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星爺沒法自己去拿魚肉丸,還是王憶幫助了他,因爲現在大竈又轉移到山頂了。
馬上要開學。
開學前面幾天學生們是在操場上坐小板凳趴在凳子上上課,也在這裡吃飯,所以學校的大竈還是遷回山頂更好。
當然食堂還沒有落成,王憶考慮的是先用彩鋼瓦房簡單支撐個大竈。
之所以要用彩鋼瓦搭建大竈而不搭建教室,主要原因是教室規模太大,需要的彩鋼瓦太多。
另一個教學樓已經建成了,只是需要幾天時間幹一幹就能用,而食堂是山頂所有建築中最後落成的,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除了要建起彩鋼瓦食堂,王憶還要開始組織防空島和紅樹島鋪設太陽能海水澹化設備。
另外,鯊魚肉已經仔細摳出來了,接下來要製作鯊魚模型——
魚肉丸子之所以今天才出鍋,除了處理魚肉的腥臊味需要點時間外,就是因爲摳魚肉很費勁。
本來王憶計劃是做個鯊魚軟骨標本,但他在23年諮詢海洋館專家問了問,專家建議他做一個鯊魚整體標本。
鯊魚軟骨要防腐保存太難了,而且非專業團隊很難將之做成,所以還是保留魚骨支撐的前提下,覆蓋魚皮做成整體標本更容易一點。
王憶等着能源集團的技術隊伍將設備簡單移位做了查漏補缺,然後匯合他們去了縣城。
正好秋渭水做完晚飯,他進門之後葉長安便招呼起來:“過來喝一杯溫酒去去寒氣。”
看到長輩如此關愛自己,王憶心裡頭熱乎乎的。
他脫掉毛呢大衣掛好,說道:“謝謝爺爺,不過我是年輕人,火力壯,現在都已經開春了,晚上的一點寒氣不算什麼,我能頂得住。”
葉長安咂咂嘴,說:“你們年輕人啊,真是屎殼郎爬鞭梢——光知道騰雲駕霧,不知道死在眼前……”
“爺爺大正月的你怎麼說我男人呀?”秋渭水第一時間從廚房探頭出來,就像老母雞護崽一樣守護她的小王寶寶。
葉長安便換了個說法:“行,那你是八月八的蚊子,就一個嘴頭厲害!”
“你現在年輕,身體好火力壯,可你永遠年輕?我又不是沒有過年輕時候,我跟你一般年紀的時候也很勐,三九寒冬我冷水洗頭去海里冬泳,結果上年紀以後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你自己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樣?”
王憶豎起大拇指說:“爺爺是老當益壯,龍馬精神!”
葉長安拍了拍桌子笑罵道:“快去你的吧,我剛纔的話真沒說錯,你是八月八的蚊子,嘴巴厲害。”
王憶換了個說法:“那,十年飲冰,血猶未冷?”
葉長安一時懵逼:“你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這跟咱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他想了一下,微微笑了起來:“不過這句話真不錯,十年飲冰,血猶未冷!”
“這句話形容解放前我們的工作倒是不錯。”
王憶坐到了他跟前準備喝一口溫酒暖暖身子,可他找了一圈後疑惑的問:“爺爺,酒在哪裡?”
葉長安立馬對着廚房喊道:“小水啊,你愛人要喝一杯溫酒去去寒氣,你趕緊把酒拿出來。”
王憶聽的翻白眼。
難怪老爺子苦口婆心的勸他飲酒驅寒,原來不是真關心他,是自己想喝酒但喝不着,要以他的名義蹭酒喝。
秋渭水平日裡管着葉長安,但沒有管的很嚴,像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她自然準備了酒。
準備的是黃酒,這個不像白酒那麼烈。
她手腳麻利的忙活,桌子上很快擺放上酒菜。
頂蓋肥的正月大螃蟹,鼓鼓囊囊的油燜大蝦,切了盤豬頭肉、做了個西紅柿牛腩湯,有海鮮有肉也有菜,很豐盛。
他們把桌子搬到了南邊窗臺旁,微微扭頭便能看到剛剛爬起的圓月。
一彎圓月掛星空。
王憶莫名的想到了短視頻中曾經火過的一個傻鳥文桉:月釀很釀……
他們喝着熱乎乎的溫酒,秋渭水快子不停,不是給爺爺夾菜就是給王憶夾菜。
葉長安抿了口酒跟王憶先隨意聊了起來,問他關於太陽能海水澹化設備的安裝情況,順便聊了聊能源發展的未來。
王憶自然看好新能源的前景,他藉着新能源的清潔優勢,提到了海島旅遊業的前景。
聽到這話,葉長安頓時來了興趣:“旅遊業?你覺得咱們福海未來要着重發展旅遊業?”
