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木拿着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柄長槍,躍入了鬥獸場之中,光門內,野獸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炎刑剛剛挑釁了莽部落的巫,那光門內的野獸嘶吼聲音比剛剛的狼獸更爲恐怖。
當部落的人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從光門內踏出一隻熊獸,這頭熊獸一出現,周圍的地面都微微晃動起來,塵土飛揚,才月光下形成一層土黃色的蒙障,連坐在臺上的莽部落的巫和首領都微微變色。
首領看向巫,他想要試探這個炎黃部落的實力,但這頭能夠讓他都謹慎對待的熊獸出現是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獻祭之儀中,神釋放的野獸奴隸都會是狼獸一個層次,甚至更低一個層次,除非是挑選部落首領等重要的儀式,纔會釋放熊獸這個層次的野獸。
難道是因爲剛剛那個外族人指責了巫,所以引得神明發怒?
莽部落的巫也不明所以,他微微搖頭,繼續看向鬥獸場之中。
場地之中,當恐怖的熊獸出現,巫木有種當時面對鱷魚神的感覺。
而那頭熊獸一出現,高近乎四丈,如同小山般的恐怖身體就撲擊向巫木,周圍的大地在熊獸的力量下變得‘柔軟’,大地柔捲起來,從四面八方攏向巫木,顯然熊獸也明白自己速度的弱點,所以專門有應對的策略。
當大地變得柔軟的同時,巫木感覺周身就像是陷入了沼澤一樣,難以動彈分毫。
席位上,衆多部落的人微微站起身來,他們已經想象到這個可憐的巫最終的結局了。
“凡敬我者,我必不使其受奸佞所傷。”
一道聲音悠遠崇高,彷彿從天空中飄落下來。
隨着這聲音響起,周圍一切事物都有種慢了下來的感覺,畢竟沒有什麼比光更快了。
遠處天空泛起一線魚肚般的白色,月光忽然變得更加明淨透亮,輕易穿透了大地揚起的煙塵,帶着某人的目光落了下來。
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熊獸自身。
在【驅使走獸】權柄壓制下,它揮出的巨掌半停頓在空中,它不再注視着面前弱小的人類,而是擡頭看向天空中,高高在上的明月。
它感受到了那恐怖力量的來源,通過一層層月光落在它身上,虛幻而又真實,讓它分不清真假。
巨大的月輪當空,層層疊疊的光輝如同銀色的波浪,在墨色的天空中盪開,讓熊獸根本分不清楚力量的來源。
但看臺上的衆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用近乎呻吟的聲音道,“月……月亮落下來了。”
巫木身上,那牛角盤龍的圖騰炙熱無比,他精神之中,那枚天一符詔迸發光輝,捲動蜃氣,藉助環繞他周身的月光顯化,在周圍蕩起一層銀輝組成的輕紗,讓他彷彿身處在另外一個國度之中。
一輪輪明月從他身上躍出,或圓滿無暇,或黯淡至極,當八輪月亮完全落入鬥獸場時,天空的明月光輝已經不再重要,因爲場地內有了一輪新的‘明月’,明月從天空中落入了凡塵。
神道七品‘煅神魂’類似於尸解仙,能夠讓神祇日遊千里,當初庫房院焦國平給周鐵衣介紹的時候,曾經用羨慕的語氣說道,有一些神祇神權特殊,甚至能夠做到朝遊血海,暮宿南山,幾乎堪比‘逍遙遊’。
而周鐵衣就是那種神權極爲特殊的神祇,有巫木作爲定位,有明月通過夢境躍遷,周鐵衣的速度就和月光一樣,藉助蜃氣迷惑一息那熊獸的感知,百里也不過一息的距離罷了。
降臨之後,周鐵衣看向這頭熊獸,隨着他的目光落下,環繞他周身的,一輪輪月輪凝固合一,又一分爲二,一邊是深沉到極致的玄黃之色,一邊是燦爛到極致的熾白之色。
“我允許你直視我了嗎?”
下一刻,玄黃形成的明月變得沉重無比,純粹的地脈之力盪漾開來,一縷縷從空中落下。
只是四縷,四丈高的熊獸人立望向明月的熊獸就在砰的一聲中被壓在地上,匍匐無法動彈。
就在看席的衆人們驚詫於這位突然降臨的神祇強大的時候,他們旁邊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周圍的人轉頭,看到主座上,剛剛還擊殺了狼獸的莽部落首領,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里面都噴吐出熾白色的光輝。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鬥獸場中心,那扇光門之中傳來威嚴的聲音,“遠道而來尊貴的神祇,請原諒他之前無禮的試探。”
隨着光門內聲音響起,莽部落首領身上騰起另外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同樣熾熱,給周鐵衣的感覺很奇怪,有種類似於以前牛頭人部落火塘的感覺,當然這只是類似。
這股力量從莽部落首領的血脈中涌出,想要驅散他體內的白光,不過已經晚了。
當太陰之力藉助蜃氣展現之時,莽部落的神祇如果反應過來,出手救治還有一點希望,但當蜃氣完全擴展開來,看似是一輪輪明月從巫木的身體之中躍出,但實際上是蜃氣形成的明月,已經映射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之中。 шшш● ttκǎ n● c○
這就是周鐵衣和田父,公輸霆研究的明月入夢之法。
而後明月轉化,不僅是周鐵衣顯化的明月之相在轉變,同時被他以蜃氣映射到心神之中的明月也在轉變,當月光從至陰轉化成爲至陽,當一縷至陽至剛的太陽真火被點燃,那就是對方的魂魄之中一點太陽真火點燃,這是從魂魄往外燒的,不是從外往裡燒的。
先是以神魂爲燃料,而後纔是以精氣,血肉爲燃料。
而魂魄在轉化陽性之前,是純粹的陰質,遇到太陽真火,就像是上好的汽油遇到了火苗一樣。
我們正道暗算人,就是這麼光明正大!
隨着莽部落神祇開口,其他部落的人看到莽部落首領從口鼻中噴吐的白光減弱,紅色的神力形成火焰的形狀,包裹住莽部落的首領,隔絕外面的月光,就在他們以爲這次交鋒就此結束的時候。
下一瞬間,莽部落首領口中的白光變得更加熾烈,讓他的雙眼都完全發白,迸射出一縷縷無法直視的光輝,光輝形成火焰,反過來從內點燃赤紅色神力。
光門之中,聲音再次傳出來,不過更加冰冷,“他畢竟是我部落的首領。”
周鐵衣目光看向光門,隨意笑道,“那你就再選一個好了。”
他話音落下,太陽真火從精神到肉體,完全點燃了莽部落的首領,讓他形成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炬,火炬燒了大概七八息左右,等熾白光輝消退,只留下一團焦黑的地面。
看到着恐怖的一幕,宴席上的所有人想起了周鐵衣的話,連忙低頭,不可直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