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期末是讓人緊張而又興奮的。
進入學校後,苦修鴛鴦雙修大法的人比高中勤練頭懸梁錐刺股的人要翻上好幾番,倒是像大躍進的中國,每年畝產都會翻幾倍。
期末的學分最是讓一些平時喜歡逃課的人感到緊張,而期末過後的寒假,永遠是學生的最愛。
整整考了三天,有人拖着板車進來收廢品,便有學生開始把書賣了當廢紙,剛好夠換兩瓶百事可樂。板車跟他的主人頓時都彎了腰,板車是累彎了腰,主人是笑彎了腰。書本是他們眼中最上乘的廢紙。
考完室的第二天,馬蘭便回了香港。本來她還不想走,她要等着跟我一起回去,但她的父親馬泰平想念女兒巨甚,來過好幾通電話催促女兒趕快買好機票。
“我們過幾天就會回香港的,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一起出來玩。”馬蘭在我善意的謊言下,滿懷期待的拎着裝了很多禮物的皮箱過了安檢。隨行的還有於亮和陳雲崗,因爲上次對六扇門的無情屠殺,我們之間的觀念已經產生了分岐,也因此多了一絲細微可見的裂痕,讓他們回香港待着是個不錯的選擇。
兩天後,柳靜跟佟雲也陸續地離校。我的身邊只剩下林依依跟高士兄妹。送走了兄弟,姑娘們也離開了,一下子便覺得冷清了許多。心中的黯然,便像是杯中的酒,不下肚中怎知愁滋味。
寒假,意味着更多的街頭混混。
豔陽天白天掛着停業牌,裡面的生意從下午六點後開始的,不管什麼時候這裡都是那麼的火爆。
豔陽天裡烏煙障氣,混合着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每天有那麼多新人墮入黑暗,豔陽天就是新人們的天堂。過了九點,雄天的關平一行七人分散在角落裡喝着酒,維斯跟托克一夥未免於太礙眼,也兩三人一羣地分散開來。
最近跟張採夢好得如膠似膝的高士,也因爲張採夢迴了家而不得不形單影隻下來,“晚上一起去喝幾杯?”我看着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的高士,渾身索然無味。
“有好地方嗎?”
“嗯。那個地方很特別。在上海屬於三不管。”
“上海還有這種地方,聞所未聞?”高士也產生了好奇,高雪蓮耳尖地湊了過來。“有人會養蜂並不稀奇,如果說有人會蟲語,我以前也是聞所未聞。”我剛說完,便捱了高雪蓮的乾坤大挪掐。
“我也要去。”
無奈之下,我們便帶着一個隨時隨地會引來麻煩的人進了豔陽天。朱天衝在不起眼的地方定了一張桌子,傑申最近跟天王二互相交流武德,走得很近。黃浦常隨眼看了一眼高雪蓮,僅僅是驚歎造物者的神奇,而胡三則是下巴掉在的桌子上,碰到了邊上的一個啤酒杯,杯子滾在地上碎裂開來,在混亂的大廳裡激不起一點水花。
高雪蓮看着震驚的胡三笑意盎然道:“大叔,你也在這啊。”胡三吃驚地指指高雪蓮,然後又指指我,“你,你們。。。。。。”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笑笑。看來胡三是被高雪蓮整過的人。
紅顏禍水,果不其然。儘管我們這一桌看上去也頗有一番兵強馬壯之勢,但大多數在卻驚豔於高雪蓮的美色後,色狼偶爾還是會過來三兩隻。朱天衝看高雪蓮跟我關係不淺,他知道我最是護短的人,一是自己的女人二是自己弟兄,心中不免有些擔心現在就跟這些人發生衝突,在時間上還早了點。
我靠在椅子上,一臉的慵懶。在給衆人介紹時,說高士跟高雪蓮是兄妹關係。高士作爲哥哥,也是隻顧自己喝着啤酒。胡三嘴上露着壞笑,朱天衝發現就只有自己一人在緊張,其他人倒是一臉平靜,天塌下來與我無關的樣子。莫非這些人的境界都提升了,還是自己的境界退步了,朱天衝也選擇了靜觀其變。
“小姐,能不能陪我們喝上幾杯。”幾個色狼道。
高雪蓮站起身來,“好啊。”她右手輕擡在幾人面前做了一個輕挽髮絲在耳梢的小動作。高雪蓮舉着自己的杯子,跟美人都撞了一下杯子,然後小小的喝了一口。
幾人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小姐,你看我們都幹了,你怎麼也得幹了才行。”
高雪蓮故作媚態道:“人家酒量不行。”看得幾人眼前如癡如醉的,更加興奮地勸道:“幹了,幹了。”才吼了沒幾句,衆人便隱隱發覺肚脹,有要上廁所的意識。本來還想再忍
一會,要親眼看着高雪蓮把酒喝完才準備走人的,卻實在憋不住了,只得集體灰溜溜地去爭廁所的位置。
