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直道的貫通,馳軌的鋪設,徹底將大五指峰至亞龍灣的道路打通,過去需要翻山越嶺花費數日光景的道路,如今健馬飛馳也就幾炷香的時間。
瓊州天色歷來都比中原要晚一點,王十三娘還是有足夠的時間折返。
“林會長,客氣了!”
看着馬車上裝滿的貨物,王十三娘並沒有拒絕,或者說熱情的黎族人就不會去拒絕任何的善意。
“大家都是鄰居,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告訴那幫來亞龍灣做事的小夥子們,明年待遇翻倍!”
林天麓大方的笑道。
“放心,正月十五之日,我黎族兒郎一個不少的出現在工地上,絕不會耽誤了林會長的事!”
王十三保證道。
“無需這麼着急,二十之前到了就可以,難得回家過年,總要和家人多住一段時間,至於下次見面,或許就是在海口了,我先預祝黎族的姐妹們順利完成學業!”林天麓抱拳恭賀道。
洪武二十八年十月,自治區就會落成。
第一任區長將由王十三娘擔任,本以爲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隨着不斷的溝通和接觸,王十三娘以及多數黎族頭目發現,想要讓族人過得更好,追上漢人的速度,他們缺少太多的經驗和能力。
這纔有了女子掃盲班的出現,目的就是爲了黎族培養一批下限相對高一些的管理人員。
“借林會長吉言,我黎族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王十三娘欠身說道。
石碌鐵礦,經過一年的營造,早已修成了一條直達石碌河碼頭的直道,然後借石碌河入海。
洪武二十八年的工作安排中,石碌地區將修建日產量二十噸的鍊鐵廠,原材料先行在此鍊鐵再轉移到海口。
年節到來!
不少地方清閒了,可礦區卻閒不下來。
工部的,審計的,軍隊的,組成的考覈團隊還在,力圖早日將圖紙解決,開年之後可快速落實。
“劉工,都勘測好了!”
劉漢所在的勘探帳篷裡,跑進七八個人,每人手上都捧着一堆資料。
“東西放下,人先去洗漱洗漱,換身乾爽的衣服,我整理好了一起出礦區,不管怎麼說年還是要過的!”
在瓊州獲得第二春的劉漢,早已成爲了瓊海有名的工作狂。
身爲工部第一事業羣的負責人,按道理現場勘查這種事不需要他帶隊的,可惜他哪裡閒得住啊?
“是!”
好不容易得到提前下工的機會,大家都非常高興,畢竟以前可都是要拖到天黑了才收工。
天黑了,山也不用下了……
誰又能想到,這日子過得竟然這般的快,這都過年了!
……
“爺,該用餐了!”
或許是前日慶祝了朱允炆迴歸,搞了一場宮廷夜宴,今個除夕宮中並沒什麼動靜。
沒事,大家也落了清淨。
從災民營回來,年夜飯就安排起來。
“什麼時候了?”
油燈已經升起,屋外的天色因積雲而難以分辨時間,朱允熥放下畫筆,擡頭看向李漆。
“馬上戌時了!”
“吩咐一下,今晚晚兩刻吃飯,要是餓的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
“爲啥啊?”
李漆不解,平日都是戌時吃飯的,怎麼到了一年最關鍵的一頓飯,缺要晚上兩刻?
“你在瓊海,沒發現天色比南京晚嗎?這裡面晚的大概就是兩刻鐘,今年我們不在瓊海過,但瓊海的鬧春宴會則在戌時,人不能親至,但心意要到!”
“啊?還有這種事,我怎麼沒注意到?”
李漆撓了撓腦子,別說他還真是沒發現,可細細一想海南那邊真的要晚一點。
“你啊,整天日子過得迷迷糊糊的,別整天想着吃吃吃,有空多學點的東西!”
懶得解釋時區和時間的關係。
做就是了!
“那書看的就想睡覺,真的學不進去啊!”李漆憨憨的笑道。
“滾!”
朱允熥沒好氣的罵道。
……
“皇爺,該用飯了!”
奉先殿內,難得得空的朱元璋,總算有時間來把玩宮中收藏的玻璃器皿。
自從在朱允熥口中得知,這般精貴的東西本質就如陶瓷燒製一般,是用沙子弄出來的之後。
朱元璋對此的興趣不僅沒減弱,反倒越來越大,恨不得通過肉眼看到其中的變化。
“人都到齊了?”
宮中不組織面向所有官員的迎春夜宴,卻少不了一頓家宴。
朱元璋相對於歷代帝王在女人的問題上是剋制的,一人獨愛一個人,但一位帝王該有的後宮規模朱元璋亦是半點不少。
嬪妃,貴妃,才人不少,稱帝的二十多年來子嗣也是生養了一大堆。
正如不是所有皇子都可以冊封親王,宮中縱然和老朱沾了關係的女人,也不是人人可以常伴君王左右,母妃都沒地位,更別說生養出來的孩子。
要是沒頓家宴組織一下,朱元璋都不知道他自己碰了多少女人,究竟有多少孩子。
“在宮內的都已經到齊了,宮外的……”
宮人看着還在把玩吳王送來的龍形玻璃,預圖想說什麼,卻不想直直的受了朱元璋不帶感情的一眼,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身上的毛孔根本受不住,汗水就要涌了出來。
“三十仗,今天就不打你,開了年自己領了!”
朱元璋冷冷的說道。
他的家事也是一太監可以參合的?
他不想朱允熥這孩子?
要不想就不會讓朱允熥這孩子折返南京,要不想就不會有之前多次進入吳王府,但人需要懂得控制感情。
允炆回來了,攜帶着所謂的大勝而歸,臉皮都已經貼出來這麼多了,老朱豈能容忍朝野之中別的心思升起來?
大勝,有多虛?
滿朝上下或許只有朱允炆那傻小子自己還不知道!
因此這個時候任何的變數都必須按死在胎腹之中。
換個角度來說,這何嘗又不是在保護朱允熥?
好在,朱元璋也不需要向那個聰明的孩子解釋什麼!
“老奴明白!”
逃過一劫的老太監如蒙大攝,連連磕了三個頭之後,臉上的驚恐這纔有消散的徵兆。
“宮中的玻璃器皿都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