王憶說道:“當然了,未來三十年,中國的整體定位應該是工業強國,我認爲可以先制定一個小目標,在三十年的時間裡成爲全球範圍內整體實力第二強國!”
葉長安和秋渭水紛紛笑起來。
蘇維埃正在北方對中華大地虎視眈眈呢。
1981年,紅色帝國舉行了一場軍演,那鋼鐵洪流勢不可擋的架勢嚇尿了歐洲也震驚了全球。
不會有人相信,僅僅十年之後這個帝國將會從內部崩塌,也不會有人相信四十年之後這個國家的繼承者打個鄰國都費勁巴拉,讓人家給拖入了戰爭泥沼之中……
這些事王憶肯定不能提,他溫和的說道:“我對咱們國家有信心,也對中華兒女有信心!”
他繼續說道:“只要國家發展成工業強國,那老百姓就有錢了,就要有更高層次的享受追求了,那時候海洋旅遊業肯定會受歡迎。”
“咱們福海有太多可以利用的旅遊資源了,不說諸多島嶼、不說絢爛的漁家傳統也不說豐富的漁獲,咱們就說一些可以開發爲景點的自然資源——”
“比如我們天涯島!”
葉長安笑道:“你這個小子,時時刻刻忘不了給你的家鄉撈好處呀?咱們不是不說諸多島嶼了嗎?你們天涯島不是島嶼之一?”
王憶也笑了起來:“是,不過我是開玩笑。”
“正經來說,咱們有十里銀灘,這可是寶貴的景觀資源!”
葉長安點點頭:“這方面你和齊敏同志想到一起了,十里銀灘長度有五里,最大落潮位縱深能深300米,面積可以達到六七十萬平方米,終年有雪白細膩的沙灘,景色很優美。”
“特別是春夏秋三季節,那地方主導風是南風,風平浪靜,是個好地方。”
王憶說道:“對,我雖然沒在十里銀灘正經的玩過,但我開船經過來着。”
“琴島有海水浴場,這成爲了他們的海濱名片,甚至國家在那裡建起了幹部療養院。”
“但他們發展的還不行,小鬼子在這方面是行家,他們有個箱根地區,那是着名景區,裡面的海灘和浴場還比不上咱們的十里銀灘呢,但每年慕名而來的國內外遊客能以數百萬計,經濟效益非常好!”
葉長安沉吟道:“是這樣的,我也覺得咱們福海的景觀很棒,應該將它大力宣傳出去,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中國有個翁州,翁州有個福海,福海地區景色優美怡人。”
他放下快子,倚在椅背上慢慢的說道:
“嗯,上個月的時候,齊敏提了個建議,在縣裡成立個旅遊公司,掛靠到城建局,到時候由城建單位的同志來分管負責。”
說到這裡他看向王憶:“你覺得他的提議?”
“很好!”王憶斬釘截鐵的說道,“爺爺,你相信我,旅遊業是朝陽產業,它是八九點鐘的太陽,剛剛升起,還沒有如日中天,咱們提早佈局,未來一定大有可爲!”
葉長安問道:“怎麼佈局?”
