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
月琴露出疑惑的表情。
金銀在普通人手中是貴重的貨幣，在修行者手中也是常用的資源。
煉丹，煉器，陣法，機關術都會使用到金銀。
只不過讓月琴稍微疑惑的是周鐵衣爲什麼要拿太虛幻幣換取黃金。
之前修行界的貨幣實際上並不流通。
以太虛幻幣爲例，半年前太虛幻幣確實是珍貴的修行貨幣，能夠換取到中下品的修行資源，但到了五品修行資源的層次，大家都儘量以物易物，太虛幻幣只是作爲補差價的用途。
直到天下大亂，太虛幻境爲了穩住貨幣體系，才接連舉行了大型拍賣會，讓太虛幻幣能夠直接購買到三品層次的秘寶。
之後周鐵衣和月琴開辦天寶樓，月琴家族提供中下品資源，周鐵衣提供人蔘果，三品礦石，秘寶，繼續加強太虛幻幣的購買能力。
不過經過上一輪拋售和之前太虛幻境高層收購的太虛幻幣，此時太虛幻境流通的貨幣實際上已經嚴重不足，早就造成了事實上的通縮。
所以現在疊加戰亂和神道大勝的消息，太虛幻幣纔會應聲暴漲。
在周鐵衣看來，太虛幻境的高層，也就是荒古九神的祭司們本身和大夏朝廷一樣，根本沒有理解到貨幣的作用，纔會導致這麼滯後的貨幣政策反應。
而現在周鐵衣要用太虛幻幣直接掛鉤黃金，一方面是要徹底打通修行資源間的貨幣體系兌換，另外一方面用太虛幻幣收購市場上的黃金。
太虛幻幣同樣是一個巨大的水池，就像周鐵衣在御書房內對大夏羣臣解釋水池理論時一樣，只要用好這個水池，周鐵衣同樣能夠超發貨幣。
而且因爲太虛幻境已經在天下存在了幾百年，所以它的現在能夠覆蓋的地域範圍還在大夏銀票之上。
最妙的是太虛幻幣不用對使用者負責，不會影響到現實的實體經濟。
諸如股市，因爲有大夏朝廷背書，有客觀的上市公司作爲載體，所以需要向投資人負責，不然就會動搖國本。
但太虛幻幣不然，發行太虛幻幣的並非是中央朝廷，交易的範圍也侷限在修行物品之上，不與實體經濟產生關聯，雖然參與交易的人絕大多數還是大夏的修行者，但周鐵衣完全可以通過太虛幻幣完成一大波收割，並且不對任何人負責。
當然到了那個時候，就真的要看誰拳頭大了，但周鐵衣有信心成爲拳頭最大的那個人。
回到現在，之所以讓太虛幻幣能夠兌換黃金，就是要打通修行資源上的上下流通，進一步促進神道推廣修行法門，即使是神道修行法門，周鐵衣也樂見如此，同時讓自己製造的炎黃通寶能夠以合理的方式在太虛幻境之中大量流通開。
同時還能夠回收天下金銀，讓大夏交易市場進一步金銀貨幣緊縮，從而有利於推動銀票流通。
“對，就是黃金。”
周鐵衣以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黃金天然就是貨幣，利於交易之中的分割，太虛幻幣以前看着值錢，但就是因爲太值錢了，反而不利於底層流通，侷限了太虛幻幣的使用場景，我們真正想要讓太虛幻幣變得更值錢，那麼就要讓更多的人來使用它。”
月琴思考了片刻，這番話她自然聽懂了，同時還知道周鐵衣對自己解釋的另外一個意思，“你是想要我將這番言論告知那邊？”
月琴口中的那邊就是神道。
上次和父親交流，得到家族支持，能夠大量收集太虛幻幣之後，月琴就知道自己家族，也就是青帝一脈雖然當初反叛神道，但是與神道的聯繫始終是難以斬斷的，所以在南北五朝戰亂後期，預感到天下大亂將終結，青帝趙家做了很多手準備，其中一手就包括支持幻祭司建立太虛幻境。
周鐵衣含笑點頭，然後略過這件事，“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請貴族幫忙。”
聽到周鐵衣說起自己身後的家族，月琴語氣緊張了一些，“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連熊貓閣下都難以做到？”
“也不是難事，就是你之前手中有大量陰司法器，我猜測貴族肯定掌握一塊重要的陰庭戰場遺址，我想要知道遺址的信息，探索其中的奧秘，我願意爲此付出代價，當然兩方也可以聯合探索。”
