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兵團看似獨立與軍機體系,直接向軍機處,朱允熥負責,可傻子都知道建設兵團是對瓊海軍事力量建設的補充。
有此補充後,建設兵團平日爲民,戰時爲兵。
體系建立之後,不求有對外擴展的能力,僅從九江,豪境,寶島,琉球,舟山,這幾個屯兵點來看,便可以形成一道環黃海,東海,南海的封鎖線。
封鎖線一成,配合劃時代的飛剪船,瓊海的戰略縱深就廣了,不再侷限與瓊海本島,戰爭來臨之時能做的也就更多。
更何況隨着這些點位的佔據,他們這些海商活動範圍,海運保障也就起來了。
最最關鍵的是,自此之後瓊海的軍隊擴編,兵源就廣了,先爲民兵,再爲戰兵,最後入軍機,一條新的晉升路線出現,有了這一套的刪選,核心火器兵的素質也就有了保障。
“第六體系的建立,看似分權軍機未來的權勢,但何嘗不是對人保證,這是負責人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林天麓感受到的太深了。
高官厚祿誰都喜歡,一方體系越強大,權勢也就越恐怖了,可真當走到高位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完全按照自己意志做事。
傻子看到的是軍機實力損失,聰明人卻能看到朱允熥負責,以及對常森等人的愛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就是不知道,我們能在這件事做什麼?”
看穿了紙面上東西,林天麓就要開始爲了自身考慮到。
預想中的第六體系出現,但不是商業體系,這讓林天麓不甘,體系與部委之間的區別,他們太清楚。
一個商部尚書不夠,哪怕新建商業體系的職權不如商部尚書,商賈們更希望看到商業體系能立起來!
“茹尚書,飛剪船航速極快,航路顛簸,若沒什麼特殊的事,安全起見最好還是不要離開船艙!”
經一天一夜的航行,鎮遠號順利抵達開州碼頭。
老樣子,禮數上做的半點不被人挑剔,同樣的規矩之外亦是什麼都沒有。
前後迎來送往之人,表面客氣的不像話,暗中依舊是沒把茹瑺當一回事。
不等茹瑺反應,艙門直接從外鎖死!
“該死!”
隱約之間,茹瑺甚至能聽到湯和,朱高煦的對話聲。
一切如舊!
這應該是這艘鉅艦內最大,裝飾最豪華的房間,地面鋪設了來自波斯的地毯,正面甲板的方向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過透亮的玻璃可以觀察甲板,以及航行方向的海況。
坐墊柔軟,擺設精緻,將皇家的尊榮承託的凌厲精緻。
可越是這樣,茹瑺越感到憋氣。
瓊海這是在敬神,將他這位宣旨的天使,當成神來尊敬,反之就是一點都沒將他當人!
“哎!”
無能的狂怒尚未掀起,茹瑺一息長嘆,整個人幾近頹廢的坐下。
從南昌出現的監視,行至樟樹時劉三吾的死訊,臨韶關後看到水車馬龍,入廣東境後被人高高送上神龕……
一幕幕快速從茹瑺腦海中閃過。
不是茹瑺不想爆發,也不是他性子好,實乃是瓊海的一系列做法,彷彿算到了茹瑺反應,讓茹瑺所有行爲都形同打在棉花裡,半點反饋都沒有。
“或許,我是時候該好好想想了!”
想到眼下所身處的“鉅艦”,茹瑺覺得自己立場真的應該變了,拋棄朱允炆那個沒有擔當的傢伙,投靠朱允熥這個能不斷創造奇蹟的皇孫,或許纔是他茹瑺最佳的選擇。
封地偏遠,遠離中原,卻藉着中原商賈,地區商道,與韶關門戶重現北宋商業繁華,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或許有人也能做到,但絕不可能在四年內完成!
效率太高了!
這種效率,如能有七成轉變到軍事上,那便足以讓人心神難定。
更別說這如小山一般的海船,是如何造出來了?
別說什麼仿照,中原可沒這技術!
茹瑺怎麼說也是兵部尚書,平日務虛的多,算計的多,但這不代表茹瑺就什麼都不懂。
一艘一千料的寶船,營造需九個月。
一艘一千五百料的寶船,少說營造十三個月。
眼下這艘鉅艦,以中原工部的技藝就算能做出來,沒有二三年那都是在做夢。
朱允熥治瓊海前後合起來也不足四年!
如果只是在寶船的技術上,建成一個大傢伙,茹瑺還不會如此驚恐。
難的是新設計,新技術,和新工藝。
上船之後茹瑺沒怎麼轉便被帶進來這裡,可就他看到的那些東西,也足以讓茹瑺對瓊海產生進一步的敬畏。
“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瓊海的能量不是誰都能壓制的!”
洪武二十五年,朱允熥走出皇宮就藩瓊海,朱允熥便已經起勢!
洪武二十六年四月,瓊海立國,朱允熥加冕稱王,稱孤道寡,以此成潛龍入海之勢。
隨後洪武二十六年四月,至洪武二十七年年底,這二十個月應該就是朱允熥養望的階段,瓊海發展最艱難的時代。
這二十個月,士族也有試探,甚至促成一道召還應天府的聖旨,只可惜在那近兩年的時間裡,瓊海藏得太深,朱允熥更是膽大,爲轉移視線而親臨應天府,連續出招強轉視角,最終以祭祖皇陵,得承正統,呂氏之死收尾……
完成這一系列的事後,朱允熥本人已徹底站穩法理,如果說之前是因爲洪武大帝在,朱允熥不造反就不會有事,那麼攜祭祖,呂氏之死返回瓊海,就是以自身塑金身,日後就算朱元璋不在了,也鮮有人能從法理上否定朱允熥!
藉此時間瓊海渡過了最艱難的初期,開始了一順百順,其勢根本不是人心不齊的士族能打斷!
“老朱家這是又出真龍了!”
不服不行,機會皆已錯過。
自洪武三年進入應天府國子監讀書計算,茹瑺已在朝野之上徘徊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來的鬥爭,隨着茹瑺官位不斷提升,權勢家中,讓茹瑺看東西看的越來越清楚。
士族爲斗真龍,先鬥勳貴,再馴幼龍,跟着扶僞龍而代真龍。
看似成了!
可這一路上損失了多少,多少名門士族在真龍手下徹底除名,香火斷絕?
茹瑺可沒有自我犧牲,獻祭全家,成全後來者的念頭,“真龍乃上蒼之子,龍威難測,與其站在註定失敗的一方,不如早日從龍,就是不知道朱允熥是否還會接受我!”
臨時跳反!
茹瑺可沒半點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