這方面很簡單。
王憶把23年人所皆知的一些常識說出來:“先成立旅遊局,然後設置一輛三駕馬車,三個路子一起走。”
“第一駕是以縣委爲主體向上級單位有關部門爭取經濟方面的政策,獲取資源的傾斜。”
“第二駕是由旅遊局牽頭、其他單位配合,全方位的向外宣傳咱們福海,推廣咱們福海,擴大橫向聯繫——要注意尋找合作伙伴來共同搞宣傳工作,主打方向是滬都,從滬都開始進軍全國。”
“第三駕是打鐵還需自身硬,咱們得挖掘景點,發展旅遊資源並保護這些資源,其中這一點最重要。”
“首先是保護好十里銀灘這樣的景點,我當時經過的時候看到有人開船在挖沙,這肯定是不行的。”
“其次要僱傭設計師來設計景點發展、僱傭工人來收拾景點衛生,另外該投資要投資,不能摳摳搜搜,把景點給做起來。”
“還有要注意服務意識,這點最重要,治安要好、服務員態度要好、監管部門要負責,等等吧,反正這事要細說起來還挺複雜的呢。”
葉長安聽的忍不住從褲兜裡掏出個小本子記起來。
秋渭水看着自家男人侃侃而談的自信樣子非常驕傲也非常開心,再看看向來內心高傲的爺爺老老實實的聽並且還要做記錄,這樣她更高興了。
她主動給老爺子添了一杯酒說:“爺爺,你不用這麼正式,讓王老師回頭給你出一份報告書就是了。”
王憶一愣。
真是好媳婦,這麼快就把自家男人給賣掉了?
葉長安卻擺手:“不用,王老師要寫《龍傲天環球大冒險》,哪有空餘時間寫報告書?”
王憶衝他舉杯。
爺爺真好人。
然後好人說:“這樣,我先回去開會討論成立旅遊公司的事,到時候王老師過來掛個職,不用做報告書,他直接來負責相關工作吧。”
王憶舉起的酒杯停在了空中。
我要去掛職?
我很忙的好不好!
他可不想去什麼公司掛職,特別是這個公司到時候肯定一幫公務員,而且是分屬於不同派系的公務員,到時候指不定要怎麼勾心鬥角。
恰好他最討厭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所以他趕緊拒絕:“爺爺你知道的,我是我們小學的校長;你不知道的是,我還馬上要擔任我們生產隊的隊長……”
葉長安一看他屁股怎麼翹就知道他想放什麼屁。
但老爺子是政壇老手,裝作沒聽懂他的意思,接過他的話頭說:“噢,你要當你們生產隊的隊長了?好,好事。”
“不過你小子可給我記住,別利用你在旅遊公司的職務權力給你們生產隊的旅遊工作開後門!”
這話可把王憶說愣了。
對呀,差點忘了這茬事。
天涯島以後也得發展旅遊業,自己如果在旅遊公司掛職,那有助於島上產業的發展啊!
他這人實在太老實,竟然沒想到還有公權私用這回事,幸好老爺子提醒他了。
於是他迅速改口說道:“這你放心,爺爺,我不是這樣的人,對不對,媳婦兒?”
秋渭水很爲難。
她感覺王老師是這樣的人……
當然她不能這麼說,可讓她對爺爺撒謊她也不太樂意。
這樣她只好裝作沒聽到王憶的問題,說道:“來,吃螃蟹,螃蟹涼了就不好吃了。”
葉長安接過螃蟹摳蟹膏,又問王憶:“對了王老師,你剛纔要說什麼?就是我把你話給打斷了,你說到我不知道你已經成爲隊長了。”
王憶解釋道:“哦,我後面要說的是,爺爺你相信我,我在身兼數職的情況下,不但不會給自己開後門、走關係,還會盡量平衡這些工作的時間安排和精力分配,一定把工作幹好!”
葉長安微微笑:“好,那你明天跟我去咱縣裡幾個適合當景點的地方轉轉看看,咱們先討論一下子。”
“來,吃菜吃菜,現在是咱們家庭聚會的時間,不提公事、不提公事呀。”
王憶默默的啃起了螃蟹腿。
提什麼提?自己都被徵調成臨時工了,以後公事多的很,還用現在提嗎?
不過這螃蟹還挺好吃的,蟹膏真鮮啊!
晚上他自然是留宿了,老爺子住一樓他和秋渭水住二樓,秋渭水告訴他這種樓房的隔音效果很好,然後王憶便試了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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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刺激的。
夜晚消耗了不少精力,可王憶早上還是起了個大早,準備給老爺子弄一份早餐。
不爲別的,就是要給媳婦兒爭口氣,讓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孫女沒有嫁錯人,她找的男人是疼愛她和她的家人的!