高雪蓮發現這裡真是個好地方,總有人心甘情願地走過來給她wannong各種各樣的小毒品。朱天衝發現過來好幾拔人後,都是才隔了一兩分鐘便全捂着肚子離開,心中的驚奇能吞下一頭豬來。
“老三,你知道是怎第回事嗎?”朱天衝看着一直在偷偷發笑的胡三,看他是個知情的人,便開口問道。
“還記得我們十幾個兄弟上次全身癢得把皮都摳掉一層的事嗎,我們當是在街上巡邏碰到一個漂亮得冒泡的小姑娘,便想上去好心提醒她要注意色狼,結果便着了她的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都中了她的全身發癢的毒粉。呶,上次把兄弟們整得躺在牀上兩天的,就是眼前這位。”胡三小聲地跟朱天衝咬着耳朵。
“她真是用毒的高手?”朱天衝看看自己的酒杯,還好一直沒碰她碰過。
“千真萬確,上次還看她有一個苗疆的手工繡出來的包,上面繡了一隻怪獸可是兇猛的很,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獸,也許是苗人心目中的神獸。”朱天衝聽胡三說話,怎麼像在聽小說。
“莫非是五毒教的人?”朱天衝疑惑地問道。
“有可能啊。”胡三認同地點點頭。
高雪蓮見兩人邊耳語,還邊偷偷地瞅她兩眼,“大叔,你是不是在跟這個胖子說我壞話。”朱天衝看對自己笑,美則美矣,一般越漂亮的蘑菇都是有毒的,想起了美蛇心腸這個詞來,心中有些害怕。“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開玩笑,朱天衝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出高雪蓮是如何下毒的,惹上這種人,唯恐避之不及,難怪天少沒有把她的照片給他,憑這位小魔女的本事,他們的保護只是畫蛇添足而已。
幾個豔麗的舞女在臺上大肆秀着她們柔好的身段,高雪蓮對她們很是鄙棄,放着大好的青春不去享受,要在這種地方墮落到沒有一點人格。
在我的眼中,這只不過是交易的一種行式,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有些人聰明可以憑着頭腦賺錢,她們天生的貌美,自然也可以憑着這個優勢賺錢,無可厚非,交易的過程是公平的。
舞女前臺的看客們之間起了爭執,高士喜歡熱鬧上去圍觀,高雪蓮唯恐落人之後,也上去拉着高士的手,免得被擠過來的人羣擠散。
我們坐着沒有動,在豔陽天爲了舞女而爭執的事情,每天晚上都會發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過了一會兒,高士朝我揮手,“是個小日本。”
我站了起來,小日本最喜歡來中國炫耀他們的財富,這類事情早已司空見慣。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圍了上來。
“我出三倍的錢,誰敢跟我爭?花姑娘你今晚就是我的了。”小日本長得瘦小,倒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不是聽說日本人喜歡吃生魚片,那東西營養價值很高的嘛,看來眼前這個小日本平時不太怎麼吃生魚片,難怪會這麼瘦小。
“你是日本人?”那個舞女問道。
“沒錯,我是大日本帝國的,小橋和光,花姑娘的,這是你的榮幸。”小橋和光說到自己是日本人時,一臉的驕傲。
“如果是日本人,出再多的錢,我都不會接客的。我是南京人。”舞女對着身旁的橋民道。
橋民皺皺眉,“這位是天堂口的魯哥,這個日本人是他們的客人。”天堂口的勢力不小,在上海的黑道有一定的影響力,在豔陽天裡面,天堂口裡在這混飯吃的小弟也不在少數,一般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舞女很堅決,“如果是天堂口的兄弟,我今晚可以不要紅錢,如果是日本人,我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
“八格,賤女人。”小橋和光受到她的岐視,怒氣衝衝地上去扇了舞女一個嘴巴。
魯哥看到舞女的嘴角已經滲出血絲,沒想到小日本的手勁還挺大的。魯哥心裡直罵真是個蠢婆娘,好多人冒着生命危險偷渡到日本去賣,還不是因爲在日本的錢好賺,現在給你平時三倍的錢還要嫌棄,真是犯賤的女人,最好別壞了我的生意,否則有你好看的。“你這是何必呢,你們出來賣的,不就是爲了掙一個錢嗎。”
