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還要承兌鋪這團火。
所有人皆隱隱察覺,大明自洪武初年形成的環境高壓,正在以一種不曾設想的方式瓦解。
要開始改變,只要不去賺老百姓的錢,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事情就可以做,至於誰是最後的倒黴蛋,那就看個人的手段!
“三成不多不少正好,若是覺得吃相難看的,那就斯文一點,拍賣場覺得如何,反正價值超了,不如賦予更多的意義,產地,文化,歷史,講故事應該不難吧?”朱允熥淡淡的笑道。
“講故事好講,但……”富江眼神中火熱散去,變得無比的冷靜。
“怕什麼,只要不影響民生,本王爲你們兜底!”朱允熥淡淡的笑道。
時代的枷鎖存在!
要是換到五百年後,金融產品已成爲大家都熟悉的產品,朱允熥可是半點不敢做眼前的實驗。
人的聰明才智真的難以估量,提前消費,集資交易,關聯交易,等價擔保,保險等一套金融產品,能將全社會的財富都調動起來,根本無法財富熱潮的轉移。
可在洪武二十八年,這些東西都沒打開,玩法都沒有,自然也就沒必要擔心影響民間,畢竟甩鍋技能還沒點出!
整場琉璃價值的炒作,更像是一桌限定了身份的賭桌,沒有一定的身份和資金都沒資格上場。
“大王既然怎麼說了,那我們就給這個世道再添一把火!”富江也是果決之人,直接回應道。
“明日我會入宮,到時可能會有錦衣衛下場監督!”
朱允熥提醒道,“對了老富還有各位,幫忙查一個人,楊吉!”
貓有貓路,鼠有鼠道。
商業不被重視,但在漫長髮展中也已形成一張大網,籠罩中原大地各處。
這些從前宋傳承下來的商賈家族,手頭的力量絕對不弱,真要覺得現實如他們表現那般軟弱可欺,那是要倒血黴的!
“楊吉?我們壽州的楊吉嗎?”
富江猛地睜開眼睛,“不知此人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只是和呂氏搞到一起!”
危險的目光從富江眼中閃過,“不知殿下是想盯呢,還是……”
“盯着吧,我想看看整件事,到底有多少人蔘與!”
“明白!”
富江沒做任何的承諾,可誰都知道,江西印染行會要發力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等了一個下午趕回去也過了飯點,若是不介意牛大廚的手藝,咱們一起吃個火鍋!”
朱允熥起身招呼道。
“敢不從命!”
“牛大廚的手藝,着實讓人嘴饞!”
“殿下客氣了!”
……
正事說完,晚宴那是給他們面子,示意親近。
沒人傻得會將這頓飯推掉!
火鍋很快就擺了上來,常向東正好回府,加上聞着味的張定邊,坐了滿滿一桌人!
桌上也不可能純粹閒聊,就棉布集羣的事商量了一波,先後取得不小的收穫。
一番嘮叨,衆人與宵禁開始之前離開。
“這幾個就陳家小子還沒成精,其他的貼了毛就可以扮猴!”張定邊剔着牙齒,翹着二郎腿說道。
“沒這點能耐,身價性命早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客套的場面活,朱允熥打心裡不喜歡講。
社交若有段位,他就一青銅,若不是時刻提醒自身定位,真能被這幫人吹上天。
“這些人如今安分,往後……”
“面子和裡子我還是分得清的!”朱允熥笑了笑,“行了,您老早點休息吧!”
……
選擇了讓事態飛,那就讓事情慢慢飛。
正月的最後幾日,在媒人湯昱的撮合下,朱允熥與徐妙錦幾乎天天見面。
莫愁湖,石頭湖,難民營地,多出留下兩人的身影,縱是再後知後覺,朱允熥也明白自己這是戀愛了,愛上了許小姐!
“信不信,揍你!”
書房內,朱允熥握拳朝着常向東威脅道。
太過分了!
這幾天身在府中的日子不多,可氣氛還是被朱允熥感受到,也就是攝於自身身份,沒人敢挑明,但那眼神中的笑意卻是怎麼藏也藏不住。
“殿下!”
朱允熥終於有了選擇,雖說是一個熟悉的女子,但對於常向東他們來說,這樣的結果卻是極好的!
瓊海的傳承終有了開頭。
加之熟悉性格,對於許小姐成爲女主人,所有人都抱着巨大的好感,畢竟誰都怕如今的氛圍會因女主人的到來而改變。
維護一個家不容易。
更別說一個從上到下,都能讓人感到溫暖的家。
“說你的事!”
朱允熥一屁股坐下。
也是他自己做,之前表現難辦牴觸,如今卻一臉真香,能不被人笑嗎?
“明日二月大朝,不出意外殿下留京的日子不多了!”常向東提醒道。
看着主子陷入愛情,常向東真的不想提醒,可現實就是如此,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祭祖鳳陽,所代表各類意義太重!
背後不知道有多少勳貴出力,方促成了朱允熥此次出行。
朱允熥肯定是要去,逃不了,躲不掉!
“……”
聞言,朱允熥沉默了下來。
他媽的,這什麼世道?
這邊他和許小姐纔剛開始,正是熱戀的時候,結果自己就要離開,而且這一離開少說一兩個月,多則三四個月不能相見!
這算怎麼一回事?
“殿下,若是真意屬許小姐,我覺得是時候讓開國公出面了!”常向東提醒道。
朱允熥不愁娶!
儲君旁落也改變不了朱允熥的身份,許小姐爲勳貴集團一員,又無婚姻在身,由常升出面最爲適合。
“你很閒?”
朱允熥擡起頭,看着給自己出主意的常向東,手朝着門外一指,“出去,做五十個俯臥撐再見來,常門給我監督好了!”
“爺,這種犯上之徒,我覺得少說要來一百個!”常門一臉笑意的提議道
“那就一百個!”
“東哥,請吧!”
常門走至絕望常向東面前,雙手放在對方肩膀上,直接常向東帶了出去。
人無完人,玩腦子的肯定體力不行,常向東這些年來疲與案牘之中,體能早已沒法和過去相比。
一個肚子挺在那裡,任誰都看的出其需要鍛鍊,而朱允熥帶入的仰臥起坐,俯臥撐也已成爲府中體罰的方式。
除藍星野那個憨憨,就沒人願意被罰着做俯臥撐,除體力消耗外,關鍵看戲的有不少,一上一下跟癩蛤蟆似得,要多丟人就有多丟人!
也難怪常向東會露出絕望。
乘常向東做俯臥撐的空擋,朱允熥走至洗漱臺前,捧起一捧井水打在臉上,借井水的冷意快速調整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