在顧皁皁身上的玩意讓白虎害怕了!
起初我只是以爲白虎鎮不住這個鬼,現在看來這鬼的背景恐怕是不那麼簡單的。
我翻身爬起來追到老虎身邊,一邊默唸着咒訣一邊將手探進它的身體裡,白虎隨即變成一把刀,如此一來不管怕不怕它就都得上了。
顧皁皁並沒有害怕,反而異常興奮地蹦跳着朝我撲了過來,嘴裡還嘰裡咕嚕說起了不知道是哪的方言,感覺跟廣東話有點像,但又絕對不是,反正我聽不懂。
我迎着他舉刀刺過去,顧皁皁依舊柔軟靈活地閃躲開來,並繞到了我身後,兩隻胳膊向前一環摟住了我的脖子,接着他的兩條腿也盤到了我的大腿和腰上,而且越勒越緊!與此同時他的長舌頭繞到了我的腦門這裡,不停地舔着……
被這樣抱着舔實在太噁心了,不過他這個姿勢對我來說卻更有利。白虎靈刀傷鬼不傷人,我直接將白虎刀的刀尖對準我自己的胸口猛刺了過來,燃着蒼蘭色火焰的刀身瞬間穿透了我的身體,在我身後的顧皁皁立刻驚叫了一聲。
我右手一鬆,關了眉心煞,白虎刀也直接沒入了我的身體。等我回過頭,顧皁皁已經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兩隻眼睛閉着,看錶情應該是還在睡,而且睡得還挺香。而在他頭頂不遠處,正站在一個身穿白衣、身形瘦高的鬼,那鬼的身上被蒼蘭色的火覆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