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鎮定的說:“什麼可疑?兄弟啊,你仔細看看這車牌,我這是政府用車,我得去接我們領導,昨天他下縣郊裡視察,晚上就住在那了,我今天得接他回來趕着早上八點的會議,別讓你們給耽誤了!”
“你們領導是誰?”
“肖子昆!”季東語氣有些硬起來,對付這幫人光好說話是不行的。
“肖子昆?”對方重複了一句。
季東把車輛出入政府通行證遞出車窗亮稍了一下。
有人說:“行了,那你走吧!”
當季東把車開離了一段路,他說:“小童,快起來!”
我把座墊一頂,翻開鑽了出來,這下可舒服多了,在裡面可悶得半死。
透過後車窗我回頭看看,收費站已經遠遠拋在後面,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問:“肖子昆是誰?怎麼這些人一聽見就不敢搜了?”
“是S市的市委書記,誰不知他的大名。報紙電臺天天吹他,一下又什麼綠化美化功臣,一下又什麼反腐倡廉榜樣,所謂搞什麼一年一小變,三年一大變。搞來搞去全是大小便!”
聽季東話音裡對這位書記並不怎麼感冒。
“季大哥真的是爲他開車嗎?”
“哪裡,我只是用他的名頭嚇唬人罷!牛一下,反正他人牛,咱不就藉藉他光嘛!”
原來肖子昆有專車和專用的司機。副處級以上領導都配專車和專用司機,而季東只是政府車隊一名隨叫司機,是侍候副處級以下領導,他們誰有有事要辦才叫他。
原來這樣!反正車是掛着政府的牌,一般人哪知道內情。
季東今早也大概知道我的情況,他說:“那個男人這麼大動靜來追你,看來很在意你啊!”
我說:“對,他在意我的目的不外乎就是爲他生孩子!”
季東從後視鏡看看我笑了:“小童,你挺有個性的!”
我也看看他說:“哪個人沒有個性啊?世界上沒一張樹葉是一樣的。”
“你不愛這個男人嗎?”
我坦率的說:“愛,愛得入骨,但又恨得咬牙!”
季東又哈哈大笑:“那說明你是很愛很愛他咯!那你何必躲他呢,真正愛一個人有的事得委曲求全。你想看他找誰生孩子不行,爲什麼非找你呢?肯定對你有真感情嘛!”
男人和女人的對事情的看法就是不一樣,可我不能完全苟同。
“季大哥,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啊?既然愛一個人就要爲站在對方立場想想,總不能犧牲自尊來委曲求全吧?再說了,他連個婚約的保證都不能給我,我能指望他一輩子對我好嗎?”
“這倒是,可也許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男人倒是會爲男人開脫,說起這個男女之情來,還是跟女人有共同語言。
我心裡不痛快起來說:“季大哥,你怎麼幫他說話呢?他能有什麼理由?他有錢有勢的,最大的理由就是他以爲他皇上,他喜歡誰就跟誰,不喜歡就撇開,要什麼婚姻?要結婚也得找
一個對他有利益幫助的人。”
季東這回不笑了,沉默了下說:“你說的這種情況的確存在,有錢有勢的人心也大,做這種人的妻子肚子也得能撐船。小童,老季我只隨口說說,主要你自己怎麼活得自在就怎麼樣,別委屈了自己就是!”
這話倒是很貼我的心,我這才感覺舒服一些。
車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個離S市較富庶的縣城,之所以蝶舞在這裡設個銷售點,就是因爲當地的經濟發展得較好,這裡的人比較講究時尚,女人們都特愛打扮,公司系列產品在這裡有一定的市場。
到達這裡是早上還不到七點鐘,因爲縣城裡的生活節奏較慢,除了有些早餐的鋪子是開門的,幾乎家家戶戶都還關着門,街道上冷冷清清。
先到蝶舞的銷售點,這裡僅僅是二層樓的商鋪,上面是辦公室,下面是商鋪,但還沒開門。
見此情況,季東也不好離開,把車停下,就帶着我一起去先吃早餐。
季東在家裡一定是一個十分會疼潔玉,他讓我坐着等,自己去站着排隊買米粉,先把一份端給我,再去拿他自己那份,且幫我加了許多料,什麼鵪鶉蛋、炸肉皮、叉燒、豆腐皮、生菜等,滿滿一大海碗料堆得高高的。
我看見有些皺眉,感覺太多了可能吃不下:“季大哥,這是多少兩粉啊?”
“三兩啊,是不是不夠?”
我看看他自己那份也是滿滿的,便笑了:“你這麼大個子要三兩,我比你長得小個多了,你給我也來這麼一大碗,要撐死我啊?”
