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智修走近牀前,輕輕掀開被單,看我的腿打着厚厚的繃帶還帶支架,便問:“還疼不疼?醫生說什麼時才能好?”
我搖了搖頭說:“不疼了”。又說:“至少要兩個月以後。”
他說:“那就慢慢養着,彆着急,會好的!”
元仲坤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陰陽怪氣的說:“雷總,別亂動,小心手上長膿包!”
雷智修站起來,對我說:“剛纔我們倆在外面說話,小童應該聽見吧?”
他指了指元仲坤,又指了指自己說:“小童,我和他,你願意跟誰?你要爲自己將來好好想,想好就大膽說出來!不要怕!”
我看着雷智修渴望的眼睛,心裡真覺得他可憐,爲我這麼個朝三暮四的女人真是不太不值得,但我需要他做避風港。
他絕對不會像元仲坤這樣,他溫柔體貼,尊重我的選擇,不在意我的過去,甚至不在意我和元仲坤的種種,隨時願意接納我,把我捧在手心裡。
重要的是他對我專一,唯我至上,在他面前我沒有負擔和壓力!
這樣的男人我若不選,我不是白癡是什麼?
只是選擇了他,我不確定自己真能從他所終,怕辜負了他深情!
再者也傷害了元仲坤的感情,他對我不薄,我不忍對他不義!
我又看看了元仲坤,他仍雙手交叉抱着手臂,兩眼沉靜的看着我,那神態好像在說: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好像吃定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捨不得他!
做出選擇真是很艱難,但也得選!
我內心深處在掙扎,實際上是兩者都不想選,我只想逃避一切,躲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好好調整心情,重新做一個自我的童彤!
但這是不可能的,從自私的角度來說,現在我已經傷成這樣,我需要他們其中一個幫我付治療費。
對於他們倆來說,十幾萬的住院和治療費只是九牛一毛,給我治療就算扶貧了。
這兩個男人在靜靜等着我的選擇,他們一定各自都爲有吸引我的地方,以爲最後的判決一定是歸自己!
若是我選擇了一方,對一方來說必定一種傷害,至少在情敵面前失了顏面!
罷了,人必須自私一點,我的選擇只能是認爲對我有利的一方。
我狠着心腸對元仲坤說:“對不起,元總,我已經答應了智修的求婚,我們的一切,你就只當是過去吧!”
雷智修的臉上露出了喜色,他坐到我的牀邊,拉着我手說:“小童,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
元仲坤原來交叉抱着肩膀的手放了下來,臉也變黑了,眼睛也變得很陰鬱。
我這麼選擇的確是當着雷智修的面讓他丟臉了。
他冷眼瞧着我,那神態帶着怨憤,說了句:“童小豬,你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丟下這話,轉身就走。
雷智修說了句:“元總,好走不送了啊!”
我心裡沉甸甸的,我就是白眼狼又怎麼樣
?
你要是真把我當只狼,哪天燉着吃還是煮着吃還不一定!
元仲坤帶着保鏢和小茹走了,這回他應該死心了吧?
從此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道,再不會有交集。
但我的心情並沒有由此感覺特別輕鬆。
雷智修溫情的對我說:“等你傷好了以後,我們就舉辦訂婚儀式,然後最遲三個月內,我們就辦結婚,婚戒都拿回來了,還刻上了我們倆的名字呢。”
我記起來了,與雷智修去首飾店除了買那枚紅寶石訂婚戒指,還有一對結婚用白金鑽戒。
紅寶石戒指原來我一直戴在手上,可被元仲坤劫持到綠園後,還被他嘲笑一番,說我的就這麼物質,就這麼眼色低,雷智修用這個小小破戒指就把我的心收服了?
我頂他說,沒見你跟我買?他還說要買就買個大鴿子蛋,不下幾千萬不要戴,他丟不起這個人。這個人真能吹噓!
我只得把它取下來放進了包裡。但這個死傢伙恐怕只是吹吹而已,再也不指望他給什麼鴿子蛋的婚戒,那怕一粒小黃豆都不可能給我買!
