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怪物一樣噁心的傢伙自然就是那名佛宗和尚,在沐雲英的歸明劍下,他就是光明中的腐朽,要將他從光明中去除。
可惜的是,他的反抗太強,虛弱的沐雲英釋放的光明不夠。
於是他被炙熱的劍意燒的面目模糊,五官都已經從臉頰上消失不見。
因此蕭長夜沒有辦法從這張五官都沒有的臉上看到太多表情,只能看見那些燒焦的皮肉在蠕動,從中滲透出的鮮血在代表着他的生命在流逝。
經過多次戰鬥的傘已經微微泛黃,此刻洞穿過這個傢伙的身體,沾了不少鮮血。
蕭長夜心想若是七娘醒過來看見一定會很生氣,於是他猛的從和尚體內拔出,旋即和尚向後倒去,再也無法站起來。
轉身準備走到河邊去將傘洗乾淨,突然間發現面前出現一名看起來很是疲憊,衣裙上沾着很多血漬的姑娘。
由於剛剛醒來的緣故,蕭長夜確實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那麼一點不中用。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終於反應過來。
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就是那塊無暇的玉,她的身上好像散發着淡淡的梨花香。
“謝謝!”
蕭長夜誠摯的說,腦子宕機只在剎那,反應過來的蕭長夜很快粗略的猜測出始末,從下雨的四葉街到天明的南新河畔,是面前的姑娘救了自己。
看着對方蒼白如紙的臉頰,蕭長夜很擔心的詢問,“你還好嗎?”
沐雲英藉着手中的劍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看到醒過來的蕭長夜,心中有了一丁點的放鬆,虛弱的聲音就像一片從風中落下的樹葉,“帶着我,離開這裡。”
“這裡是那裡?”蕭長夜知道,這裡絕對有蹊蹺,猜測的理由很簡單,天不可能這麼快就亮了,南新河也沒道理這麼安靜。
“我想先睡一覺,醒過來就告訴你,”沐雲英輕聲說。
這句話從字面上看似乎是有某種用意,比如擔心蕭長夜丟棄她,於是用這樣一句話提醒他。
不過蕭長夜沒有這樣的感受,因爲她的聲音很虛弱,虛弱得像快要油盡燈枯的燈盞,從這樣虛弱的聲音中蕭長夜聽不出別有用心。
反而覺得原本給人以清冷的少女,此刻看起來很是脆弱,像個小女孩一樣。
蕭長夜還想再問,現在他的疑惑很多,但沐雲英沒有給他機會便倒了過來。
他接住少女無力的身軀,然後感知着這座天明後不一樣的朝歌城。
隨後,確認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沐雲英給自己用的是什麼藥,那怕灑的非常不均勻,可是他的外傷還是神奇的恢復很快,就連身體中的黃沙與佛門真意也因爲相互激斗的原因變得無力起來。
只要找一個安靜且安全的地方,花費些許時間,他相信自己便能夠將兩種力量從體內祛除。
從南新河中將自己末須劍撈了起來,蕭長夜沒有做任何停留,揹着沐雲英向侯府的方向而去。
倒不是好奇現在自己家變成什麼樣子,就是認爲侯府是自己在京都最熟悉的地方,去那裡即便遇見什麼自己也好應付。
前行的過程十分謹慎。
蕭長夜選擇走的方向都是些偏僻路線,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進入一條較爲狹窄的街道時遇見了幾名黑衣人。
“真特孃的邪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來了這個鬼地方!”
男人一腳踹飛門板,怒氣衝衝。
“大哥,我們真不過去,剛纔南新河那邊傳過來的動靜可不小。”
跟在他身後的人建議道:“沒準兒我們能從那個女人的身上知道些什麼,抓去交給大師傅還有賞。”
男人進門坐在擺着幾個空碗的桌前,想要倒水喝可惜水壺中沒有水,他氣憤的將水壺砸在地上,說道:“實話告訴你們,那個女人即便我帶着你們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什麼?!”幾名小弟不敢相信,“大哥,您距離坐明只有一步之遙,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是您的對手?”
“呵呵,”
一聲冷笑,男人說道:“說出來怕嚇着你們,那個女人姓沐。”
在大周,姓沐的人不多,有名氣的沐姓人家更少,能夠讓他們大哥臉色驚變至此的只有一個。
“大...大哥,您說...說的是...”
剎那間,原本自信的小夥子像是霜打的茄子。
“沒錯,就是沐雲英那個妖女,剛纔準是有人和你小子打了同樣的心思,不用我猜,肯定是完蛋了,”
男人鄭重叮囑道:“現在你們最好祈禱不要遇見這個妖女,否則我們都活不成,之前王先生是怎麼被制服的你們也看見了,後面就連大師父出手,妖女也斬碎了佛印,”
“在這裡,也只有大師父一人才是她的對手,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大師父。”
揹着沐雲英躲在牆邊竊聽的蕭長夜,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扭頭望着靠在自己肩上睡覺的姑娘,切身體會到了不可思議這個成語的具體意思。
再如何驚駭,也容不得蕭長夜多想。
只是得知這一真相後,蕭長夜發現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將背上的少女普通對待,落在她大腿上的手不受控制的變得滾燙起來,彷彿觸摸的是滾燙的火炭。
於是他用傘作爲了支撐,也不管封七娘是否同意。
緊接着他又察覺到後背傳來的柔軟,心情變得很是沉重,很是複雜。
這份沉重和複雜來源於對方恐怖的身份,在這樣的情況下蕭長夜也不想去做一個酸腐的道德君子,只是他真的有些擔心這個被譽爲如今大周天賦第一的女子醒過來會不會來個秋後算賬。
畢竟,像這樣高高在上的女子,往往都會有奇怪的自信。
就像在此之前,沐雲英用劍抵在自己的咽喉和翻窗而入突然說要給自己致命一擊,他根本就預料不到。
蕭長夜改變了原本的路線,因爲那羣人將路攔住,現在他也不想繞行。
雜亂的心思隨着天空的突然暗沉逐漸平靜下來,適才那羣人口中的王先生和大師父進入蕭長夜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