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送你!”
朱允熥趕忙走了上去,一路將朱元璋送出王府,直到看着朱元璋鑾駕消失在徐府街的盡頭,反手一個大手拍在臉上,“讓你給自己找麻煩,嘴賤!”
事與願違!
事情發展到這步,朱允熥只能指望洪武二十八年六月,朱元璋真能按他說的那樣放自己離去。
“都插手這麼多,再多深入一點也所謂了?”
從拯濟災民,到鼓子花,寶鈔,再到如今的宗法制度,勳貴安排,朱允熥覺得自身這是和這座城市八字不合!
好在一切的舉動背後,朱允熥也不是沒有好處。
有些事情朱元璋好做,後代繼任者難做,唯一遺憾就是強加的婚事與自身遠離瓊海國。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到書房內,湊出一份嶄新的公文,朱允熥提筆開始勾畫。
同時也暗中高階自己說,下次一定要注意自己這張嘴!
……
“陛下!”
入夜,蔣瓛再次出現在奉先殿內,身後是一箱箱族譜。
“清查吧!”
族譜哪來的,朱元璋不需要關心,他只需要知道朱家後代是否如允熥說的那樣,將隨着時間而暴漲,並且暴漲到一個驚人的數字。
一羣粗學過文字的宮人自陰影中走出,將一箱箱族譜擡走。
“鼓子花的事,還要多久能解決?”
“至少需要半個月!”
蔣瓛一頭衝地,一切都太丟人了,秦家竟然將手伸進了錦衣衛內部,並且那個該死的傢伙曾今還在會議上吸食過鼓子花膏。
一想到鼓子花膏那惡魔般的效果,蔣瓛便感到渾身不舒服。
“半個月之後,我不希望再聽到鼓子花膏的消息!”
朱元璋沉聲說道。
“是!”
相對於朱元璋的意志,蔣瓛對於涉及鼓子花膏的人更是厭惡,“只是,所涉及人員當如何審判?”
秦家編制的網絡不小,最高位的已經涉及到朝中三品官員,尚書尚且只有二品,三品官員無疑稱得上朝廷大員。
人心惶惶的半個月,文官不敢對朱元璋說什麼,可對錦衣衛的感官是越來越差。
去年死了一波,今年又要死一波,而且這件事的由頭在文官來看要多扯犢子便有多扯,不就是鼓子花膏嗎?有什麼大不了!
“誅三族!”
朱元璋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理解可以理解,可接受不接受那是朱元璋的事情,至少老朱是不在乎多死個幾個人的!
“明白!”
直面朱元璋滔天殺意,蔣瓛如墜無邊血獄。
他沒得選,唯有殺!
“在做一件事,朕放你全家去瓊海!”
“……”
話音落,蔣瓛不敢相信的擡頭看向御案上的朱元璋,但反應自己的大膽之舉後連忙有低下了頭。
一時之間內心驚恐不已,這比朱元璋要將自己拿出來獻祭帶來的驚恐更大,千言萬語匯與一句話,“臣誓死效忠陛下!”
“既然讓你去瓊海,那就給朕效忠允熥,確保允熥的基業不會被人惦記!”
“是!”
蔣瓛與地面連續磕三個腦袋,砰砰砰之音如金石砸地。
“最後一件事很簡單,與南京查清我大明立國之後,所有男女成婚的年齡,歲數,家中誕生子嗣的情況,繪製成奏章交給咱!”
選擇相信朱允熥,朱元璋更願意看到實打實的證據。
“臣明白!”
本以爲又是要讓自己掀起一場血案,沒想到事情會怎麼簡單,以錦衣衛的耳目這不是小菜一疊,最多就是花費點時間。
“退下吧!”
朱元璋揮了揮手,目光重新落在案頭上,還有很多的事等着他處理。
……
“菜市口殺人了?”
聽着下面人傳來的消息,朱允熥不由苦笑起來,“還真是夠快了,這纔多久一點時間?”
從聽到鼓子花膏進入宮中的那一刻開始,朱允熥便知道朱元璋的屠刀必將再次高舉。
只是沒想到一切來的突然,結束的更突然。
從驗證到最終屠刀落下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也是,鼓子花膏的危害太過深遠,又無法宣之與口,避免後世有人效仿,接下來或許會繼續暗查,但絕對不會展露出來,換做我也會如此!”
鴉片的危害太嚴重了,大明邊疆的漏洞也大,除非有本事從源頭剷除這害人的東西,不然誰也擋不住鼓子花膏繼續流入大明。
秦家沒了,不還是有沿着地上絲綢之路,往來中西世界的商人,這些人不能斷絕那鼓子花膏就難以禁絕。
與其將消息傳遞出去,讓人效仿秦家的所作所爲,不如暗中處理掉。
至於那些牽連的親屬,則沒有引得朱允熥半點憐憫。
一人販毒,全家受益,後世都要抄沒家產,在古代這種動則誅連三族的時代,滅族很正常?
“算了,我還是先將手頭的事情圓過去!”
改造皇親,改制勳貴,這些本是朱允熥登上那張位置之後要思考,如今提前幾年拿起來了,工作量可是半點不小。
好在朱允熥擁有宗人府左宗人的身份,可以不需皇令直接調度宗人府的卷軸,查看如今朱家宗親的數目。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了一跳。
除開從老朱本身分下來二十多個子嗣與十餘個女兒,一代便接近三十多人,加上朱允熥這一代,記錄在案的直系皇親便已經超過兩百多人,再加上一衆亂七八糟的親屬,人數都破了千人。
大明才建立多少人?
真道是富在深有有遠親,窮在鬧事無人知,除開這些已經登記的,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正想着在族譜上填上自己的名字。
“媽的,鼓子花膏的消息傳出去,有人要暗殺我,如今這改制宗族法的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罵死?”
想到這些七大姑八大姨,一羣既得利益將這隨着宗族法改制而失去供養,朱允熥便感到頭皮爆炸。
“人設很重要,這件事得讓朱元璋來抗,我這小身板上去分分鐘壓垮,或者找個機會將鍋甩給朱允炆,該死的這朱允炆爲什麼還沒回到南京?”
李景隆可以將朱允炆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朱允熥還不信忽悠不瘸一個朱允炆,要知道朱允炆那種自我爲中心的人,從來只在乎一個人的感受,那就是能決定他皇位繼承權的朱元璋,其他人在他眼裡不過就是工具人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