月琴猶豫了一下問道，“這件事我需要回去稟告家族，不知道熊貓閣下能夠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天庭五帝尊位。”
······
太虛幻境雲來居最上層。
幻祭司與蓮老對坐，當天寶樓開放太虛幻幣和黃金之間的兌換，他們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消息，第二時間就得到了青帝趙氏的傳話，說出了周鐵衣那番貨幣基礎理論。
太虛幻幣想要更有價值，就需要擴大交易場景，所以與黃金綁定，更利於交易之中的分割和使用。
這番話自然沒有錯，即使是兩個天下最聰明的人推導也不會有錯。
蓮老笑道，“看來他不僅想要管着大夏的錢袋子，連神道的錢袋子也想要管着，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真的要走商道成聖之路呢。”
幻祭司凝聲道，“這是他擅長的東西，蓮老可知道這背後還隱藏了幾層意思？”
周鐵衣肯定不會這麼好心幫助神道穩定太虛幻幣，從一開始得知周鐵衣收購了大量太虛幻幣，荒古九神就警惕起來。
但是當初建立太虛幻境並不是幻祭司一個人的功勞，貨幣這種東西都是通過雲頂會議決定的，幻祭司只是利用蜃氣製造並且發行太虛幻幣。
以前大家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太在意，因爲太虛幻幣很難直接換取到三品以上層次的寶物，連五品修行物資都只能夠通過差價換取。
而能夠參與雲頂神會的都是一方神道巨擘，只要知道幻祭司一脈沒有在裡面搞鬼就行，誰關心太虛幻幣的交易啊。
“這是陽謀，我們即使想要在雲頂神會之上打斷他這個計劃，甚至製造太虛幻幣大量發行，但就像他說的，太虛幻幣要走得更遠，就需要讓更多人使用，天下道理莫不是如此，可惜我們以前只看到了修行者。”
蓮老爲難地說道，這也是難對付周鐵衣的一點，周鐵衣絕大多數計劃都是陽謀，你可以選擇倒逆施行，但是這樣的結果就是違背天下大勢。
就比如現在幻祭司緊急製造太虛幻幣發行，那麼只要天寶樓也跟着賣，那麼好不容易纔穩定住的太虛幻境貨幣體系就會崩潰，這不僅傷害到幻祭司的利益，還傷害到其餘神道的利益。
反倒是周鐵衣提出的用太虛幻幣換黃金，緩慢向市場釋放太虛幻幣，同時讓更多人使用的計劃更能夠得到支持。
雖然周鐵衣現在是大夏朝廷的人，但大家也肯定了他可能是最神秘的第九神一系，或者第九神本尊。
而荒古九神之間的恩怨情仇一點都不比和大夏朝廷的少，反倒是一直沒有出世的第九神，也就是周鐵衣，只是因爲神秘所以被大家忌憚，真要說和誰有化不開的仇怨，那是一點沒有。
“召開神會吧，這件事終歸要繼續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
在太虛幻境中沒有等多久，月琴傳話這個功夫之間，周鐵衣手中的太虛幻面就單獨收到了消息，邀請他前往雲頂召開神會。
上次和蓮老見過面之後，太虛幻境就承認了周鐵衣能夠參加雲頂神會的身份。
周鐵衣再次來到雲頂之上，和上次與琯琯一起來的時候一樣，這裡仍然一片荒涼，就像是一座倒懸的山根，只不過這座‘玉京山’的山峰已經在上次大戰之中被打斷，如今和幽冥連接。
周鐵衣剛一到山頂，就見兩人已經等候在那裡了，幻祭司身穿銀色外罩，原本就嬌柔女相的外貌因爲傷勢未愈，更顯幾分病態美。
面對周鐵衣這個三番兩次打亂自己謀劃的仇敵，幻祭司仍然面帶微笑，似乎兩者之間一點矛盾都沒有。
該試探的都已經試探了，上次猜測出周鐵衣的身份，不僅幻祭司出手試探，荒古九神其他幾脈也都出手試探，可惜就是這麼強大的聯手，被周鐵衣回溯時空給躲了過去。
