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剛打麻將回來的林母,讓我的眼光一時驚諤,因爲林依依跟她長得非常相像。不仔細看她臉上淺淺的那幾道魚尾紋,根本看不出林母已經四十多歲的年紀。
這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笑容是成熟嫵媚的。林依依像朵百合猶自清新,而林母卻像玫瑰紅般鮮豔奪目。月黑風高,年輕的林父瀟灑的提着殺豬刀,從幾個酗酒的混混手中救下了孤身回家的林母,提刀少年郎被眼前少女的美貌所迷倒,而少女則爲少年郎的豪義所吸引,兩人一見如顧,最終走進了愛情的殿堂。
所幸林依依傳承了林母的美貌,若是論及林父的相貌,總是稍遜幾個檔次,這是我爲她值得慶幸的地方。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古人的這句話總是有一定道理和經過事實論證過的。只是因爲我下廚幫着林母炒了幾個小菜,而且那幾樣小菜都是她喜歡吃的,所以當在餐桌上品嚐過那幾道絕美的小菜的味道時,林母便對我的稱讚不絕於口,她也沒有理會臉上的笑容使那幾道皺紋顯得更加的明顯了。
林楚然是在飯前半個小時抱着個“四泊丁”回家的,小夥子將近一米八的個頭,只是有些單瘦,精力旺盛有餘,汗漬爬滿了整個額頭。
趁着家長不在的空隙,只有我們三個人時,我對林楚然誘惑道,“只要你叫一聲姐夫,我就送你一張喬丹的親筆簽名海報。”喬丹早已退役,他的簽名自是更加難得,此言一出小夥子頓時就兩眼冒着星星把他撩拔得不行。林依依在嬌羞地在一旁掐着我的手臂,“不好,肉要被你掐掉下來了。”“剛好掉到鍋裡把它油炸了。”林依依如是回答。
“不行,你先給我再叫。”小夥子也是個不吃虧的角色,冒着星星的眼睛透着一絲精明勁。
儘管最後我跟小舅子沒有達成一致的協議,但是在喬丹簽名海報的麻痹下,他對我還算看得入眼,我們沒有發生一絲摩擦。
林楚然的籃球玩得很花俏,因爲他是一個有些喜歡臭屁的人。跟林依依一樣,他也繼承了母親優美相貌的基因,容貌俊秀頗有一代小生的帥氣,有一次聊天時他對我自曝終日沉迷於籃球花式之中的目的,只是爲了吸引更多籃球寶貝的眼球,他喜歡寶貝們因爲他的一個又一個眼花繚亂的動作而尖叫的聲音。
對於瘋狂的尖叫,他沉醉其中。
林楚然玩籃球講究動作瀟灑,配上他高挺的身形,在場上穿梭飛奔倒也有着行雲流水般的灑脫,男人自是憤嫉地厭惡他的顯擺,而女人們覺得還是滿好看的。
因爲林楚然的籃球,我意外的在林家住了三天。即使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籃球菜鳥,林楚然也不敢大放厥詞在單挑的情況下讓我鎩羽而歸,我有我的先天優勢,儘管他在同年人一起玩的對抗中佔據的優勢是彈跳好,速度快,個子高。可在我眼前這便成了他所有的劣勢,高士跟瘋子以前就老是說我像是一個BT的存在。
雖然林楚然球技精湛,但我卻是勝在投籃精準,鮮有出手不中的例子,兩相權宜之下,雙方之間似乎也能鬥個旗鼓相當,練了兩天籃球后,林楚然折服於我在場上敏銳的防守意識,曾經偷偷地問姐姐,姐夫以前真的沒玩過籃球嗎。
我身上並沒有什麼紈絝子弟的惡習,這幾天功夫也沒有露出想像中的混混般粗俗惡相的馬腳,林母跟林楚然總是有的沒的爲我說着一些好話,最後林父孤掌難鳴,沒有志同道合之士的加盟,又加上剛開始一起去買菜時對我的那份歉疚,終於接受了我將來會成爲他的女婿這個事實。
此次的林家之行,也算是功德圓滿。還有兩天就是三十,在衆樂樂的融洽之下,也是我離開
紹興的時候了。
林家四口在車站送我,林楚然有些不捨地對我揮手,“姐夫,不要忘了你答應寄給我的簽名海報。”林父跟林母對我輕輕點着頭,滿臉慈祥地忘着我,林楚然的這聲姐夫在公然之中就變得不那那麼突兀了。
先是乘車然後轉到機場,我還是決定先去一趟久違的香港,我的朋友,我的戰友,都在那裡等着我。
在去香港的飛機上,我安祥地閉着眼睛,紹興並沒有留下什麼值得我擔心的事情。
吃過小太妹送上來的豆腐那天晚上,我去了一個院子,裡面聚集着十幾個喧聲振振的混混們。正是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窩棚,隨便問街上一個小店面的老闆都能指出他的位置來,這個“害蟲院”在這方圓幾十裡卻是聞名內外。
林依依從小到大都扮演着美女的角色,因此從小學開始就有人垂涎於她的美色。蟲流跟林依依是高中同學,他便沒有理由不使用寫情書堵教室這種低俗手段追求林依依的。
對於這樣一個青春期就開始打架賭博,勒索男同學,調戲女同學的流氓,林依依對他有一種從心裡的恐懼,不是同一類人,便不可能接受他本質的惡劣。
“害蟲院”的人看着我緩緩走來,一時都安靜下來,“你一個人來?”蟲流出手阻止想要圍過來的小混混。
“不覺得一個人,來也瀟灑,去也瀟灑。”我笑道。
“去你MD,豎着進來由你,橫着出去可由我們。”青春痘整個臉都顯得淤腫,看來我對敵人下手時還是蠻有分寸的。我冷眼朝他望去,他全身猶如小便剛完時的一陣抖瑟。
“是老肥讓你來的?他對你果然是夠狠心。”蟲流冷笑道。
“我要來關他一個胖子什麼事呢,你們這個大名頂頂的“害蟲院”,附近所有人都知道的,對於你蟲流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我帶着嘲諷地道。
“害蟲院”裡的混混們卻嘿嘿地笑了起來,非是他們自吹,就在這方圓幾十裡的土地上,提到流哥的大名可是有小兒止哭的功效,他們倒不在意名聲是正是負,只要響亮就行,對此他們全部都顯得得意不凡。
“看你也是個有錢的金主,是哪裡人?”蟲流問道。
