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麒麟閣中。
周鐵衣開始試驗‘五帝神將’這件幾乎可以稱之爲絕世神兵胚胎的武器。
首先,五帝神將具有撒豆成兵的特性,能夠化爲五枚棋子,現在只能夠驅使其中三枚。
而且這棋子具有虛實轉化的能力,落入周鐵衣的丹田氣海之中,或者藏於白玉棋盤之內,一點都不會被別人發現。
第二,五帝神將天生就具備浩然正氣和雷霆之力,才鍛造出來,就相當於頂級的六品武道修行者,完全可以與普通的五品武道修行者爭鬥。
這對於施法類型的修行者而言,就是肉盾級別的神器。
隨時能夠帶在身邊,無論睡覺還是吃飯,都能夠召喚出來的頂級武者。
第三,這是最重要的,也是絕大多數武器沒有的!
五帝神將有着完整的靈性,在戰鬥上可以當做活人來使用,不用執掌者一心多用去指揮。
當然,就算是撒豆成兵,天象,也無法做到孕育真正的生命。
五帝神將給周鐵衣的感受,用科學來解釋的話,就是加載了戰鬥系統的人工智能。
在戰鬥上,五帝神將甚至能夠做得比普通人更好,但是一旦處理複雜的事情,需要考量‘人情’之類模糊的概念,那麼五帝神將就會變成人工智障。
若是用玄幻來解釋,那麼五帝神將就可以看做是黃巾力士一般的存在,平時可以處理基礎事務。
第四,恐怖的成長性。
受限於鍛造者周鐵戈和周鐵衣現在的實力,所以五帝神將一出世,只有‘凝罡’境界,但隨着周鐵衣實力的突飛猛進,自身五帝像的成長,就會反饋到五帝神將之上,讓五帝神將不斷突破現在的侷限,達到進化的目的。
至於五帝神將進化的極限,以國運作爲材料,現在至少可以觸及三品的境界,等自己投喂更多,更強大的材料,五帝神將的品級還會不斷被拔高,直到天地感應,神兵出世。
第五,周鐵衣的意識能夠隨時通過五帝神將降臨,並且操縱五帝神將。
第六,五帝神將由國運演化,所以具有一定的幸運屬性。
而幸運屬性難以被人察覺,卻又是重中之重。
第七,作爲五帝化身,五帝神將可以短時間內影響天地之間的五行平衡,現在的範圍是以一尊五帝神將爲中心,影響周圍百米,每多一尊,就多影響周圍一百米。
瞭解了自身神兵的全部作用,周鐵衣不得不感嘆道,“即使不完整,還沒有出世的神兵都有如此妙用,真不知道那些真正的神兵有什麼威能……”
一般而言,並不是武器越強越好。
就以周鐵衣自己接觸到的三樣強力‘武器’爲例。
第一,春雷符,這張能夠威脅上三品修行者的雷符若是給其他人,能夠發揮出十分之一的能力,就算是幸運了。
自己能夠發揮出全部能力,一方面是因爲自己是畫符之人,精氣神合一,另外一方面是大夏聖上改變天象,營造了一個最適合使用春雷符的環境。
第二,湖硯,這秘寶能夠聚集人的喜怒哀樂四種情緒,但使用的話,最合適的應該是小說家,其次是儒家,畫家,書家之流。
絕大多數武者即使實力強悍,也難以發揮出其威能。
第三,蛛樓,沒有匹配的實力,這件龐然大物根本無法啓動。
所以武器不是越強越好,是越適合越好。
不然就會出現小馬拉大車,車拉不動,反而傷到了自己的情況。
因此原身沒有修行之前,周府那麼多秘寶,也沒有讓原身帶出去耀武揚威,因爲頂級秘寶帶出去,發揮不出作用,反而會出現小孩持金過鬧市的事情。
當然,這其中不是沒有例外的情況。
就自己現在能夠想到兩種。
