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費嫂說了有元仲坤的舊事,我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他少時的歷經的苦和與女友愛情的悲劇,讓我覺得他十分可憐,心中老是酸酸的,我是特別容易同情別人的人,何況是我深愛的人。
我有一種特別想安慰他衝動,我甚至後悔自己恨他怨他,還盛怒中咬他嘴出血,還暴踢過他的下體。
想想他對自己所說,沒有買過一件東西給他,和他相比,的確他給得我太多太多。
他屢次救我的命,甚至差點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好幾次身體出狀況都是他守在病牀前,那一份深沉的愛意我能體察得出。
我身上裡裡外外的高檔衣服鞋子以及用品都是他買的,我弟妹的學習用具以及補習費是他給的,我家的老宅子是他讓人幫翻修的,我卡上還有幾十萬也是他給的,還有讓人無微不至的照顧我,這都是他的心意。
好些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他點點滴滴他都替我想到了。
是不是一切都是我的太自私,總是從自己角度出發?
晚上,元仲坤快九點半過了纔回到綠園,我隱約聽見費嫂問他要不要吃夜宵,他說纔跟客戶吃了飯,還問費嫂說今天我好不好。
費嫂回答:“少夫人很好,就是起得晚了一點,早餐和中餐一塊吃了。”
他說:“以後三餐要她按時吃,不要睡得太晚。”
費嫂說:“坤少爺放心,我會照顧好少夫人的。”
他走進了臥室,看上去有些疲憊。
我微笑的迎上去幫他把脖子上的領帶解下來,溫柔問他:“元哥,你累不累?”
他凝視着我的眼睛,擡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臉沒說話。
我又幫他解襯衣釦子,十分討好的說:“元哥,我幫你去放熱水,再放點薑末,你泡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好好放鬆放鬆。”
他“嗯”的應了聲,自己把襯衣脫了下來,然後又打量了我,看我今天穿了一件粉紅的睡衣。
“怎麼,還想要?”
他眼裡含着笑意,有些輕佻的問。
我嗔怪的輕推了他一下說:“不是,我記得你說喜歡我穿粉色嘛。”
他裸着上身把我抱緊,在我耳邊說:“別又勾搭我上火,今天先放過你了,好好休息。”
我雙手吊在他脖子上,貼在他懷中蹭着他,像小貓那樣依偎粘乎他,他覺得有些奇怪,把我臉捧起來看。
“又有什麼事要求我?”
我又想起他小時被欺負以及跟女友的愛情悲劇,眼睛有些溼潤,他看着我眼睛裡的潮溼,更覺得奇怪。
“到底什麼事,說說看。”
我又鑽到他懷裡,覺得不好意思,我本沒有想哭,但眼淚不爭氣,就是不由自主的哭。
他擁着我說:“受什麼委屈?費嫂麻嫂侍候不舒服?她們說重你了?說出來我去找她們。”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他又一次捧住我的臉,盯着我眼睛看着。
“你這小白豬,莫明其妙傷什麼心?”
我眼淚居然收不住,流得更多了。
他吻了吻我的淚眼說:“
是這幾天弄得你太疼了?或哪裡不舒服?”
哎,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我是在覺得心疼他,看見他我就想哭。
“好個梨花帶雨的童小豬,我想你是去演林黛玉肯定比誰都像。都不用上眼藥水,動不動就眼淚鼻涕口水一齊掉,哭得比誰都傷心。”
他這一說,我又有點想笑,他抱緊我拍拍我的背。
“好了,我先去先個澡,然後再看你再跟我說爲什麼哭。”
我連忙跑到浴室,幫他放熱水到浴盆,放進了些泡浴用的細姜,試試水溫正好。
他把上下全脫光,便走進浴室,看見我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裸身進來,又調笑我。
“還沒看夠?那就好好觀賞觀賞自然人是怎麼樣子的。”
我忍不住笑起來。
“要不要跟我一塊泡澡?”
我趕緊嘻着臉溜了出去,要真惹急了他又找罪受,我可不想再那個了。
過了十多分鐘他包着浴巾出來,我又殷勤的幫他換上了睡衣。
他擦着頭髮盯着我說:“童小豬,今天怎麼變得這麼賢惠了?”
“我以前不賢惠嗎?”
“沒覺得你有什麼賢惠,要是一賢惠準有事來求我!”
我翻了翻眼皮,在他眼裡我很懶嗎?
確實,我好像不太主動幫他做什麼,除非有求於他。
他擦完頭髮,走到牀邊,往牀背一靠,招招手說:“過來!”
