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運

小鳳臨走前送了我一隻貓,說她不能陪我實現我們的諾言以後就讓這隻貓代替吧。

小花是一隻很乖巧,很懂事的貓。只可惜它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我家。在我看來小花對於我,對於奶奶來說都意義非凡。可是它終究和我一樣是一個苦命的孩子。這一年對於我家來說是一個重大的轉折。

小花來自寵物店,對於養慣了土貓的我來說委屈了這隻小傢伙。它從一進家門就被栓了起來,直到有一段時間它狀態很不好,不吃不喝,不動,也不叫。但我們沒人發覺到它的不對勁。有一天我蹲在它面前想逗它玩的時候才發現了原因,那根栓着它的線已經勒進了它的身體。我連忙解開了繩子把線從它惡化的肉裡面取出來的時候它才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栓線的部位露出了鮮紅的肌肉組織,腐爛的皮肉已經分離。右前腳肩骨已經錯位變形。看着那可憐的小傢伙我心如同刀絞一般的痛。

解開小花後我立刻到藥店買了雙氧水,來替它消毒處理傷口。雙氧水倒上去的時候,化膿的血水如同被燒開的水一般冒着泡,小花也疼得叫個不停。是呀這樣的疼痛,換做是一個成年人也未必忍受得了,更別提是一隻只有一歲的小貓了。處理好傷口後我愧疚萬分的把它抱在懷裡,它沒有掙扎只是虛弱的睡着,傷口腐爛的味道還可以清晰的聞見。對於小花的疼痛我感同身受。就是這一次我才知道了貓的忍痛能力和求生能力有多強,看着那道深深的傷口,再回想它若無其事的表現。我由衷的欽佩生命的力量,這是擦破皮都叫個不停的人類無法相比的堅強。連一隻貓都這麼堅強,再想想我自己哪點情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之後的日子裡我和奶奶對小花細心照顧,每天都爲它清洗傷口。好在小花恢復的很好,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長好了。又是一隻盡力充沛,上天入地的小精靈。

這時我才注意到了這隻小貓的乖巧,每次家人回來它都會主動的跑到門口迎接,和我跟奶奶都是隱形不離。老喜歡在你身上蹭來蹭去,偶爾還出其不意的逗你開心。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粘人的貓。

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我特意買了貓糧,可那時候我不懂小貓是不能隨便換食的,小花吃了貓糧之後患上了貓瘟,嚴重的營養不良讓它掉毛嚴重。

但沒過幾天悲劇發生了,爺爺出門不小心摔在了廁所裡。當時我正在家裡打遊戲聽到樓下有人呼救便立馬跑了出去把爺爺從廁所擡到了家裡,此時已是奄奄一息。我連忙打電話給爸爸。

“喂,爸爸,你快來。我爺爺摔到了。”

“摔那了?”

“頭,看上去怕是不行了。”我焦急的說着。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爸爸的回答居然是:“我還要上班,忙不贏。”

“好嘛。”我心塞的掛斷了電話。

奶奶淚流滿面的跑出去找醫生,家裡就我一個人看着爺爺慢慢的斷了氣。

爸爸最後還是來了,不過見沒救後他又忙回去上班了。就我和奶奶兩個人替爺爺剃了頭,洗了澡,穿好衣服料理後事。

直到看着人推進火化間出來成了一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爺爺再也回不來了。

最傷心的人莫過於奶奶,幸好有小花陪在奶奶身邊做奶奶的精神寄託。

記得那個時候快要過年了,在除夕夜的晚上小花不知道躲那去了。

“咦,小花呢?”奶奶看不到小花問我。

我在家裡找了一圈翻遍每個角落也沒有找到。

“會不會出去了呀?”奶奶開始擔心起來:“你快出去找找,小花一般不會出去的呀?”

無奈我又出去圍着房子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奶奶不放心自己也跟着出來找,但始終沒有找到。

最後她知道放棄了,一個人走回屋裡情緒很是沮喪:“人也沒了,現在貓也沒了,就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

我感覺得出奶奶的無奈,爺爺不在了這個家裡能陪她的就只有小花了,可現在哎~

找不到小花我就陪朋友出去看電影了,但沒過多久奶奶就打電話過來:“小宇啊,我找到小花了,它在樓頂上下不來了,你快回來把它抱下來。”

“我在城裡呢,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吧。”

那天我們玩得很晚,我到夜裡12點了纔回到家裡。奶奶就坐在通往樓頂的樓梯下面一直等着,小花躲在樓頂不敢下來。看到此情此景我深深的體會到了小花對奶奶來說有多麼的重要。於是我就爬上樓梯把小花抱了下來,奶奶對着小花罵了幾句這纔回屋睡覺去了。

