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許多同學都在躲着曉妍,包括彥希,見到她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興奮地笑着跑過來,而是一臉的厭惡,瞪了她幾眼頭也不回地走開。
曉妍心裡泛起一絲悲傷,昔日的姐妹,往日的友誼,如今變成了那個厭惡至極的眼神。她何嘗不知道彥希爲什麼會這樣,‘至陰體魄’四個字,難道就這麼可怕嗎,足以摧毀她們所有的情分。
曉妍並不知道,摧毀她們所有情分的不是那四個字,而是一個人。不對,彥希對她從一開始,就並沒有情分,只是爲了接近那個人。彥希以爲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搶走他,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耗盡了她所有的耐心,轉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嫉妒,怨恨,佔據了所有。只要她想要的東西,無論用什麼辦法也必須得到!
曉妍依舊是一張沒有溫度,沒有表情的臉,就算已經聽見了某些人‘小聲’的議論,刻意的謾罵。就算是聽到多麼傷人的話,曉妍也不會迴應一個眼神,裝作沒聽到。
這一個下午過的尤其漫長,終於放學了,耳邊清靜了。曉妍鬆了口氣背上書包,走出教室,葉晨擔心地皺起眉緊跟在她身旁。
回新家的這條路上,傍晚依舊是很少人經過,偶爾傳來對面清冷的公園裡小孩的玩鬧聲。
曉妍一路上沒有言語,葉晨也不知如何安慰曉妍,從何說起。
其實,什麼都不必說,曉妍心裡一切都明白。
當葉晨和曉妍並肩走着,背後謾罵聲傳來的時候,葉晨眼裡的怒火,對曉妍的擔憂,她都看得到。正是因爲如此,她纔要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如同往常,當作沒事發生,這樣葉晨纔不會更加擔心。
曉妍停下來,挽起葉晨插在衣袋裡的手。
葉晨錯愕的擡起頭,望着微笑着的曉妍,被曉妍拉着往前走。
葉晨寵溺一笑,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仍由曉妍拉着自己走,還故意放慢腳步,享受着這一切。
快樂的時間會過的很快,難熬的時間會過的漫長。老天就是這麼愛折磨人。
曉妍轉過身對葉晨揮揮手,“我上去了,回去吧。”
葉晨一副捨不得的模樣,沒有說話,兩個人就在原地站了許久,葉晨伸手捏捏曉妍的臉頰,
“好啦,上去吧。明天見。”
曉妍轉身上了樓,雙手覆上臉頰,笑的異常燦爛。
在新家的這一晚都十分平靜,曉妍心情不錯地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留下了母親吃的量。
幾天沒去上學讓曉妍複習起來有些吃力,把所有內容重點清理完已經12點多了。曉妍打了個哈欠,如常地吃了兩顆安眠藥,抱着數學書躺上柔軟大牀,不一會就把書丟在一旁睡着了。日燈光照着,明亮極了。
“嗚嗚嗚嗚……”
一聲聲熟悉的嗚咽聲,伴隨着抽泣聲傳入曉妍耳中。
驚醒,眼前又是那個曉妍永遠不想看見的身影。
還是那個哭聲,還是那個女人,不同的是,‘她’穿着的白色衣裙沒有再蓋住她的手腳,露出了她的胳膊和小腿。
‘她’裸露出來的肌膚上,佈滿着淤青,紅腫和剛結痂不久的傷口,在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更加明顯,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曉妍心底泛着一陣陣莫名的酸楚,沒有來由,聽着她一聲聲的哭泣,曉妍第一次不是恐懼,而是悲傷,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悲傷,刺痛着曉妍的某條神經。
突然,哭聲停止了,‘她’一邊抽噎着,一邊慢慢地擡起頭。
曉妍內心再一次充滿了恐懼,生怕被‘她’看見自己的存在,可是四周平坦,無處可躲。曉妍怕極了,心撲通撲通撲通地狂跳着。眼前閃過那張鏡子裡出現的恐怖糜爛的臉。
怎麼辦?!曉妍不知所措,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她’擡起了頭,露出了臉。曉妍看到那張臉後,不是恐懼,不是尖叫出聲,而是一臉的詫異,驚恐。
曉妍並沒有看到恐怖糜爛的那張臉,出乎意料的是,那張臉尤其的美,美的那麼讓曉妍恐懼,美的那樣熟悉,跟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女子站了起來,對曉妍詭異地無聲地笑着,笑的那樣的美,黑髮遮擋住了那張臉的輪廓,卻沒有遮擋住精製的五官,就連每一個毛孔,都讓曉妍覺得像是在照鏡子。
恐懼和詫異佔滿了曉妍的內心時,女子擡起腳向曉妍一步一步地走近。
曉妍急忙往後退,誰知背後竟然又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沒有任何預兆,曉妍跌落在那片黑暗之中……
曉妍睜開眼,沒有看見牀底的木板,而是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房子,一個白裙女子和一個小孩,嬉戲着,玩鬧着,並沒有發現就站在他們身旁的曉妍,甚至在曉妍面前穿過。
曉妍記得,那是她的第一個夢。而現在,她出現在這這個夢裡,異常真實,她甚至可以觸碰到房子外邊的柵欄。
原來,夢裡躺在牀下的白裙女子與那個滿身帶傷的哭泣女子是同一人。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究竟證明了什麼?或是想告訴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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