我指了指我牀頭上包,告訴他:“訂婚戒指太招人眼,我把它收起來放我隨身背的包裡了。”
他說:“我就喜歡你戴着,你戴起來很襯你氣質,讓我幫重新戴上。”
我爲了讓他高興,也就把包拿過來,打開後拿出裝戒指的精緻小盒子。
他接過來打開,拿出戒指,再一次把它戴到我的中指上,捧着我的手左看右看。
“看你戴着,我就覺得你已經是我的新嫁娘!”
我看着他微笑,心裡卻盤算着另外的事,這一切還是等我傷心以後再做打算吧,反正還這麼長時間呢!
雷智修又說:“元仲坤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如果你覺得這個戒指還不滿意,我再給你換一個滿意的!”
可能他是聽到元仲坤說這個是破戒指,他對此便上心了。但這個戒指是我自己挑的,他原本想買個大克拉的鑽戒是我沒讓。我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不應該買這麼奢華的東西。
我說:“不,這個我喜歡,你買的我都滿意。”
他聽我這話很高興,擁着我說:“以後我決不再離開你了,去哪我都帶上你,我會時時保護你,不要讓你受一點點傷害。”
我覺得自己實在很幸運,即使我的腿好了,以後多少都留下點舊疾,這一年來的感情經歷,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可這個男人卻不嫌棄我,這麼大度的包容我,我如何回報他呢?
“我會派專人來陪護你,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說,要把我當作你最至親的人,千萬不要對我客氣。”
我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住院?”
“是你的朋友葉小姐找到我的。”
原來,雷智修前兩天從北京回來了,可打我的電話不通,聽安百勝說我已經有一個星期不來公司了,他便找謝曉玄問情況。
謝曉玄說也不懂我怎
麼回事,還以爲我也跟他去北京了。並帶着他去我的所住的地方找我,敲門不見應聲,問同樓住戶也說幾天沒見過我。
雷智修擔心我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出什麼事,便讓人撬了鎖,進去一開還是沒有人。
他只得去查我的家人和朋友,但最後都沒有誰知道我的消息,本來想報失蹤的,但葉子吟主動上門找他,告訴了我曾求助她,並把我發的照我信息都給他看了。
這樣一來他就知道,是元仲坤把我給囚禁在綠園,因此派人打聽我的消息,從綠園一個雜工嘴裡知道我跳樓傷着腿,被送醫院救護。
我問他:“你知道元仲坤綁架我,你爲什麼不報警?”
總覺得雷智修對元仲坤很忍讓,換過來,元仲坤一定不會對雷智修手下留情。
他說:“你希望我報警嗎?”
這一問把我問住了,其實我這麼問他,心下就是擔心他報警,當然我實不願意元仲坤有麻煩。
雷智修微微笑了笑說:“小童,我清楚你不願意傷害他,你人太善良,你與他多少都有點感情,所以我也不想讓你難過。”
哎!其時他還是明白我的心,他太體貼人了,但我的心卻一直不在他身上。
他又說:“正因爲如此,你總被他欺負,總受他牽制,我覺得你真可憐!我心不知爲你難過了多少次。”
“還有,我這個人做事不想做絕,元仲坤的父親與我伯父是故交,若是我把他給告了,也等於是不給他父親面子,從這一層來說,我也不想搞得太僵。”
雷智修確實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就算他元仲坤對話都看得出,總比元仲坤顯得大度謙和,而元仲坤對於他,總是一副以勢壓人的態度。
也許,在元仲坤眼裡,雷智修資歷比他淺、年紀比他小、各方面都不如他能耐?
這麼久以來,我總記得很久以前,雷智修救過落水的我,我們一起散步時,我和雷智修的對話,一直琢磨不透是什麼意思。
我曾說過:我的命是你救的,衝這一點,我心底感激你!今後我想,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幫助,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還你一次救命恩情。
他卻說:如果到了那一天,也許我們的關係就此結束,再也不是朋友,所以我也不希望你還這個人情。
因此便問他記不記得我們的這段對話,他笑笑說記得:“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忘記。”
我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去富麗達,並不是只學管理,做實習這麼簡單,但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說。”
“有這麼複雜嗎?能不能就現在跟我說?”
他沉默了下說:“因爲,當時我看得出你對元仲坤已經有感情,但如果我利用了你對他不利,你一定會恨我。”
我還是不明白,眼睛怔怔的直視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像雷智修這麼敞亮的人,難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說:“這事有點複雜,我想以後再告訴你好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