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五在長安待了數日,每一天的夜晚,都被歡喜公親自叫道庭院中。這幾晚的時間,歡喜公已經將奎一的死極拳、胃三的白虎指、昴四的輕功,都教給了他。雖說並不能很快學會,但畢五好歹也是武林高手,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之下,也學了個皮毛。
畢五在歡喜公的身上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漸漸地,他也對觜六的推測產生了懷疑。畢竟,觜六自己都說,只有三成的把握,如果推測錯了,也很正常。
“再等幾天,若是國公還沒有什麼異樣的話,那就飛鴿傳書,讓二哥他們回來吧。”畢五打定了主意。
然而就在此時,龍遊水卻從半路上回到了長安。這一次虎頭蛇尾的行軍,對士氣的打擊也非常大,不過,反正他是奉了聖旨退兵的。其餘的事情,也不應該歸他管,自有皇帝去頭疼。
歡喜公自從見了龍遊水一面之後,對畢五的教導越發的上心了。修煉的時間已經不光限於晚上,畢五除了每天四個時辰的睡眠之外,幾乎都是在歡喜公的教導下度過的。不過,“白虎七宿”每一項絕技都是他們鑽研一生的成果,畢五已然有了暗器絕技,想要再學習其他,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
終於,這一天,歡喜公把畢五叫到了身前,給了他一個任務,道:“小五,這幾日你雖有進步,但終究不能和姬雲空相比。不過,洛陽正處於戰火當中,這一次魔教攻城,姬雲空恐怕不會坐視不理。你且去洛陽一看,若是姬雲空被殺了,你便回來覆命,若是未死,你可見機行事。”
“是。”畢五心中煞是奇怪,從長安感到洛陽,就算自己全力甘璐也要將近半月的時間。等到自己到了洛陽,恐怕戰爭早已結束了。那時還怎麼見機行事?
似乎是看出了畢五的疑惑,歡喜公笑道:“咳咳……魔教這一次對洛陽有志在必得之勢,姬雲空就算在厲害,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保護洛陽。就算護住了洛陽,他也必然會在洛陽謀劃大事,我再賜你兩件寶物,若是使用得當,應該能擊殺他。”
說罷,歡喜公顫顫巍巍地站起,從房間的櫃子裡拿出了兩個錦盒。
他打開了其中一個,裡面是一個海膽一般的東西
。通體綠色,看上去就如同人體內的膽囊一般。
“這是唐門奇毒,孔雀膽。工部的那幫人得到了孔雀膽的製作方法,加以改進之後,造出了這個東西。製造它的時候,死了近百名工匠、藥師。你若是遇到了姬雲空,將其捏碎,裡面的毒汁一碰到空氣就會化爲氣體,只要吸入一點,就能立刻致人死命。”歡喜公道。
畢五冷汗都流下來了,這種東西一用出來,姬雲空死不死不知道,反正他是死定了。
歡喜公又笑道:“天下間,除了能解百毒的天山雪蓮之外,任何東西也解不了孔雀膽的毒。不過,哪怕是天山雪蓮,如果不在當時服下,也是無用。所以,咳咳……孔雀膽幾乎是無解之毒。然而,工部衆位大臣,嘔心瀝血,終於在太醫院的幫助下研製出了一種藥。咳咳……”
歡喜公說着,又打開了另一個盒子,裡面卻是一顆皺皺巴巴的果實,就像是縮水的櫻桃一般,只不過是青綠色的。果實表皮稍微有些皸裂,但內部的果肉卻顯出一些晶瑩的綠色。
“你將此物服下,一旦吸入孔雀膽的毒氣,就能暫時避免中毒,不過,時間只有一炷香,你萬要注意。”歡喜公將這顆果實一般的東西放到畢五手裡。
畢五對此頓時起了疑心,但現在的他就在歡喜公面前,想要推脫,都是毫無方法。
拼了!畢五心一橫,將歡喜公手中的果實吞下。果實入口即化,畢五也未感到任何不適,只覺得一團熱氣沉入丹田之中,渾身反而越發舒爽。
畢五漸漸心安,將另一個玉盒收入懷中,朝歡喜公一拱手,道:“多謝國公,在下這就啓程。”
歡喜公擺了擺手,示意畢五離開。等到他離開之後,歡喜公咳嗽了幾聲,依舊用顫顫巍巍的雙手打開了桌子上的鳥籠。頓時,鳥籠中的白鴿沖天飛去。在鴿子白色的羽毛之下,綁着一根小小的白色布條。歡喜公很是聰明,將布條隱藏在了鴿子的羽毛中,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綁在腳上,這樣,哪怕是被人捉到,恐怕也不會留意羽毛裡一個細細的布條。
畢五收拾了一下包裹,立刻暗中離開長安。然而,他卻不知道,在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動向。
洛陽,赫連軍居高臨下,視野自然比姬雲空開闊。然而,很快,姬雲空也看到了遠方紅色的狼煙。
“衆位將士,我們的援軍很快就來了,堅持一下,魔教立刻就潰敗了。”姬雲空心中一喜,頓時感到輕鬆許多。雖然他的身體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撐,絲毫感受不到疲倦,但精神上卻已經負重不堪。
所有人都以爲姬雲空是爲了激勵士氣而說出的話,然而,他們很快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姬雲空他,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當所有人都看到那紅色的狼煙之時,才發現,那股煙氣分明就是沖天的血氣。而隨着這股血氣而來的,是鋪天蓋地般的壓力。這種壓力,和姬雲空那種手握鬼懼,屍山血海的恐懼完全相同。
唯一有所不同的,那就是姬雲空僅僅是一個人,而對面來的,卻是千軍萬馬!
不對!衆人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卻發現對面奔騰而來的,只有五千軍馬。然而,就是這五千人,卻跑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他們每一人的臉上都有着無數的刀傷,幾乎是完全毀去了容貌,手中的兵器更是各具特色。有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但毫無例外,每一人都使用着長柄武器,這樣的武器,配合他們胯下的戰馬,完全就是戰場上收割人頭的機器。
和他們奇怪的武器相比,他們的盔甲倒是出奇的一致,全都是墨黑色的重甲,連帶着一個輕巧的頭盔。盔甲顯得十分黯淡,那是因爲被血染紅之後凝成了黑紅色的原因。更讓人恐怖的是,他們的盔甲居然完全是黑紅色的!這就像是從血海里撈出來的一般。和此相比,盔甲上無數的刀痕槍傷,簡直不值一提了。
這些人到底是誰?他們的氣勢還未出現,就已經令人膽寒,魔君陣營中,竟然有不少人在這一刻被嚇得連武器都拿不穩。面對這五千人馬,簡直如同面對死神閻王一般。
這羣人,就如同是從地獄中殺出來的鬼兵一樣,身上翻涌而起的血腥味令人陣陣作嘔。在他們隊伍的中間,一杆碩大的戰旗被一名黑甲騎士抗在肩上,戰旗上沒有寫一個字,而是畫了一隻猙獰的厲鬼,
那厲鬼的名字,是羅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