商家五品‘通寶’,聽郝仁提過,商家可以汲取寶物的特性,賦予給自身,只不過這種賦予應該會損壞寶物,絕大多數狀況下,應該都不會有人損壞一件能夠傳承幾百年的秘寶,賦予其中一兩樣特性給一個人吧。
第二種就是秘寶有靈,如同五帝神將一樣,只要下達了命令,秘寶就可以自己獨立完成,根本不需要人的輔助。
這種級別的秘寶,絕大多數都是耳熟能詳的絕世神兵。
儒家的‘春秋簡’,道家的‘希夷印’,佛家的‘青蓮’,聖皇的‘太阿劍’,‘九州鼎’……
在五件絕世神兵之下,最出名的,自然就是五帝帝兵。
當初五帝憑藉帝兵,在道尊的幫助下,一換一,換了九神中的五尊。
五帝雖然隕落,但是這五件帝兵卻沒有隕落,相反完成了天地賦予的使命,這五件帝兵還發生了某種蛻變,能夠扛住時光的消磨,傳承至今。
南北朝時期,之所以五國並存,就是因爲聖皇隕落,大炎聖朝一夕崩潰之後,五帝族裔手持帝兵,爭奪天下,互不相讓,難以分出勝負。
直到本朝太祖出世,攜帶絕世神兵‘遮天旗’,又得到佛,道兩家的支持,才最終一統天下。
其中最大的轉折,應該是儒家對於太祖態度的轉變。
儒家最開始自然不支持太祖。
因爲五帝族裔建立五國,爭奪天命,實際上儒家是希望從五帝族裔中選出一位新的‘聖皇’。
這符合儒家喜歡‘崇古’的特徵。
至於爲什麼不是原本‘聖皇’的族裔……
因爲原本聖皇壽五百,但是卻沒有一道血脈流傳。
這段時間翻看《通史》到這一段的時候,周鐵衣每每都感到膽寒。
因爲從邏輯上來講,作爲一個王朝的統治者,就算聖皇再賢明,也應該要留下後代。
對私,繁衍是人類的本能,對公,也可以安撫天下民心,穩定政治局勢。
但偏偏聖皇就是在漫長的在位時間中沒有留下一個子嗣。
周鐵衣只能夠套用前世的一種說法。
當生命處在弱小的時候,繁衍是第一要務,甚至族羣可以爲了繁衍,犧牲老弱病殘。
但是當生命強大到能夠抵擋時光的侵蝕之時,繁衍已經失去了其意義。
聖皇也許就是處在這個階段。
而當週鐵衣想要找史書驗證自己猜想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一本正史記載原因或者提出假設。
彷彿認定了《通史》那句‘聖皇無後’是客觀規律一般。
正是這麼大個漏洞存在,所以周鐵衣才提醒自己哥哥《通史》可以看,但不要細讀,因爲裡面很多事情已經被改變了。
就跟前世天龍人用春秋筆法他們那段歷史一樣,只要不斷強調他們的悲劇性,民族的優越性,強調一百遍,再花足夠多的錢,在一段時間內,讓扭曲的歷史成爲真理,並且讓世界絕大多數人相信,這是完全可以操作的。
現代社會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個擁有改變人意志的力量的玄幻封建社會了。
放開聖皇無後這段明顯有問題的歷史記載,大夏太祖得到道,佛兩家的支持,與有儒家支持的五國相爭。
最終憑藉合縱連橫之術,滅了其中四國。
至於爲什麼不是五國,因爲當初太祖還弱小之時,就與趙國訂立了契約。
這個世界的契約擁有強大的約束力,並不是政客們擦屁股的紙,所以即使雄才大略的太祖,因爲難以承擔違反契約要付出的巨大代價,最終選擇接受契約。
這份契約全名叫做《夏趙盟約》,具體的內容一直沒有公佈給世人,只知道就算大夏統一了天下,趙國的宗祠仍然保存,由其族人祭祀。