然後他揉着腰下樓。
老爺子正在看報紙,看見他後指了指桌子說道:“有湯圓有餛飩有油條和豆腐腦,愛吃甜的就吃甜的,愛吃鹹的就吃鹹的。”
王憶訕笑道:“爺爺你這也太客氣了吧?豆腐腦還給準備了甜鹹兩種口味?”
葉長安一聽這話很詫異:“什麼?豆腐腦哪有兩種口味?這東西不都是甜的嗎?”
王憶說道:“那你剛纔說準備了豆腐腦,愛吃甜的就吃甜的,愛吃鹹的就吃鹹的……”
“我的意思是說,你愛吃甜的就吃湯圓,愛吃鹹的就吃餛飩!”葉長安感覺莫名其妙。
這老師不會做閱讀理解呀!
王憶只好改了話題:“行,那我吃餛飩吧,小水愛吃甜的,爺爺你起這麼早呀?竟然還幫我們買早餐,真是慚愧。”
他的倔強和尊嚴要求他必須得展示對秋渭水的愛,既然不能做早餐了,那就只好把秋渭水愛吃的給留出來。
葉長安說道:“你要是真覺得慚愧,你以後在旅遊公司幹工作的時候賣力一點。”
王憶悶頭吃飯。
得了,三句話不離工作呀!
吃過飯還得忙工作,他們坐公交車去了十里銀灘。
節氣上來說春天來了,但從氣候上而論冬天還沒有離開,不過已經走遠了。
風小了,也暖了。
冬日狂風攪起駭浪的場景也不再常見,海面漸漸平靜,被驚濤駭浪所掀起的海底泥沙也沉澱了,海水正在由灰濛濛、黃沉沉變爲薄荷綠。
寶島暖流隨着春風渡海而來,它帶來了太平洋的溫暖水汽,這樣一個冬天沒怎麼出現的海霧又來了。
小島迎來了一個霧季。
海霧朦朦朧朧的從海上瀰漫、將島嶼籠罩,不是大霧,但足以讓海洋讓島嶼的景觀變得縹緲起來。
當視覺被剝離,聽覺開始代償,變得敏銳起來。
下了公交車走在海岸邊。
能聽見海風的習習聲,能聽見漁船發動機的嗡嗡聲,能聽見遠處大船路過拉長的汽笛聲,也能聽見後面自行車鈴鐺脆生生的叮噹聲。
此時有早起的老人在海濱晨練,也有情侶趁着上班前的時間早早離開家門,在海濱十指相扣、彼此依偎的說着情話。
王憶很羨慕這些情侶,他們還有心思說情話,像他現在和秋渭水有了空閒和情意後都是一句話:‘來嗎?’‘來!’
秋渭水一手攬着他的臂彎一手攬着葉長安的臂彎,慢慢悠悠的走着,很開心,眉眼間都是笑意。
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了。
最重要的人都在自己手裡的感覺,真好。
王憶看着姑娘如此便滿意的情緒,突然覺得難受:葉長安的身體健康已經不允許她再攬很久了。
於是他便做了個決定,說道:“以後禮拜六咱們就回爺爺這裡住吧,晚上跟爺爺一起逛逛市場,早上跟爺爺一起逛逛海邊或者公園,多轉轉,多看看。”
秋渭水更開心了:“好啊。”
葉長安是情報人員出身,對人的情緒感知非常敏銳。
王憶的表情和聲調只有一點異常,但他立馬不動聲色的記在了心裡。
秋渭水看着白茫茫的沙灘和海上感嘆說:“咱們來的不湊巧,今天恰好下霧,1983年的第一場霧讓咱們給趕上了。”
葉長安溫和的說道:“沒關係,霧氣總會散去,只要有耐心就行,霧氣散去,咱們就能看到一個美麗新世界了。”
頓了頓,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秋渭水的頭頂笑了起來:“你現在是人家的妻子了,以後也會是人家的母親,所以你記住了,不管幹什麼都要有耐心,都要往前看。”
“有時候遇到困難了、遭受厄運了,別去沮喪、傷心和難過,耐心的往前走,美好的事情總會發生!”
