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身法,攻勢,守勢都更加強大,連功法都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他才18歲啊!
幾場玩鬧般的比賽就能把所學的技藝吃透?這是何等的天才?
當年自己可是亂戰了三、四年,數次瀕臨死亡,才把所有東西吃透了。
就這已經被譽爲百年一出的天才,而自己的徒弟用了多久?
好像從年級小組賽算起來,也就幾個月時間而已吧?
老者看向徒弟的眼神無比複雜,有嫉妒,有欣慰,有驕傲……
但一想起武殷炫耀的徒兒,老者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可是訪遍名山大川才找到了一個心性純良,資質、悟性超凡的天才。
而武殷那傢伙幹了什麼?天上掉下來一個戰術級徒弟!
然後沒過幾年,居然就戰役高階了!吃了金坷垃也沒這麼快啊!
好像那小子今年也就20幾歲,比蘇雨也大不了幾年。
自己在他那麼大的時候在幹什麼?好像在追小師妹?
一旦有了比較這種想法,老者再看自己的徒兒就感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兒都不順眼了。
麻蛋!人比人氣死人!
“師傅,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學【落花劍】和【飛花劍】?”
蘇雨亮晶晶的濃眉大眼充滿求知慾。
他等待這一天可是很久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做人不可好高騖遠!”
老者沒好氣的用枯枝抽了蘇雨一鞭子,犀利的靈能破開他的防禦,痛入骨髓,打得他跳起八丈高,嗷嗷直叫。
“師傅,你說過攻一劍就能學的。”
蘇雨委屈的搓揉自己的大腿,不知道哪裡又惹到了自己的師傅。
“現在學?你是不是想到世界賽上去賣弄啊?”
“我那是實戰練習!”
蘇雨梗着脖子犟道。
老者吹鬍子瞪眼的作勢要打,嚇得蘇雨抱頭蹲防。
“實戰練習?你知道這兩種劍法光入門就要多久嗎?至少3年!”
老者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蘇雨的腦袋。
“之前的【流觴劍】也說要三年才能入門,我不是幾個月就學會了?趁着大賽還有一段時間,正好可以現學現用!”
蘇雨癟着嘴嘀嘀咕咕。
眼看老者眉毛一挑,舉起枯枝又要抽他,蘇雨連忙舉手投降。
這回枯枝沒有附上真元,蘇雨假惺惺的齜牙咧嘴,抽了一會兒老者才解氣。
“與其用你不熟悉的高階劍法,不如用你已經熟練掌握的技巧!勝率更高!”
“可是師傅,我打比賽是爲了進步,又不是爲了贏……”
徒弟的這一番話恍若驚雷,炸響在老者腦海裡。
在他成長的那個年代,戰鬥就是爲了贏!因爲輸的人都已經死了!
那是天朝黎明前最黑暗的時代。
打了英國人打法國人,然後八國聯軍,老毛子,德國人,小日本……
外來的敵人無窮無盡,富庶的天朝就像是一塊肥肉,誰都想上來咬兩口。
同時自己內部各個派系軍閥還互相捅刀子!內鬥不止!
在那樣一個混亂的年代,全靠着天朝高端武力的恐怖表現,才支撐起了國家最後的尊嚴。
哪怕國家已經實質性分裂成了數十個軍閥,也沒有人敢妄圖宰割天朝,將它變爲徹底的殖民地。
極端的年代誕生極端的人才,一批批天才如彗星般崛起,用鮮血澆灌自己,飛速成長!
老者就是其中之一。
但代價就是,當年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們,如今大多已成冢中枯骨。
留下來的不一定是最強的,但一定是最幸運的!
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性思維讓老者永遠追求勝利,因爲只有獲勝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
但他忘了,時代已經不同了。
現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亂世,人們已經可以奢侈到將比武當做愛好了!
自身進步的愉悅超過了勝利的榮耀麼?
老者看着徒弟不帶一絲雜質的純粹眼神,有了一絲明悟。
自知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怪不得他能在幾個月的時間走完別人幾年的路程。
天賦是一方面,快樂纔是更重要的內在動力。
而看看自己的手掌,老者彷彿看到了無數的鎖鏈一層層將他鎖死。
多少年了?