“人活着爲了掙錢是沒錯,但也要看清楚對象,你這個狗漢奸。”舞女對魯哥唾罵道。魯哥感覺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舞女羞辱,有點找不
到臺階下,擡手就給了舞女一個嘴巴,黃浦常額頭上暴起幾條青筋,想衝上去揍人,我攔住他,用眼神示意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冬梅,你就算爲了你弟弟着想,接了這一單吧。”橋民跟這個叫冬梅的舞女有些相熟,天堂口是他們這羣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惹不起的,便又勸她。
聽到橋民說到她弟弟,她臉上的肌肉不禁抖了一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陪日本人的。”冬梅依舊的倔強。
“我今晚就要這個女人了。”在日本是沒有女人敢拒絕男人的,小橋和光感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對着魯哥口氣很強硬地道。
“賤人。”魯哥對着這個舞女罵道,“我出五倍的錢總夠了吧。”
“你是狗嗎,聽不懂人話,叫你M去陪人日本人好了。”冬梅憤然說完,轉身想走,被魯哥拉住,左右開弓下兩邊的臉頰各捱了一下,頓時她的臉腫得有些高。
“打死小日本。”即使是小混混,大多數也是熱血的,埋藏在心底的對小日本的仇恨終於被激發了出來,打死小日本的呼聲越來越高。
“滅了天堂口,天堂口是漢奸。”朱天衝乘亂也跟着吼了一句,馬上得到了我們的人的響應。“滅了天堂口。”
魯哥看着形勢不妙,連忙對幾個遠處的小弟打眼色,小弟機靈的跑出去叫附近的兄弟。小橋和光看着衆人想要生吃了他的眼神,嚇得全身哆嗦的躲在魯哥後面,在豔陽天裡的二十幾個天堂口小弟馬上擠了進來,跟魯哥圍成一個小圓圈。魯哥看着身邊的三十幾人心中才稍稍安定。
“我們是天堂口的人,誰TMD不怕報復的就站出來,否則別跟老子圍在這裡瞎起鬨。”魯哥奮力地振臂一吼,其他小弟也跟着喊“天堂口”的名號,在旁邊看熱鬧的混混們多是三三兩兩來這裡娛樂的,對着裡面小圈子三十幾個天堂口的小弟也沒人敢帶頭衝上去。
“天堂口的就了不起嗎,誰是漢奸我們三人幫就滅了誰。”我直接衝上去duizhun魯哥的胸口,一灘血立時染紅了我的白衣,魯哥睜大着雙眼,死不瞑目。
“三人幫辦事,閒人避讓。”朱天衝他們早就擠進了內圈,等我一動手,一個個就像劊子手般手起刀落,三十幾個天堂口的小弟便倒在血泊之中。每一個屠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來時,嘴裡都在喊着,“三人幫辦事,閒人避讓。”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地上多了三十幾具屍體。豔陽天裡的混混們個個禁若寒蟬,個個唯恐避之不及,殃及到池魚,都離戰圈好幾米遠。
“這個小日本怎麼辦?”天王二一隻手提起乾枯的小橋和光。
“大家說怎麼對付這個小日本?”我大聲吼着對衆人問道,人羣之中一片死寂,都在剛纔的驚恐之中,一個個只會瞪大了眼看着我們這羣殺人不眨眼的惡人,連喘大氣的聲音都沒有。
“殺了小日本。”一個憤怒的女聲,是冬梅。
我望着臉頰腫得像冬瓜一樣的冬梅,她的眼中滿是憤怒的堅決。“殺了小日本,殺。”有反應過來的憤青,也剛始喊道。
“殺。”
“殺。”呼聲越來越響,響徹整個豔陽天。
我對傑申比個手勢,“噴血的藝術。”小橋和光乾癟的頭沒有彈性,在地上只滾了一尺遠。傑申痛快地朝天王二得意的笑笑,“黑猩猩,你個死BT。”
“三人幫宣佈,以後禁止日本人踏入豔陽天。有誰不同意的嗎?”我着衆人驚怕的同時,運氣洪聲喊道。
“好。”這次依然是冬梅最先喊出的支持。
“好,好,禁止日本人。”最後所有的小混混都高聲支持這個決定。
天堂口附近的小弟此時衝進來一百多人,個個手裡拿着鋼管,長刀,鐵鏈等各式的武器。“是誰殺我天堂口的人?”天堂口的一個小頭目在大廳裡囂張地問道。
“我三人幫今天先在豔陽天定下第一條規矩,禁止日本人踏入豔陽天。凡違此令者,殺無赦。天堂口既然有人壞了這條規矩,那我們三人幫就替天行道先滅了天堂口,殺。”
沒人看清楚飛刀的軌跡,就這樣深深地cha入了天堂口小頭目的眉間,他的身體也轟然倒下。
“殺。”三人幫正式向天堂口開戰。
豔陽天的夜晚,每一晚都是那麼精彩。
血光映紅了夜晚的半邊天。
(本章完)