小花也很懂事,那個時候有很多人打電話給奶奶,奶奶接一次就哭一次。後來一聽到電話響小花就會惡狠狠的去抓奶奶接電話的手。因爲它不想讓奶奶傷心,可惜奶奶並不懂,還因此打了它

在那之後我認識了人生的第二春,她叫小娥是奶奶的朋友介紹我們認識的。但奶奶約我們見面那天我並沒有去,因爲之前爸爸就給我安排過幾次說實話我心裡一直放不下小鳳對於這樣的相親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奶奶硬是把姑娘的電話號碼給要來了,沒辦法閒着也是閒着那就聊聊看吧。

我們聊了一個星期,感覺還是挺聊得來。但最大的問題是與此同時小鳳又聯繫到了我。

她和我說她已經想通了,她願意接受我們雙方家長的偏見用實際行動去證明給他們看。我在剛看到信息的時候還是很欣慰的,但是這麼多年的周折已經讓我不敢再去相信了。

故事的最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同學約我去看電影藉着這個機會我把小娥約出來見了一面,長相雖然有些不盡人意,但這個我並不在意。漂亮終究只是一件華麗的外衣,生活還是得看本質。而恰好也是這一天,小鳳約我見面。我站在了老天爲我安排的岔路口做着最後的抉擇。是要一面破碎的鏡子去照無數的問題,還是一張空白的紙去描繪新的開始。我最終選擇了後者。

或許她真的改過自新又或者只是單純的追趕遊戲,這一刻我已經無心過問。那怕小娥我並不瞭解也不願再去重蹈覆轍。

就在這個時候奶奶也偷偷的把小花給買了,我並不理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嫌它髒,把小貓逗自己開心的舉動當成了亂咬人。這就是人類最自私的地方,需要的時候可以把你當個寶,不需要的時候呼吸都是錯的。

我和小娥很快就確定了關係,沒有以前的轟轟烈烈,也沒有那些浪漫與感動,就這麼平平淡淡卻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就在一切都準備好重頭開始向着美好未來揚帆起航的時候我那個討厭的爸爸病逝了。我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是好事,還是噩耗。當我聽到這個消息,並第一個趕到現場看着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的時候,那個一天只會罵我的爸爸再也不會起來了。我一句話也沒說,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不管什麼都不再重要了。

給爸爸料理完後事之後,我和小娥在五月二十日登記結婚,並有了我們的孩子。生活漸漸平靜了下來。此刻我又有一個想法,我想養一隻貓,從來沒有這麼的想過。即使在所有人都反對的請款下我依然去買了一隻小貓回來。當時我沒少被罵,所有人都在說養貓會影響胎兒。當然我也不是沒考慮過爲此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最終知道了只要妥當的處理,養貓並不會對孕婦和胎兒構成影響。確定了不會有事之後我才徵求了小娥的意見把貓買了回來。

雖然抱着負責的心把小腦虎領了回來,但對於美短這種外國品種的貓我一點飼養經驗也沒有,還是給它隨便買了袋貓糧。

土貓和寵物貓的區別還是很明顯的,小腦虎一點都不怕生,吃飯解手教一遍就會。抱進家門後就到處亂竄,短粗的四肢圓潤的腦袋比起土貓來要可愛許多。小娥也非常喜歡經常叫它貓兒子,每天都要抱着它睡,這也是唯一一隻對待別人比對待我還要親的小貓。

但是好景不長,小腦虎很快就染上了貓皰疹病毒,淚流不止。我被嚇得整天抱着它四處求醫,雖然灌了藥後鼻支有所好轉,但由於貓糧的原因小腦虎嚴重消化不良,又吐又謝。最後什麼都不吃了。找獸醫因爲貓太小治不了,我就只能看着它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到最後瘦到只有骨頭了。雖然看着它心疼,但又讓我對貓這種動物再一次的敬佩不已。最後的那幾天它總是躲到一些我難以找到的角落,我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於是就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貓在臨死前會到一些主人找不到的地方躲藏起來,如果被發現了那它就會找其他地方。因爲它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要是死掉的話屍體容易引來危險,其次就是它們不願意讓主人看到自己死去避免傷心與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真是一個催人淚下的故事,才一個月的小貓就已經有這樣的覺悟。

那一天,小腦虎已經虛弱到走路都吃力的情況下依然堅持要跟我玩,我陪它玩了最後一次之後就用被子給它蓋好。第二天一早它橫睡在沙發上屍體已經僵硬了。我看着它小小的身體強忍着眼淚不讓它留下來。

小腦虎從進家到起只有七天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星期,但也是它用一生陪伴了我們。在它死的時候我只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它,如果沒有遇到我,它是不是會有更好的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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