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死的,朱允熥南下,當初沒處理的人和事,是立足於當時,得空了怎麼也查清楚。
有些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當李成意循着線索,翻出李善長留在宮中的那份牽扯到朱雄英的資料。
都不需要進行任何驗證,某些人在朱元璋心裡便被判了死刑!
大局不好改,但還不能讓一個老人爲孫子報仇嗎?
“臣明白!”
李成意背心冒汗,大帝的意志在這一刻達到頂點,縱然已是高齡,亦是不容人在其面前想別的東西。
“很好!”
李成意沒蔣瓛用起來順手,但卻是真正的死忠,“從今天開始,以嶺南爲邊界線,有關於瓊海的消息全都不再做紙面記錄,非瓊海一系離開嶺南盡數截殺,明白嗎?”
“明白!”
李成意不清楚朱元璋要做什麼,但他知道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下去吧!”
朱元璋揮了揮手,目光深邃看向瓊海方向,“爺爺我掀了異族的桌子,卻不想掉進了名教的坑,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張桌子只能留給你來掀,能不能掀起來,就看你小子的造化!”
昏黃的夜色下,朱元璋好似看到了一場大戰即將掀起。
呂氏沒死之前,朱元璋只是覺得可惜,自己選錯了人,身爲一個爺爺,他希望朱允熥能安全能安定。
呂氏死時,朱元璋憤怒無比,同樣也是失望無比。
如今……
朱元璋唯有自嘲,錯的不是他,錯的是這個該死世界。
縱然有心爲了天下黎民壓抑自身情感,爲大明,爲百姓,爲朱家,一刀刀將過去兄弟送進無底深淵,斷廟絕嗣,將一切的罪孽背在身上。
可他終究還是活在了名教構建的囚籠中,這個囚籠不破,一切都是空談!
沒機會!
臨死亂殺,爆發一波就是了。
可現在不同了,他找到了自己意志繼承者,他堅信朱允熥會走完他未曾走完的路,只是有些話沒法說出來……
“三爺,剩下就請交給老奴!”
看着朱允熥從驛站內走出來,早就守在一旁的壽山半弓着腰笑道。
日子都訂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將流程走完。
三書之類的東西,茹瑺隨身攜帶,欽天監所算到日子一到,定親就算完成。
這些在民間都不需要本人出面,更別說朱允熥的一切由中原禮部,瓊海教育部對接,只需要等到大婚之日就行。
“有勞了!”
朱允熥衝着壽山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的日子,希望三爺可以……”
“總管放心,允熥曉得!”
茹瑺沒到,禮部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是太過分,朱允熥與徐妙錦隨意,可現在走進正式環節,心中縱然想的再多,也必須按照規矩將流程走完。
左右不過再又一百四十多天,這點日子朱允熥還能忍。
再說了,軍事擴張的節奏上馬,未來幾個月朱允熥很難有空,若是能在大婚之前完成第一階段的擴張,朱允熥也能安心成婚,甚至度蜜月,不然心中想着事情,新婚又怎麼能快樂。
瞧見朱允熥講他的話聽進去,壽山不再多言,左右接下來也由他看着,真要過分了,就算被三爺趕出去家門,壽山也絕跡不能看着小三爺夫婦將規矩給破了!
“走了!”
或許察覺到了壽山的想法,朱允熥的目光從壽山身上收回,登上馬車快速離開新城驛站。
……
“小姐,茹尚書來了,接下來……”
小蝶站在徐妙錦身後,悄咪咪的說道,一雙靈動的眼睛時刻窺視着自家小姐面孔。
“你個妮子,還懂不懂規矩,竟然敢拿本小姐打趣,看打!”
徐妙錦一個毛栗子直接敲在小蝶頭上,主僕兩人打鬧起來。
實則也是臊得慌的!
茹瑺沒來,徐妙錦半點都察覺自己和朱允熥之間已處在成婚的流程中,定親還沒結束,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已經那麼近……
一想到自己入瓊海後做過的荒唐事,徐妙錦便有一種抓啥啥瞎的感覺,小蝶現在這是自己送上了門。
一番打鬧之後,主僕二人重新坐在梳妝鏡前,小蝶挽着徐妙錦的秀髮,“小姐,其實我說,那茹老頭來的不是時候,有沒有那老頭,你和皇孫之間的婚事還能沒了不成,我看那老頭就是來添亂的,心裡沒憋着好事。”
“別亂說話了!”
徐妙錦搖了搖頭,“我和允熥之間婚事不簡單,接下來沒有壽山總管的命令,哪都去不了,就待在這裡!”
“恩,反正透過窗戶也不是見不着皇孫!”小蝶自作聰明的說道。
“……”
徐妙錦歪着腦袋,看着身旁小蝶。
這妮子最近廢話有些多啊!
不過說的也對,徐增壽是他的親哥,住在徐增壽家裡,也算是徐妙錦的孃家,而徐增壽的別墅距離王府,中間也就隔了一片草坪,登上三樓露臺可清楚看到王府的主臥!
藉此可解相思之苦!
就是沒辦法在關心允熥的日常,不知忙碌下的允熥是否還能準時吃飯,畢竟現在徐妙錦能做也只有這些。
至於葛海村的事,婚事未成,名字沒有寫入皇室族譜的徐妙錦,無論是在瓊海上層,還是民間多少差點意思。
強來可以,上下也認可徐妙錦這位王妃。
只可惜,徐妙錦不想因爲自身,而做出任何有損朱允熥,乃至瓊海國形象的事。
……
入夜,葛海村村頭曬場上點起篝火。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以戶爲單位環繞在篝火旁,總數超過三百多人。
其中絕大多數是葛家村的村民,少數來自被葛家村吞併的村子,不同於葛家村全村出動,其他幾個村子派出都是青年一輩,普遍年紀都在二十浪蕩歲。
他們爲什麼而來,爲了葛家鎮的未來發展而來!
方案認可了,合同也簽了,資金到位了,豐收節更是結束,葛家鎮的建設也該開始了。
乘着接下來近兩月的農閒,大家都空,該出力的出力,該用錢的用錢,之前收回瓊海的土地也要重新規劃一下用途。
這些對瓊海國來說是小事,可對於事關自身的土改,卻是半點容不得含糊的大事!
篝火燒旺,肉香飄散之間,葛家鎮第一任鎮長葛春蘭跳上篝火旁的大石磨,操着嗓子說道,“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別弄出大動靜,其他的都聽我來講!”
經過二年的鍛鍊,九個多月的學習,葛春蘭早已不是過去的農家婦。
整個人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