我還沒走到他身邊,他就一拽我,把我手上的浴巾往遠處一扔。然後把我拉近,雙手架着我胳肢窩,一下就把我架到了他腿上坐着。
我們面對面坐在一起,他又問我:‘’童小豬,老實交代,你剛哭什麼這麼傷心?”
“沒,沒有什麼,我……我就是想哭。”
“真的?”他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像看到我心裡去。
我臉貼着他胸膛抱緊他說:“元哥,今天我聽了費嫂說你過去的事,我就難受。”
他摸了摸我的背說:“爲什麼?”
“你小時候受了那麼多苦,還有你女朋友死了,你都沒得見她最後一面……”說說我又覺得難受,抱得他更緊了。
聽到這,他摸着我背的手停頓了下,又繼續撫着我背。
“傻瓜,這都哭成這樣?”
“我好可憐你,元哥,我好難受。”說着又動情得眼淚又要涌出來。
“你呀,又愛心氾濫了。知道不知道,男人不需要可憐!”
我怔了怔:男人不需要可憐?
他捧起我的臉,看着我眼睛說:“男人只需要女人的溫柔,不需要女人的可憐,更不需要女人的眼淚。明白?”
我又埋在他懷裡,抱緊了他,我覺得自己對他原來不夠溫柔,對他有敬畏,有害怕,有抱怨,有牴觸。
女人的溫柔我還沒在他身上好好運用。
我們倆就這樣靜靜的抱了好一會兒,他說:“沒事了?別動不動就哭,男人都怕女人哭。一哭二鬧三上吊諷的都是你們這些女人。”
我一直有問題縈繞在腦海中,現在覺得
是該問他的時候。
“元哥,我想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一定如實回答我。”
“你說。”他的手在我的背後劃圈圈,像是在打問號。
“費嫂說我像你死去的女友,你是不是你懷念你的女友,所以纔對我這樣好的?
“嗯,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是的。但她是她,你是你,除了相貌相似,你們沒可比性。”
我心裡又不舒服了:“那就是說,我不如你的女友?”
“童小豬,信不信我把你扔下樓去?你跟一個死人比什麼?連死人的醋你都吃?”
我一噘嘴:“我就怕自己是你女友的替代品嘛!”
他語氣緩和道:“人不能總停留在過去,她只是我藏在心中的記憶。所以童小豬,你要一頭撞死了,也只成爲我的記憶。”
我狠瞪了他一眼:“要麼,怎麼說你冷酷呢?”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抱着個死人過一輩子吧?”
得,他這話我無可辯駁。實際上,如果他是個專情的人,他女友不死我還沒機會成爲他的女人。
那他把女友的照片收起,已經表明他跟過去告別,重新開始新的感情,我希望帶來新的感情就是我。
他說:“好,繼續問第二個問題。”
“你原來曾答應過你父親,把我放在他身邊工作,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他手停了下來,沉默了下說:“你對於你很重要?”
怎麼不重要,若不是他答應他父親,我覺得自己就像被他擦過的桌布那樣扔掉,我哪裡就衝動得去撞車了?
關鍵是,我一女侍他們父子二人,這不是作賤我麼?
我說:“不然呢?就衝你這句話我就想死!”
“我原先也不想答應,你在邊上也聽到了,但我沒辦法拒絕他,他是我父親,不是別的人。我想過後還可以想別的辦法補救。”
我又有點激動,從他懷裡一掙脫,坐過旁邊瞪着他說:“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童小豬,你睜大眼睛的時候,就像兩個銅鈴。”
“我不跟你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
“這事已經過去,還提它有意思嗎?”
我聲音又提高了一度:“可我心裡過不去!這事我糾結了好久,我就覺得在你心裡,我可有可無,隨時可當用舊破抹布一樣的扔出去!”
他也有些惱了:“你想事情都太極端!真是個偏執狂!”
我沒想得沒錯,他就是因爲怕他父親,怕他父親把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奪走,所以寧願捨棄我!
在我跟利益面前,他還是選擇了利益!
“你不知道我有病?我有抑鬱症,我太極端,我偏執狂,我是個瘋子,你滿意了?”
他一把又把我拉到懷裡說:“好了,別瘋了!”
我猛的一把推開他:“我是瘋了,我變瘋一切都拜你所賜!”
本來我初衷是想安慰他的,可最終演變成激烈的對抗。
我就像一頭暴怒的母獅子一樣,對他怒目而視,像是恨不得咬他一口,看來我真是有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