而最讓人意外的就是,其他四國毀宗破廟之後,他們立國的根基——帝兵都不翼而飛,彷彿就是完成了這一段歷史後,就需要再次隱匿一樣。
有帝兵傳承的趙國姬氏這三百年間一直在安穩過日子,從來沒有一點癡心妄想,似乎這也是《夏趙盟約》的內容一樣。
在五帝帝兵之下,還有衆多一品手持的絕世神兵,就比如法華寺三寶。
佛陀伏魔圖,十八羅漢像,佛喋。
最開始,這些絕世神兵應該和正常的一品實力差不多。
但是時間總是最能夠改變事物,這麼多年過去了,連那些當初橫掃一世的一品們都死亡消失。
他們的兵器卻能夠留下來,庇護子孫百代。
······
三日後,銅山府,鹿林書院。
此地乃是銅山府文華之氣所在。
挺拔的青松如同舉子牌坊,一層層從山腳延伸到山頂。
半山腰上,一座佔地極廣,足有千畝的書院掩映其中,大量以白牆黒瓦搭建的建築簡約,樸素,但是卻能夠屹立百年,看盡這山間風雲變化。 時而有琴音悠長,有頌詩之聲附和,讓此處美得極爲乾淨,彷彿不沾人間塵土。
上千畝的書院,這還只是校舍部分,周圍幾座山,下方大量的農田都是鹿林書院的產業,再加上每年山銅府各家的捐贈,才能夠維繫住眼前的繁華與超然。
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了鹿林書院山腳。
這本來是尋常事,不會引起周圍學生們的好奇。
但當車裡人出來的時候,往來的學生們忍不住微微皺眉。
不僅是因爲這一家三口,一婦人,一少年,一稚子,身穿喪服,還因爲他們蓬頭垢面。
一般情況下,來書院,即使是布衣,也應該整理好衣冠。
只有正衣冠,才能明是非。
這一直都是儒家強調的事情。
不過想到別人在服喪,這裡大部分學生也沒有說話。
讓他們真正皺眉的是將這一家帶來的人。
那是一位臉色病態發白的青年,對方的衣服上有大量刀劍傷,很多傷都入了骨,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不少傷口都開始龜裂出血。
這般作爲……
應當是想來伸冤的。
這種人雖然不多,但每年都會來這麼一兩個,甚至鹿林書院的學子們都有些習以爲常了。
只不過來鹿林書院伸冤那麼有用,也不用各府建立衙門,安排典吏了。
一般而言,若真的是有冤情,鹿林書院也會好好招待一頓,然後幫忙聯繫銅山知府,交接給對方處理。
至於讓鹿林書院直接處理,那幾乎不可能。
鹿林書院給出的解釋是,名不正,言不順。
一位樣貌卓絕的學子看上去在學生之中頗有威望,他想了想,上前拱手說道,“幾位,不知道來書院有何事?”
莫天恆劇烈地咳嗽了一聲,這三天一共遭遇了兩波截殺,雖然渡過了,但是也讓他傷上加傷。
李劍湖在母親的攙扶下,回答,“虎威將軍府縱容惡徒,奪礦工葬身錢,而後又派人截殺我們孤兒寡母,想要毀屍滅跡!”
李劍湖的聲音不大,但是內容卻讓原本都不想要管閒事的學生們停了下來。
冤案他們聽得不少,但是做這麼絕的,十年也未必有一出!
更何況,這件事似乎直接捅到天上去了。
虎威將軍府,這已經不是山銅知府能夠管到的事情。
崔玉也是沉默了一會兒,消化完這勁爆的消息。
不過他爲了防止出錯,還是用浩然正氣,夾雜在言語中,詢問道,“此話當真?”
這一聲詢問,就像是直接落在李劍湖心中,讓李劍湖不得不如實回答。
“自然是真!”