他都忘了練武最初的目的是什麼了!
保家衛國?
超凡脫俗?
他翻遍自己的記憶,最快樂的時光或許是在師傅的教導下不斷進步,那是不帶一絲雜質的幸福。
而後,國破家亡,仇恨與責任支撐他飛速成長!
但也將他一層層包裹,像是一顆蛋殼,鎖住他繼續向上的可能。
【我敗,則國家傾危!我決不能敗!】
這樣的信念像一根刺,使他神經隨時都處於緊繃狀態!
哪怕如今四海昇平,天朝高端武力橫壓世界,國勢如日中天,他也絲毫沒有放鬆自己。
習慣了將一個國家,幾十個民族的未來背在自己肩上,負重而行,老者已經太累了。
在這樣沉重的壓力之下,自己怎麼可能觸摸到更高的門檻?
老者心裡有了明悟,眼眸深處一絲青金色的光暈逐漸擴散,流光溢彩。
深吸一口氣,老者逐漸放鬆肩膀,渾身都似乎要垮下來,鬆軟無力。
輕輕摸了摸徒弟的腦袋,老者欣慰的大笑。
“你說的沒錯,師傅着相了,世界是你們的,順着自己的心意去行事吧!”
蘇雨疑惑的盯着師傅,感覺他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老者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右手一伸。
“看好了!”
鏘!
一聲淸鳴響徹四野,整個青城山方圓數十公里都清楚的聽到了這悅耳的清脆劍鳴!
遊客們驚奇的四處詢問,以爲遇到寶物出世。
但只有當地的年長者才知道,這是仙劍出鞘的喜悅。
“幾十年啦,沒想到臨死還能再聽一次寶劍出鞘的聲音,狗日的不虧!”
一位九十幾歲的老者搖搖晃晃的走到窗邊,哈哈大笑。
“爺爺,你在說什麼啊?快來坐下,小心別摔着了。”
他的大孫子兩鬢都有了微微的花白,扶着他坐回沙發上。
“也對,你小子沒聽過,我和你爸以前經常聽見這聲音,這是清源劍仙在練劍,我小時候還見過他……”
老者絮絮叨叨的訴說着一個傳奇故事,就像祖祖輩輩那樣,將一個浪漫的劍仙傳說口口相傳……
洶涌的靈氣隨着清源一招一式聚散泯滅,海量的靈能匯聚到他的寶劍上,形成一層氤氳的流光,在空氣中留下清晰的劍痕,隔了許久才慢慢消散。
“出……出鞘了?”
蘇雨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師傅手裡的寶劍。
從他記事起,這柄劍就像個裝飾物一樣懸浮在清源周身,從未出鞘過。
沒想到今天能一睹它的真容!
劍柄劍鞘古樸大氣,但並不華麗,劍身也是同樣的風格,沒有花哨的銘文,看起來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
但這柄劍在清源的手裡,卻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之一。
【落花劍】、【飛花劍】、【戀花劍】、【葬花劍】……
烷花劍派的秘傳劍法飄逸優雅,一經施展,宛如謫仙降世,一招一式如羚羊掛角,渾然天成。
樸實的寶劍卻畫出世上最華麗的畫卷,蘇雨看得心馳神往,認真的記住清源的每一個動作,貪婪的吸收養分。
而放下心結的清源更是暢快不已,只覺得最後一點生澀被完全化去,劍法越發流暢,呼吸之間,風起雲動,天地間的偉力匯聚到他的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着最後一招刺出,清源哈哈大笑,只覺得一輩子都沒有這麼痛快過。
洶涌澎湃的力量壓縮到極致,不吐不快。
清源隨手將寶劍向上一挑,一道針眼大小的青金色光芒直衝雲霄,幾乎瞬間擊穿了對流層,同溫層,一直到了外層空間才維持不住自身的形態,瘋狂的釋放自己的破壞力。
於是各國的衛星都看到了一道青金色的彩虹籠罩了半個天朝,足足數十秒後才逐漸消散。
灼熱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蘇雨皺起眉頭,他敏銳的感受到這陽光有些不對頭。
擡頭一看,一種神奇的景象映入眼簾。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黑暗的白天!