秋渭水沒多想。
她在葉長安身邊永遠是個小姑娘。
這樣她便笑道:“爺爺,你真是老了,總是喜歡說教。”
王憶說道:“注意,霧氣開始消散了。”
太陽早就跳出了海平面,只是天地之間寒氣太重,陽光的溫度無法很快提升。
現在太陽漸漸高升,溫度升起,霧氣四溢。
先是眼前的銀白沙灘變得清晰起來,這就像是從近往遠的拉開了一道帷幕,人影清晰、飛鳥可見,最終是海上空曠,寰宇四清。
島嶼的晨景很美。
春天的晨景很美。
沙灘後面有農田,農田裡種了油菜,終究是春天來了、天氣暖了,一些油菜花開始綻放了。
腳下的礁石縫隙之間也有野草冒頭,春天從來不是一蹴而就,就像油菜花不是一天全開放、野草不會一天之內變成碧野,它們都是一點點蛻變的。
上個冬天的頹敗衰落氛圍正在被春天的勃勃生機所掩蓋,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一年之計在於春了,從現在開始,綠色藍色和各種奼紫嫣紅就要蠶食掉冬季的枯白了。
此時十里銀灘的盛景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海灘雪白平坦而細膩,沙子勻稱晶瑩,霧氣散掉陽光照耀,往兩側一直到幾百米甚至上公里的距離上有金輝閃耀。
跨過銀灘往外看,海域寬闊無垠、海水碧綠清澈。
遠眺而去,視野盡頭依稀是港口,一艘艘進港的船隻乘風破浪,順着風有吆喝聲和汽笛聲斷斷續續傳來。
秋渭水感嘆道:“雖然看過好些次了,可是這銀灘每次看都會感覺很美。”
葉長安說道:“今天更美,因爲它有霧氣的滋潤,所以你看,有時候困難出現在你的眼前讓你迷茫,但你挺過去了就知道,它讓你更成熟了、讓你的生活更美好了。”
秋渭水衝他撒嬌:“我的生活已經很美好了,不用更美好,你和王老師都在我身邊,那我心滿意足,我不需要別的了。”
葉長安哈哈笑:“說些孩子話,你不需要別的?不需要孩子嗎?不需要一個粉凋玉琢的小丫頭和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娃子嗎?”
秋渭水落落大方的說:“啊,還真是,那我太幸福了,生活已經很美好了,結果還有在美好之路上進步的空間。”
葉長安說道:“對,你正走在美好生活的路上,你得往前走,以前是爺爺陪着你走,現在是王老師陪着你走,以後還有孩子陪着你走……”
她終歸不傻還很聰慧,慢慢的便回過味來了:“爺爺,你怎麼了?”
王憶笑道:“爺爺在感慨,你看這裡有老人在晨練、有夫妻在散步也有孩子在玩耍,老中小三代齊全了。”
葉長安點點頭,他換了話題問:“王老師,你來點評一下,咱們這個銀灘如果要發展,該怎麼發展?”
王憶說道:“首先是做基本的保護,起碼先把這個樣貌給維護好。”
“然後得設計出一個浴場來,後面進行一些建設,比如要建起遊客服務中心、男女淋浴房、洗浴用品出租點、海鮮餐廳——這些建設工作都比較簡單。”
“如果可以的話,跟這裡農田的主人進行友好協商,有償徵用他們的農田,改建成海濱公園,增加銀灘的遊覽性……”
他把日後國內海濱城市搞旅遊業的一些點說出來,聽的葉長安便讚歎不已。
這是審美和發展上的時代差異,四個年代的差異!