在衆人心中，只要沒有弄清楚周鐵衣上次脫身的手段原理和限制，大家都會剋制不出手，以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因爲周鐵衣即使破壞了幾次神道的謀劃，但也還是神道這邊的人，荒古九神之間誰沒有破壞過對方的謀劃呢，相較之下，周鐵衣反倒是下手最輕的。
蓮老這個和事佬甚至還招呼道，“炎黃閣下是第一次來雲頂吧？”
周鐵衣也沒有甩臉色，畢竟和氣生財嘛，“上次和血祭司一同來過一次。”
說琯琯，琯琯到。
血色包裹住琯琯降下，“只不過上次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尊下竟然是最神秘的第九神。”
琯琯的聲音不辨男女，她大夏舞女的身份並沒有暴露，周鐵衣本身的穿越太過於離奇，所以對於血祭司和周鐵衣什麼時候聯手，其餘的人並不確定，缺少信息之下，很難猜測到琯琯在大夏的身份。
周鐵衣對於琯琯這句話的試探並沒有直接回答。
現在在場的人對於自己的身份其實還有疑惑。
自己可能是第九神本尊，也有可能是第九神準備的神胎覺醒，也有可能是第九神的祭司，三個身份都能夠讓自己擁有現在的實力，但三個身份代表的含義都不同。
周鐵衣不回答的同時，不過十來息，一道道神光就落在了雲頂之上，先來到的人也聽到了琯琯的詢問，目光凝重地看向周鐵衣，他沉默是不是代表默認了這件事。
如果對方真的是第九神本尊，那麼即使現在沒有恢復到完全狀態，但是對在場衆神的心理壓迫是實實在在的。
而且周鐵衣這半年改天換地般的謀劃確實超出了大家的認知，連最厲害的幻祭司都比不上，從這點來說，確實是第九神本尊的概率最大。
周鐵衣也樂得如此，在已經無法隱藏身份的情況下，示弱已經沒有用，所以要示強。
他確實是第九神沒有錯，只不過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他這個第九神是其他荒古八神‘擡舉’，想要用第九神的身份束縛住他，雖然他已經知道了很多修行界的頂級隱秘，但是離真正的聖人通天曉地還差得遠。
等候了一盞茶，當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到了之後，幻祭司升起自己腳下的雲臺。
一座座雲臺接連升起，接連顯化出諸般異象，有雷池翻滾，有幽冥無盡，有草木豐碩，有血海無邊……
周鐵衣倒是第一次接觸雲臺，他站立上去，下一刻就明白雲臺的作用，這些雲臺本身就是一件頂尖的奇珍，模擬出了一些元始祖炁的法門，能夠演化諸般規則。
蓮老的雲臺就在周鐵衣旁邊，笑道，“這些雲臺乃是當初幻祭司從天宮之中搬出來的，本來有三百六十五座，可惜幻祭司只搬出來了三十六座，炎黃閣下對此很熟悉吧？”
周鐵衣看向蓮老腳下已經升起的青蓮雲臺，笑道，“當初天宮定盟的時候還沒有這些雲臺，不過是天帝屬神後面模仿元始祖炁之物罷了。”
荒古九神之中的天帝，稱號元始。
結合周鐵衣自己演化出來的元始祖炁，這位天帝肯定同樣能夠演化元始祖炁，只不過元始祖炁何等珍貴周鐵衣心中清楚，那是最好的煉製絕世神兵的材料，可遇不可求，絕對不能輕易浪費。
更何況正是演化過元始祖炁，所以周鐵衣肯定腳下的雲臺是仿製品，既然是仿製品，那麼就不可能是天帝出手煉製的，只能夠是手下屬神煉製的。
如果自己當初‘真的’參加了荒古九神的會盟，那麼就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荒古九神也不可能坐在這元始祖炁仿製的三百六十五座雲臺之上。
下一刻，周鐵衣腳下的雲臺雲氣消散，顯得幽暗混沌，他同樣‘浮’了起來，不過在衆人眼中，他是‘凹陷’進入了時空裡。
周圍本來就虛幻的太虛幻境以周鐵衣爲中心凹陷，周鐵衣坦然端坐在時空之中，無邊蜃氣散開，五彩光華顯露，日月凌空，每一縷照耀的神輝之中，既有幽冥衆神駐守，又有山河衆神讚美，其上還有五位帝君顯化。
一時間，祂纔是真正神道的中心，當之無愧的萬神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