沒有蔚藍的天空,沒有潔白的雲朵,一個圓形的空洞出現在他們頭頂。
漆黑的宇宙中星光點點,沒有外層大氣的散射,星光不再被陽光遮掩,驕傲的與太陽爭輝!
而陽光照射在身上也不如過去的溫暖,皮膚髮出絲絲刺痛,提醒着他這光線有害!
不止是陽光中的紫外線,沒有了外層大氣的阻擋,宇宙中的各種射線和高能粒子長驅直入,撒向人間!
但幸好空洞的範圍極小,不過十幾秒鐘後,頭頂上漆黑的宇宙就逐漸被掩蓋,恢復了藍天白雲。
“看清楚了嗎?”
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搞出來的動靜,清源更關心自己的徒弟是否學會了十二秘劍。
蘇雨:“看清楚了。”
清源:“記住了嗎?”
蘇雨:“記住了。”
清源:“學會了嗎?”
蘇雨:“…………”
“哈哈哈哈,你要敢說學會了,老子抽死你!”
看着徒弟吃癟的模樣,清源難得心情大好。
本來因爲靈氣復甦而鬆動的進階之門更加脆弱了,彷彿只要一伸手,就能推開它,抵達另一個境界。
但清源知道這只是錯覺,他只是掃除了前方的迷霧,一條坦途出現在他的面前,但那長長的路程還要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
但至少,他已經不再迷惘,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終有一天,他會站在那道門前,一腳將它踹開!
而就在清源劍指蒼穹的時候,距離青城山約兩千公里外的帝都,武殷猛然睜開雙眼,跳出【論道閣】靜室,躍上飛檐,遙望西南方向。
不到數息時間,【論道閣】房頂上就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羣,格外熱鬧。
“好恐怖的劍氣!是誰?”
新進的戰役級超武沒有見識過清源出手,認不出他的氣息,緊張到了極致。
但接受過清源指導的老牌超武們十分放鬆,眼中只有興奮和好奇。
砰!
一道人影突兀的瞬移到武殷身旁,足足兩秒後才爆發出撕裂空氣的轟鳴。
全力奔馳而來的楊星眼神凝重,遙望着西南的天空,隱隱能看到高層空間閃爍着美麗的青金色光芒。
“老師,這是?”
劍氣重霄,九州光寒,這股力量着實恐怖,他沒有信心能接下。
看着他那緊張的模樣,武殷淡定的笑笑。
“別擔心,是自己人,清源將軍。”
溫吞的話語有着神奇的力量,所有人都瞬間放鬆下來。
拋開了心頭的憂慮,好奇和興奮涌上心頭,大家熱烈的討論這個傳說中的劍仙是不是又有了精進。
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楊星,武殷發現他的功力又暴漲了一大截。
關鍵是肉體的速度和力量也跟着暴漲,體氣雙修,這進步速度簡直妖孽。
別人百尺竿頭想要更進一步,就像是蝸牛爬,他倒好,還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突飛猛進,都快要把武殷這個師傅甩在身後了!
“你是不是又進步了?”
“有嗎?沒動手過,不知道。”
楊星摸摸後腦勺,傻笑道。
他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已經很少跟國術館的同僚們切磋了。
“功力進步得太快,控制力下降了,你找個時間多和組員們切磋一下。”
武殷一眼就看出楊星的毛病,硬件升級太快,軟件跟不上了。
“等【天道演武館】完成吧,最近真有點忙。”
楊星訕笑道,他每天忙着一打五,幫着愛麗她們被動練功,殫精竭慮,灌注白濁,纔不想跟着一羣糙漢子摔來摔去。
只要等【天道演武館】建成,那他軟件升級速度就開掛了,何必現在用低效率的“摔跤”練習,事倍功半呢?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武殷也沒有強求,像楊星這樣的天才,自己能教的東西也不多。
掏出電話,武殷撥出一個許久沒有聯繫的號碼。
“老頭子你又在搞什麼鬼?”
“我只比你大十幾歲,你沒資格叫我老頭子!”
“差兩天二十歲,我們是兩代人,別裝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