崔玉思考了一番,說道,“幾位,且隨我去見山長。”
······
何家。
“你說什麼?”
何伯榮覺得自己平日裡的城府極好,但是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之時,仍然臉色驚詫,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劍湖那番告狀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強了,又因爲牽扯到被小說家捧爲潛蛟榜第一,還是‘絕世弄臣’的周鐵衣,所以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山銅府的官場。
一個小人物,如何敢狀告虎威將軍府?!
若其中沒有其他人授意,那是絕不可能!
何伯榮第一個想法也是如此,他冷笑一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先說了一句,“譁衆取寵之輩。”
若虎威將軍府這麼容易扳倒,那早在三百年前就倒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
聽到主家的詢問,打聽消息的門客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當聽到小石鎮的吳家居然真的派人去截殺,截殺了兩波還失敗的時候,何伯榮直接將茶碗摔在地上,他連這件事知都不知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何伯榮看向旁邊的婢女,吩咐道,“你去,將二夫人找來。”
何伯榮的二夫人就是吳家女。
吳家能夠管理白芷山的幾個礦場,不是因爲先祖追隨過虎威將軍府,而是因爲把女兒嫁到了何家,只不過向小石鎮的人吹噓的時候,想要擡高自己家,才沾上了虎威將軍府。
隨後何伯榮看向門客,“你繼續說。”
門客點了點頭。
當門客說到是洪山武館的莫天恆將母子三人送到山銅府的時候。
何伯榮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冷笑道,“我當是誰在指使呢?原來是洪山武館不服氣。”
他再看向一個下人,“伱去將啓功叫來。”
一炷香之後,二夫人,何啓功都來到正堂。
“老爺。”
“父親。”
何伯榮先是平靜地看向自己的二夫人,“你孃家的事情都知道了?”
二夫人嚇得身體打了個寒顫,她跟着何伯榮多年,自然知道自己丈夫的性格,連忙低頭,咬牙切齒道,“我這就將做這事的找來,交給家裡處置。”
她根本沒有問究竟是誰做這事,也沒有說怎麼個處置法。
何伯榮聽了這回答,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何啓功,對於這個已經武道六品的天才兒子,何伯榮臉上自然浮現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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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功,你怎麼看這件事?”
何啓功在來的路上,下人們已經將事情說了一遍,他也認真思考過了。
現在直接回答道,“父親,這對於我們倒是一個機會。”
“機會?”
何伯榮沒想到兒子竟然會這麼說,他一時間驚訝不已。
何啓功自信地笑道,“危機危機,有危險就有機會。”
“這礦工之子告狀的事情,很明顯是有人看到了小說家這期的《天下事》,看到了儒家對於虎威將軍府的捧殺和記恨,纔想要火上澆油。”
《天下事》明明白白寫出來了周鐵衣殺了四品大儒車文遠,又壓了太學院滿院文氣,所以有這個推論也很自然。
“這事情可大可小,若往小了說,自然只是五十兩銀子的事,但往大了說,萬一儒家的人藉機查墨石……”
何啓功沒有直說墨石究竟怎麼回事,但何伯榮卻瞳孔一縮。
“他們怎麼敢?”
墨石貪污不是他們一家人的事,甚至不是虎威將軍一家的事,裡面牽扯太多。
何啓功笑道,“不管他們敢不敢,我認爲這件事我們都需要上報給虎威將軍府,讓虎威將軍知道我們何家這些年的功勞和現在承擔的危險。”
何伯榮瞬間聽懂了兒子的意思。
是啊,有苦功不說,那就和沒功勞一樣。
但天高皇帝遠,就算他們何家,平日裡也很難和虎威將軍府管事之人說上幾句話,更不要說心腹之語了。
而現在,機會來了!
危機,危機,果然有危纔有機!
甚至如果可以,他們何家自己指使,做出要查墨石的樣子,讓虎威將軍府也感受感受危機,只有這樣,虎威將軍府才能夠更重用他們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