葉長安不懂未來旅遊業發展趨勢,但懂人。
王憶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
特別是王憶還給銀灘的旅遊發展定下了個方針策略:觀海景、遊海水、品海鮮、買海貨。
另外王憶的人文情結也讓他很欣賞:“建設景觀、發展經濟容易,而得民心、得人民擁戴卻難。”
“相比起來,徵用這些農田纔是最難的,不能損壞農民同志的利益,不能傷害農民同志對黨和組織的擁護積極性,同時還不能浪費國家財產和資源——很難啊,爺爺,這考驗你們智慧的時候到了。”
十里銀灘這地方屬於主島的郊區地段,後面便有小村莊。
葉長安直接領着兩人去了最近的一座小海草房。
此時房子上的煙囪在炊煙鳥鳥,一名老太太在煙火燻黑的柴火竈旁做飯。
屋子收拾的挺乾淨,裡面傢俱也挺簡單,鐵皮水壺、凋花的老傢俱、掛在牆上的領袖半身像和掛曆,另外就是碗快了。
葉長安說是上門來討碗水喝,老太太很熱情的招待他們,給他們倒了熱水,還誇讚了秋渭水:“這丫頭真靚呢,就跟是掛曆裡頭走出來的一樣。”
王憶覺得掛曆裡頭的都是一般貨色。
秋渭水向她道謝,葉長安跟老太太聊了起來,從領袖同志切入話題並切入的很成功。
老太太提起領袖同志很激動,那敬仰之情、信服之情,瞬間溢於言表。
葉長安主導話題,從領袖同志切入後轉向了新中國的建設、轉向了福海的發展,然後說‘聽了個小道消息’,把‘縣裡想發展經濟讓老百姓富裕起來所以要選定一些景點進行開發其中就有銀灘’的話題拋出來。
他說到了需要將農田改爲公園來招待來自祖國各地甚至全球各國遊客的事,問老太太有什麼看法。
老太太很明事理,說:“我支持國家的建設工作啊,咱們銀灘是好地方,以後要招待亞非拉的無產階級同志們來參觀?那太好了,就該讓他們來看看咱們新中國!”
王憶聽着老太太的話有些恍然大悟。
現在是83年的年初,還不是23年,兩個年代的特點不一樣,他以爲的難題未必是這個年代的難題。
葉長安陪着老太太繼續聊領袖同志,聊完了一碗熱水他告別離開,老太太還意猶未盡。
公者千古。
把人民裝入心裡的人,人民願意把他舉過頭頂。
在海濱逛到八點鐘,雙方分開。
葉長安去上班,王憶和秋渭水先行返回天涯島,該準備開學的事宜了。
教師們已經就位,李巖京從正月裡就天天過來,跟教師們聊天、跟學生們聊天,天天去查看山頂校舍工地的進展,對未來真是充滿期許。
王憶回到島上,他也在島上,正教導一羣小孩背誦三字經。
秋渭水笑道:“行呀,李老師,你提前跟學生們打成一片了。”
李巖京惶恐的擺手:“不打不打。”
他之前在多寶小學真是跟學生們打成一片,不過他是捱打的一方……
王憶衝他招手,說道:“走,領你去看看咱們學校開學的準備工作都進行的怎麼樣了。”
李巖京可是他欽點的接班人,這小子天生會教學,而且對他有着蜜汁崇拜,是他的小迷弟,最適合幫他來看管學校了。
他們先去查看縣裡送來的課本。
全套的課本被放入了祠堂空出來的廂房,推開門便是清新的油墨味,讓李巖京忍不住的作深呼吸。
課本全數清點,李巖京點過幾套後奇怪的說道:“好像都多了一本?還是今年咱們的學生多了一個?”
王憶正疑惑,隨即反應過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這裡的課本包括了教師們的教書本?”
李巖京尷尬的笑起來:“哈哈哈哈,要不然你是校長我是一年級教師麼?還是你仔細。”
王憶翻白眼:“當校長跟仔細不仔細有什麼關係?”
他揶揄着李巖京把課本清點一遍,沒有問題,然後他們又去看桌椅。
嶄新的桌椅佔據了老木匠家寬闊的院子。
一張張雙人桌堆砌起來,一張張椅子摞了起來。
如果說祠堂裡散發的是墨香,那院子裡飄蕩的就是木料香味了。
李巖京看到這些嶄新的桌椅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作爲教師,看到如此多的優質教學工具,實在是滿心歡欣。
要知道這裡的桌椅不光嶄新,而且做工很細膩,桌面的漆色在陽光下透着亮光,伸手摸上去好像在摸玻璃,真是光滑!
他開始口燦蓮花對王祥高展開極致的吹捧,將王祥高誇成了魯班在世。
當然這或許不是吹捧,是他的心裡話,因爲他着實被這些桌椅的品質給震驚了。
然而王祥高最終告訴他:“這算不上是我的手藝,王老師託人買來了半成品,我們就是給組裝了起來而已,所以你要誇還是誇王老師吧。”
王憶笑道:“李老師沒有誇錯人,能把半成品組裝成這樣的精緻課桌座椅,老高叔你們立大功了!”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着教學樓晾乾然後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