他大大咧咧的說:“沒事,你先吃,吃剩的我就幫吃!”
這多不講究啊!我吃剩的怎麼好意思讓別人吃呢?
他看我猶豫說:“在家我都這樣,潔玉吃剩的我就包完,所以我有個雅稱叫潲水缸!我吃得多,潔玉說我吃死都吃不飽,你別怕,反正你吃不完,我肯定把你掃除乾淨!”
說得我咧嘴又笑了,覺得他挺幽默的,他性格開朗,爲人隨和,骨子裡還帶着軍人的灑脫,還帶着司機的豪放。
他開吃起來,吃得那個香,拂拂啦啦的筷子掃幾下,碗裡面的東西立時有一半吃進了肚裡,好像連嚼都不嚼,直接就嚥進肚子裡去了。
“你吃啊,怎麼不吃?”看我盯着他發愣,他忙催我。
盛情難卻,但爲了留得乾淨一些,我就只吃一邊碗的,吃到二分之一,實在吃不動了,看看他的碗早已空空。
“我吃不下了。”我放下碗。
季東二話不說,拿過來又是拂拂拉拉掃了幾下,碗又空了。
潔玉給他賜的潲水缸這個雅號還真不是蓋的!怪不得看他壯實得像頭牛!
看看時間才七點半,季東說:“還早,你不是要長期住這嗎?要不要帶你去找個出租房?”
我問他:“季大哥,你還趕着回去,今天不上班?”
他說:“要不把你安排好,我回去不好像潔玉交代,上班遲一點可以請假!悄悄告你吧,我怕老婆。”
說完,還裝出
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我又呵呵笑起來。
沿路看看街頭小廣告,有出租的,有賣藥的,有辦證的,小縣城似乎沒有大城市管得這麼嚴,貼得到處都是。
離蝶舞銷售點不太遠,只拐過一條街道,就看到一棟較爲新私人建小公寓,有六層高,在外牆有塊板掛着,上大大的寫了個招租兩個字,上面還寫有電話。
季東說:“這裡怎麼樣?要不要進去看看?”
我點點頭:“看看,挺好的。”
季東打了這個電話,馬上就有人接聽,不一會兒一個暴牙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老闆,租房啊?”
他一開就問,那牙讓我感覺長得真難看,頂着嘴脣說話都覺得彆扭,聲音也特怪,怎麼也不去糾正糾正,多影響形象啊!
看他暴牙那樣子像牛魔王,我都不想租了,但想到我租的是房,又不是租他人,不看他就是了。
季東說:“帶我們去看看房。”
暴牙房主領着我們進去,他介紹說:“這一層樓才建了五年,一層樓有五套房,水電都齊全,全都是一房一廳的,好租得很。”
季東說:“三層還有房嗎?”
“三層沒有了,四層還有兩套,五樓還有一套。要不你們把那四層的兩套全租了?給你們優惠怎麼樣?像你們年輕人不是要結婚生孩子啊,一房一廳哪夠用?”
暴牙以爲我們兩個是情侶一起來租房,季東問怎麼租,暴牙說一套月租六百,兩套月租一千。
季東很強調的問道:“租這四層二套一千?租五層的六百?”
暴牙笑得很開心:“是啊,老闆,兩套一千。”
季東說:“一套五百還行,就這麼樣吧,小童你說呢?”
我點點頭,覺得這個價可以。
暴牙嘴都咧到耳朵了問:“兩套都要嗎?”
“只要一套!”
暴牙不高興了說:“剛我說光租一套要六百的,怎麼就五百了?”
季東說:“你不會算數嗎?兩套月租一千,除以二就是五百!我要的就是五百的,五層的六百那個我不要!”
暴牙張着嘴看着季東,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確是說這四層是兩套一千,五層六百,是自己沒注意給對方鑽了空子!
我背過身捂着嘴笑了,這季東真有一套,把精明的房主都給耍了!何況這暴牙露出的怪相讓我一看就想笑。
租好了房,一看時間也到了營業部開門的時候,正在這時呂潔玉打來電話,讓我直接去銷售點找負責的門店經理報道,她已經安排好了。
季東送我到銷售點後,他就與我告辭,我說:“謝謝季大哥,路上小心點!”
他說:“別客氣,等你有機會回S市時,我再來接你回去。”
我看着他所開的小車消失通往S市的大路上,心裡又有些悵然,感覺好像自己獨自一人被拋在孤島上一樣。
人是合羣的動物,如果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舉目無親時,特別的思念家鄉思念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