“流哥說笑了,我只是一個窮學生。”我在心頭苦笑,京城,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卻是沒有說出口來,有好些時間沒有回家看過了。母親有沒有因爲掛念兒子而又添了幾道皺紋。還有父親,雖然彼此之間關係鬧僵了,這麼久雙方沒有聯繫,但是互相的心頭還是會牽掛的。
“這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落我面子的人,他們的臉也腫得有北方饅頭那麼高了,你打算拿幾萬來給他們看病?”蟲流語氣也慢慢變得陰冷起來。
“我確實挺窮的,沒多少錢,這個青春痘跟那個兩個耳環你們也是知道的,我身上就只有八百塊。”我看着青春痘幾個被打腫的人說道。
“八百塊夠你買棺材了,可以操傢伙了,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蟲流說完便不再看我,自顧自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吃起肉來。
“叮,晃。”這十幾個小混混瞬間就從身旁摸出了鐵棍,水果刀之類的武器,在手中揮舞着朝我打殺過來。
蟻多咬死象,這話是不錯。可真正的高手並不在乎這十幾只小螞蟻,既然他們一哄而上,滿是冷血的想要廢了我的胳膊跟腿什麼的,我對他們也不用太過客氣。
來而不往非禮也,何況還有一位在前面喝酒吃肉呢,正眼都不瞧一下這邊兄弟們的生死。
擒拿手再配合迅疾的拳頭,從青春痘手中奪過一根鐵棍,然後一拳打在他的胃上,
把他的膽水和着肚裡的血水一起打了出來,他頓時痛得只會在在地上哀鳴着,身子卻無力動彈。
有了鐵棍在手,手便長了一倍,掄動的鐵棍,防護的範圍也寬了一倍。鐵棍指東打東,每一處下手總有鐵骨相撞的“啪啦”之聲,骨頭自是沒有鐵棍來得堅硬,被打斷手骨跟腿骨的人,又倒下了六七個在地上痛得打滾。
“流哥,救命啊。”剩下的幾個還能站着的小混混因爲人多擠在外圍,倒是暫時逃過一劫。
鐵棍森寒,在我手中跳舞。
看着最後一個離我有些距離的小混混想要逃到蟲流的身後,一個追魂十字棍,脫手而出插穿了他的小腿,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把旁邊已經站起來的蟲流嚇得又倒坐在凳子上。
鮮血灑滿了“害蟲院”,十幾個小混混呈各種姿勢躺在地上呻吟着。蟲流再也沒有剛開始獨樂樂地飲酒吃肉時的灑脫,滿臉驚懼地望着正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的我。
死神來了,死神近了。
“你,你.....不是人。”蟲流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我抓着他的衣領,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我讓過肩去,他“撲”的吐出一口血來。“爲什麼要挑釁我呢,大路朝天,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是很好嗎。”說着我又對他肚上揍了一拳。
蟲流再吐一口血,“大哥,別,別再打了,我求饒,你說條件吧。”蟲流整個人已經軟了下來,此時他只想着保命要緊,只要我肯開條件,不管我說什麼他都會先答應下來。
“男人與男人之間,還能爲了什麼呢,不就是女人嘛。”我笑着答。
“林依依?可我沒對她怎麼樣。”蟲流是如此的渴望求生的希望,感到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連說話都變得流利起來。
“還好你沒對她怎麼樣,否則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我今晚來,只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要再打我的女人的主意,否則......”我貼着蟲流冰冷地說着話,蟲流緊張得瞳孔開始放大,否則......會怎樣呢?
我快速地轉身,對背後偷偷站起來手中握着匕首想在背後對我捅刀子的混混,一個反擒匕首插進了他自己的胸口,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噴着血箭的傷口,死亡的威脅讓他驚懼的眼睛沒有生氣,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傻了。
“否則,我要殺你,很容易。”我湊到蟲流的耳邊輕輕地道。
“亮子。”蟲流對那個胸口插着匕首的人喊道,“你殺了他?”蟲流只是個混混頭子,靠着廳長舅舅的關係,有些胡作非爲,最兇險的也不過打斷過某些人的手腳,但說到殺人還是從未有過的。
蟲流這次是真的怕了,只感到全身有透體的寒意。
“想來,也快到了吧。”我小聲自言自語道。
“嗚衣~嗚衣”此時已經能聽到救護車往這邊開過來的聲音了。
“他叫亮子?也許沒死吧,看他的運氣了。”我淡淡地道。
蟲流看着那個要離開的背影很荒唐的想道,是不是應該像電視中的情節那樣馬上大叫道,“你殺了人,還想逃?”但這句話頂多只是在他的腦海裡瞬間閃過而已,他此刻正巴不得那個死神離他越遠越好。
“你是個聰明人,記住我的話,我們以後最好都不要再見面了。否則......很容易。”聲音伴隨着背影一起消失了。
蟲流是個聰明人,越是聰明人越是膽小怕死。既然如此,對於紹興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滿心的安寧,蒼茫的白雲,在極盡無聊中,人自然是很容易入睡。
夢裡花落知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